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漓忍俊不禁,“大概是的。”
曲辞焉巴巴的皱着脸,“唉,人生好苦。”
夙漓正欲安慰,曲辞却趴在他身上,像个八爪鱼,“所以白白我呢就混吃混喝,等你养我好了。”
“自然是好的,”夙漓想都没想,“不过三三能伺候好我吗?”
曲辞笑出了声,“我一夜三十三,不在话下。”
夙漓也笑出了声。
曲辞恼怒的拧了一下他的腰。
谈笑间前面多出了一个青玉缸,缸内有一株荷花,亭亭玉立。
曲辞他们心里欢喜,走到青玉缸面前,同时伸手摸向荷花。
果然,久违的熟悉感再次袭来。
曲辞他们来到一个凉亭,凉亭旁边盛开着朵朵高洁的荷花,正迎风而笑。
夏子燃一个人坐在凉亭内,正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指头,不时看向远方,似乎在等人。
正当这时,荷花湖传来响动,夏子燃看过去,几只荷花妖飞出湖水,停在不远处。
他来了兴致,有意藏着偷偷观看。
那几只荷花妖里有男有女,全都围着一只衣裳破烂,容貌艳丽的女荷花妖。
那几只荷花妖的嘴巴一张一合的,似乎在数落美人荷花,时不时还动手动脚的殴打她。
美人荷花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就这样默默的忍受着,啜泣声随风飘到夏子燃耳朵里。
夏子燃原本不想多管闲事,可他看见一高挑的女荷花妖手里拿着刺妖刀和一瘦高男荷花妖手里拿着一个束妖力的项链,他脸色突变。
这东西的用处,他略有耳闻,是妖界的妖妓胸前会被刺妖刀刺入一个妖妓的代号和戴上项链,这种恶毒的做法让他亲眼所见,却置之不理是不可能的。
在高挑女荷花妖的刺妖刀离美人荷花的肌肤只有一指之距时,夏子燃出手了,他打出了石子,正好打中女子的手掌。
高挑女荷花妖吃痛的甩开了刺妖刀,她一声惊叫,引得周围的同伴全都拥上来,关怀的问道,“没事吧?”
高挑女荷花妖破口大骂,“是谁,给我滚出来。”
“是你爷爷我,”夏子燃一脚踩在凉亭上,借力一飞来到荷花妖们旁边。
高挑女荷花妖一见夏子燃是个生的玉树临风,不可多得的俏郎君,羞红了脸蛋,娇滴滴道:“郎君这是做甚?”
“无他,手痒,”夏子燃笑回。
高挑女荷花妖被噎住,“既然无事,郎君还请离开,我等还有要事处理。”
夏子燃懒得和他们说废话,直接拔出长茗。
众妖的眼睛都看直了,他们虽然妖力不高,却也是识剑的,这下便认识了眼前之人正是道门星光中的夏子燃,是他们惹不起的。
高挑女荷花妖狠狠的剜了一眼美人荷花,愤愤道,“我们走。”
其余的荷花妖随着高挑女荷花妖回到水中。
夏子燃欲走,美人荷花叫住他,“公,公子。”
夏子燃不解的问,“干嘛?你现在已经获救了,可以直接走了呀!?”
美人荷花涨红了脸,但还是鼓足了勇气道,“公子,请你帮我破除束缚咒好吗?”
夏子燃这才注意到美人荷花的手背上画有符咒,然后施法破了咒,“还有需要帮忙的吗?”
美人荷花摇摇头。
“那我走了,”夏子燃又回到了凉亭那坐着。
曲辞肯定道,“她肯定是夏吱荷。”
夙漓的视线在夏子燃和美人荷花身上游走,语气里带了点打趣,“生的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就奇了怪了。”
曲辞无言以对,压根不想再看夙漓一眼。
眼前的美人荷花确实是夏吱荷,此次是她和夏子燃的初见。
夏子燃杵着下巴,瞥见夏吱荷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的,心里感到奇怪,便高声问道,“姑娘,你还不走啊?”
曲辞戳戳夙漓,意味不明,“夏公子挺会说话的。”
夙漓但笑不语。
夏吱荷怯生生道,“请问公子能否捎我一程,此处是她们的地盘,我是走不出去的。”
“这样啊,”夏子燃的指尖轻敲亭栏,道,“这得问问我朋友,他待会就来了,我问问他再说。”
夏吱荷连忙道谢。
夙漓没话找话,“三三,你猜祖宗他会答应吗?”
曲辞像看傻子一样看夙漓,方才夙漓的嘲笑还历历在目,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白白,你是不是傻,你祖宗要是不答应,他们的故事还怎么发展。”
夙漓尴尬的看向别处,他突然发现,其实此处的荷花开的也挺好看的。
没等多一会儿,夙欲御剑而来。
夏子燃跳起来冲他招手,“成暮,这里!”
夙欲来到凉亭内,收好剑,“走吧!”
