一个晚上,铠伊翻来覆去睡不着。听着屋里其他人的均匀呼吸,铠伊思绪乱飞,脑袋里像幻灯片一样,一幕接一幕。
第二天是周六,宋清明大早就来找铠伊,问她参赛的作品准备得怎么样了。铠伊才想起来,昨天那张填词赋曲的纸张已经不知道丢在哪里了。
宋清明气得张口结舌,又不舍得数落铠伊,想了想,便气急败坏地骂马大壮,说如果不是因为他,铠伊能获奖的作品已经准备完毕了。
铠伊没有心思想那些,对宋清明说:“你今天如果不上课,就跟我去找一趟高崎吧,我总得问问清楚,他到底拿没拿马奶奶的东西。”
宋清明不想让铠伊再理会这些事情,可是他知道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那马大壮不像轻易就能打发的人,镯子找不到,他肯定会无休止地来找铠伊的麻烦。于是便答应和铠伊跑一趟。
两个人坐公交去了高崎之前的小区,门口依然是那位看门大爷,在铠伊说了高崎的名字和他家的房号后仍然用怪异的眼神看了铠伊几眼。
不出所料,高崎的家没有人,看痕迹,已经很久没有人进去过了。
铠伊试着拨了几次电话,都是无法接通,只好和宋清明返回了学校。
哈姐又打来电话,问周末了怎么不来上班,距离辞职还有一周多呢。
铠伊只好说现在正在处理一件棘手的事,等处理完就过去把工作都交接了。哈姐电话里的声音十分不悦,不等铠伊说完,便啪嗒一声挂断了电话。
宋清明看着铠伊落寞的模样心疼的不行,说:“这都是些什么人啊,不要跟这些唯利是图的人打交道了,你好好地搞出参赛作品来,能入选济州市歌,你就有了机会了。以后,就可以做你喜欢的事,唱你喜欢的歌,到时候成了腕,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还用得着受这些人的气!”
“哎,我们多经历一些也好,总强过走向社会还傻乎乎的,哈姐这个人虽然功力,但是跟着她这一年多,我也学了不少东西,咱们将来走上社会还不知道做什么,总之,丰富的阅历也是一份收获。”
宋清明听了铠伊的话,认可地点了点头,说:“你真的长大了,比以前懂事多了。”
“我以前不懂事么?”铠伊白了宋清明一眼。
“懂事懂事,我是说,比以前成熟了。”宋清明纠正到。在他眼里,铠伊是个十分聪明的女孩子,不做作,头脑冷静,还善于总结一些经验。
这件事,任谁都会觉得头疼,可是她却表现得非常冷静。
高崎的失踪,让铠伊搞不清那一对玉镯到底是被谁拿走了,马大壮到底是不是讹诈自己。
很快到了三天的期限,午后第一节课刚响了上课铃,系主任就来找铠伊,让她到办公室去一趟。
铠伊猜测大概是镯子的事情,心里没什么特别的波澜,就跟在系主任后面走出教室。八卦的孟璐在背后窃窃私语,左右打听出了什么事情。
果然,等铠伊进了系主任的办公室,马大壮正等在里面。
他看到铠伊,哼了一声,说:“没办法,我给你机会,三天的时间,加上我之前就来过,差不多一个月了,你冥顽不灵,始终不把镯子还回来。我澳大利亚的生意一直耽误着,损失惨重,为了尽快找回我母亲的遗物,我只能找学校解决问题了。那可是我母亲留下来的唯一物件啊,是我们小辈要作为念想的。”
马大壮说完,用手背拭了拭眼角,显出一种很悲痛的神情。
系主任给马大壮倒了一杯水,安慰他道:“你先不要伤心,事情会调查清楚的。”
然后,就回过头来问铠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铠伊又把事情给系主任说了一遍。系主任好像听一个传奇故事,表情丰富。不时地打断铠伊,问:“你一直照顾那位老人家,医院的费用也是你出的?”
“老人家把后事托付给你料理?你把骨灰给撒到海里去了?”
“那枚镯子价值几百万?老人家坚持要给你?”
最后问了和徐大妈相同的问题,“你把镯子放回去的时候,都是谁在场?还有别的人吗?”
