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爽约，我们打麻将三缺一，难道不该道歉？”
沐王向前走两步在裴汀兰面前站定，转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宋公子。
裴汀兰提起的心落下去，方才她生怕沐王说出什么不着调的话来。
“沐王殿下？”
京中官宦人家的公子哪有不认识沐王的，宋公子忙站起身行礼。
沐王摆摆手道：“宋公子先走吧，我跟裴小姐有话要说。另外，回去告诉你爹，这门婚事作罢。”
“这……”
宋公子有些为难地看向裴汀兰，不知是想要听她解释还是想征求她的意见。
裴汀兰不语，三人围着石桌呈“品”字形站立，气氛一时陷入僵局。
远处的苏九歌和顾蔓萝几乎要笑出声来，沐王像个被抢了心爱玩具的小孩，气鼓鼓瞪着宋公子，裴汀兰则像块夹心饼干夹在二人中间。
最惨的是宋公子，平白无故被卷进来当了受气包，不得不忍受来自沐王如疾风利刃般的眼神。
“他们莫不是想急死我，喜不喜欢一句话的事，磨磨唧唧干什么呢！”
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只见迟迟未有下一步动作，顾蔓萝急得跳脚。
苏九歌一脸淡然道：“急什么，我看阿泽马上就要炸了。”
顾蔓萝手里掐着竹叶子，几乎要把那叶子捏出汁来，道：“这很难解决吗？只要跟汀兰说一句‘我喜欢你’‘心悦你’‘想娶你’不就行了？”
苏九歌拍拍她的手安抚道：“他们都不急，你急什么。每个人表达感情的方式不同，不是谁都像你这么直接。”
瞧那宋公子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沐王索性牵起裴汀兰的手就走。
“四殿下请自重。”裴汀兰挣脱开他的手，并后退半步。
她的动作彻底激怒了沐王，从听说她要与别人议亲心中便窝了一肚子火。
过去几个月的相处，他以为他们之间只差捅破那层窗户纸，彼此心照不宣，现在看来她的想法并不是这样。
“宋公子，实话告诉你吧，皇上已答应将裴小姐赐婚给本王，无论你有任何想法，趁早死了这份心，免得将来徒增烦恼。”
听他如此说，宋公子有些遗憾地看一眼裴汀兰，拱手一揖之后转身离开。
“四殿下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汀兰不明白。”
“就……就是字面意思。”
宋公子走后，沐王心中的怒火已熄灭了九成，说话的态度也已恢复正常。
“四殿下是不是应该先问问我的意见？我从未说过要嫁给你。”裴汀兰重新坐下来，动手烹茶。
沐王也坐下来，端起一杯茶一口干掉，正色道：“那我现在问，裴汀兰，你要不要嫁给顾庭泽？”
他说的是顾庭泽，而不是沐王，抛却身份地位单只论他这个人。
裴汀兰听了他的话双颊发烫，一时间竟忘了回答。
愿意吗？她当然是愿意的。
没有人知道她从小爱慕四殿下，幼年时曾随父亲入宫赴宴，两人相识，哪知几年后再见，他竟不认识她，连名字都忘了。
气得她再未参加过任何宫宴，鲜少在人前露面。
当初在小昆山上遇见，她处处针对他全因心中有气，气他忘了她，更气他不争气。
这么多年，她对他的消息了如指掌，他对她却一无所知。
现在他开口求娶，多少有些不真实。
裴汀兰沉迷于往事一言不发，沐王的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左等右等也没等到半个字，便愈发忐忑不安。
“咳”，他咳嗽，裴汀兰沉默。
“咚”，他将茶杯磕在石桌上，裴汀兰仍旧沉默。
“喂”，他将手覆在她的手上，“愿不愿意嫁给我这个问题很难答吗？”
裴汀兰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道：“容我考虑考虑。”
一句话，沐王的脸顿时变色，“考虑多久？三天够不够？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在敷衍我？”
“总之一句话，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我回去就请父皇赐婚。”
裴汀兰被他气得想笑，“既然这样，你又何必问我愿不愿意，大可直接向圣上请旨。”
“裴汀兰，你这是故意找茬。”
“你也不必激我，圣旨是一定要请的，本王奉劝你赶紧回去准备，下月就完婚。”
自顾自说完，也不管裴汀兰怎么想，一溜烟儿走了。
留下裴汀兰石化在原地，这货是害羞了还是傻？
不止她一脸懵，在远处偷看的苏九歌和顾蔓萝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哎，四哥怎么回事啊？摸了人家的手就走了？”
从顾蔓萝的角度只看到沐王来了，宋公子走了，然后沐王喝了一杯茶，摸了裴汀兰的手，之后便溜之大吉。
说过什么话一概不知，因此摸不着头脑也是应该的。
“去问问不就知道了。”苏九歌站起来拉着顾蔓萝往裴汀兰这边来。
见到她们两个裴汀兰丝毫不惊讶，招呼她们坐下，道：“都看见了？”
顾蔓萝点头道：“看了跟没看一样，你们玩什么呢？只见摸摸小手儿，也没见亲亲小嘴儿，四哥怎么就走了？”
裴汀兰噎了噎，什么话到了顾蔓萝嘴里一说就变味儿了。她明明是来与宋公子相亲，被顾蔓萝说得像是跟沐王私会似的。
“汀兰，阿泽可是向你表白？”方才在远处见她发呆，苏九歌便猜到几分。
“他去求圣上赐婚算不算表白？”
“可以啊，我四哥竟然开窍了！”顾蔓萝喜出望外，本以为他磨磨唧唧没成事。
“那下个月我就该改口叫你四嫂了。”顾蔓萝开心得直拍手。
裴汀兰和苏九歌对视一眼，都笑起来，看上去她比沐王更开心，没见过这么喜欢叫人嫂子的。
她们几个说说笑笑离开茗月轩，风风火火入宫的沐王却碰了壁。
皇上刚喝过药，正在寝殿休息，小太监来报说沐王来请安，忙强打精神起来靠枕而坐。
“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可好些了？”沐王跪下磕头行礼。
“嗯，起来吧。这会子突然入宫有何事？”
知子莫若父，往日入宫这臭小子可没有这般乖巧。
“不瞒父皇，儿臣确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