夏子燃欲言又止。
夙欲习以为常,冷笑,“说事。”
夏子燃指了指不远处的夏吱荷,快速道,“那个荷花妖好惨的呢,她被她的同伴们欺压,差点就被弄成了妖妓。
是我出手救了她,我想收她一程,免得她又被抓回去,要是成了妖妓,那得多惨啊,你说是吧,成暮。”
夙欲看了一眼夏吱荷,是只很美丽的荷花妖,又看了一眼人模狗样夏子燃,他此刻正用小狗一样讨好的目光看着自己,“随你。”
夏子燃听了,笑没了眼,对着夏吱荷招手,“姑娘快过来,我朋友他同意了。”
夏吱荷万般感谢,急忙跑了过来,喘着气连声道谢,“多谢二位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
“唉,没事没事,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夏子燃不在意的拍拍手。
夙欲没说话,却递给了夏吱荷一个玉瓶,里面装的是辽伤补气的药丸。
夏吱荷不敢相信的颤着手收下,连连道谢。
夏子燃碰碰夙欲,“还是成暮心细。”
夙欲甩袖走人。
夏子燃他们此行去的是神杰城。
行至城外,夏吱荷突感胸口闷痛,强忍不适,“小女子在此谢过二位公子出手相救之恩,日后公子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吩咐。”
“小事,”夏子燃摆摆手,“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夏吱荷走后,夏子燃和夙欲进城来到陈家。
陈家主热情款待,一阵寒暄后,夙欲依照往常一样按母亲的话去看望陈骤雨。
夙欲来到了她的庭院里,在院里稍稍等了一下,陈骤雨才从屋里出来。
她请夙欲坐下吃茶。
夙欲道,“近来身体可好些了?”
陈骤雨捏着丝巾,“好多了,多谢夙哥哥关心。”
夙欲心里有事,抓紧了衣服,“你之前常吃的药我又送了些来,要记得每日都要吃。”
陈骤雨腼腆的笑了下,“谢谢夙哥哥关心。”
夙欲点点头。
陈骤雨心思细,察觉出夙欲的不对劲,让旁边伺候的人退下,“夙哥哥可是有话想说?”
夙欲很是羞愧,“我确实有一事想说,但此事与你而言不好。”
“何事?”乘陈骤雨颇为好奇,“夙哥哥尽管说就是,我受得住。”
夙欲左思右想,还是说了,“我对不起你,明明和你有婚约在身,却对他人动了心。”
陈骤雨没有多惊讶,只是安安静静的听夙欲把话说完。
她心里的负罪感在听了夙欲的话后,反倒是减轻了不少。
陈骤雨莞尔一笑,吃了一口茶,摇摇头,“夙哥哥不用说对不起,要说,也是我该说。”
夙欲疑惑的瞪大了双眼。
陈骤雨苦笑道,“一年多前,我喜欢上了一个精怪,可她不见了,如此说来,是我对不起你,在先还隐瞒了此事,更不及你坦诚,更加是有愧于你。”
夙欲颇感惊讶,“骤雨,你……”
陈骤雨的眼眶有些酸痛,“不说这个啦,这些前尘往事就让它过去吧,不如让我猜猜夙哥哥钟情的人是谁?”
她眨了眨眼,“是夏公子吧?”
提及夏子燃,夙欲脸色一柔,点了点头,“的确是他。”
陈骤雨衷心祝福,“那我便提前祝福夙哥哥了,”顿了顿又道,“至于婚约的事,夙哥哥先告诉诉伯父和伯母你和夏公子的事,若他们同意,我们便解除婚约,要是不同意,婚约依旧,以免让他人看了笑话,夙哥哥意向如何?”
夙欲没有多想,“好。”
两人又闲聊了好一会儿,直到陈家主派人来请用膳,才起身去了厅堂。
饭桌上,陈家主对夙欲和夏子燃寒暄问暖,又在听了他们游历的事情后,更是发出赞叹,“果真是少年出英雄,年轻有为呀,意气风发的年纪配如此作为,实在是令人赞叹不已……
唉,不像老夫,现在是年纪大了,满肚子都是酒水鱼肉,毫无墨点,根本是动也动不了啦,实在是不给力呀,老夫佩服,佩服,佩服你们……
……”
陈家主的赞扬话滔滔不绝,挠是厚颜无耻如夏子燃也是被夸的抬不起了头,只能腼腆的笑着说,“您过奖了,过奖了,我们没有那么的优秀,都是谣传。”
陈骤雨忍俊不禁,开口解围,“好了,阿您要再这么说下去,菜都全凉了,小心吃了闹肚子。”
陈家主这才意犹未尽的咂咂嘴。
曲辞诚心道,“白白,是我误会了你,是我的不对。”
夙漓二杖子摸不着头脑。
曲辞又接着道,“我以前觉得白白你最会夸奖人了,今日见了这位陈家主,我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也不过如此。”
夙漓说不出感受,他也不知道他的三三是在夸他,还是在贬他,只能道,“还是多谢三三夸奖了,不过下次可以不必如此说话。”
曲辞绷不住笑了。
夏子燃他们吃饱喝足后便回了善水,刚进府,夙欲就被告知夙景流溜出府了。
他急忙去找夙宗主和夙夫人。
夏子燃紧跟在他的后面。
夙宗主和夙夫人正在厅堂内等着夙欲。
一见着夙欲,夙夫人就道,“景流应该是跟着你偷溜出去了,我已派了一行人出去找,不过没有找到。”
夙欲道,“阿爹阿娘别急,我即刻去找景流。”
夏子燃插嘴,“我也去。”
夙夫人夙宗主连连道谢。
夏子燃摆摆手,连说不用,然后和夙欲一起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