铠伊一一回答,当她说了只有宋清明在场,系主任也拧紧了眉头。
“这样吧,你回去好好想想,看看是不是没记清,把镯子放在别的地方了。”
马大壮看到系主任把铠伊放走,有些急了,说:“事情已经拖了好久了,今天还是不能给我一个交代么?时间再久了,我们家的镯子就真的找不回来了,钱也给花个差不多了。”
系主任笑了笑,说:“都是小孩子,经常丢三落四的也是常有的,万一记不清,随便放在什么地方,过后又想起来了,你说是吧?”
铠伊明白系主任这是有些护着自己,也好像是在给自己一个什么机会,但是,自己的确没拿。
就对系主任说:“主任,我没有忘记,记得清清楚楚,我找人摘下来,马奶奶去世的第二天就放了回去,现在,镯子不见了,我不知道谁拿走了。”
那马大壮指着铠伊对系主任说:“你瞧瞧,怎么样?我没说错吧,就这种态度。你说说,我还能无凭无据诬赖你不成,我不找别人,专门来找你,肯定是有我的道理的,也是有根据的。”
系主任看了看铠伊,重新问道:“你确定没记错?我劝你还是回去想想再说。”
铠伊明白系主任的意思,就坚定地说:“记得清清楚楚,不用再想了。马奶奶的东西,我绝对不会要的。”
系主任又转向马大壮,说:“马先生,你要不要再回去找找,问问别人,看看是不是别的什么人拿了,毕竟,韩铠伊是连钥匙都没有拿的。”
马大壮嗤笑一声,说:“你们的学生,总不能护着吧,这可是关乎品行的问题,别的人我自然会找,不过你要问问,她和那个别的人,是什么关系?”
系主任了有点迷惑,转过头问铠伊,“什么关系?”
铠伊低着头,脸上有点发热。答道:“他是马奶奶的孙子,也是这位先生的养子,所以,他处理马奶奶的后事也是天经地义的,只是,他也未必会拿马奶奶的东西。”
“你怎么能肯定?”系主任听到铠伊替另一个人保证,说:“人家毕竟是一家人,看着贵重物品放在一个没人的房子里不安全,收起来了也不一定,问他了么?”
马大壮又是一声冷笑,说:“什么孙子,那就是我前妻和别的野男人的私生子,我家老太太糊涂,被那个家伙给迷惑了心眼,可是,你们这个学生和那个野种可是男女朋友,我怀疑他们两个合伙私吞了我们家的传家宝贝。”
“你说这种话,无凭无据就是栽赃陷害。”铠伊脸涨红起来,一双本来就大的眼睛瞪着马大壮,满含愤怒。
系主任也阻止马大壮,说:“事情没搞清楚之前,不好下定义,怎么着也得找到另外一个当事人问问清楚,搞到最后,是一场误会也说不定。”
马大壮又是一阵冷笑,说:“我妈的遗物不见了,还是十分贵重的物品,这有什么误会?毕竟在场的只有他们二位,并且,后事都是他们两个处理,没经过我们做儿女的同意,就把她老人家的骨灰给撒到了海里,这让我们做小辈的连个祭奠的地方都没有。这件事就不说了,我妈留给我们的念想总得让我们见见吧?”
他说着,眼圈泛红,真的像个孝子那样,在失去了母亲后痛彻心扉的模样。
铠伊看他演戏演的恶心,就说:“马奶奶去世前,到处找你,你可是面都没露。生前,你连个电话都没给她老人家打过,另外,马奶奶给我那枚镯子的时候,可是一再叮嘱,不要把镯子留给你们,也不要让你知道,我只是觉得我不能受她老人家那么贵重的物品,才偷偷地放了回去。”
“那时我妈她肯定被你们忽悠了,她年纪大了,脑袋又有毛病,肯定禁不起你们花言巧语。那可是我妈,我怎么能不管她,我不露面,那是因为我根本没有接到消息,至于电话,那是因为居委会换了电话,我又搞丢了电话号码。那可是远隔重洋的澳大利亚,又不是国内,有什么事情很快就能回来。”
“狡辩!”铠伊甩下一句话,对系主任说:“主任,这人说的事情都不属实,我刚才说的就是整件事情的过程,镯子我真的放了回去,至于谁拿了,我也不知道,让他自己再去找吧。”
说完,铠伊就向系主任道别,转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