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如何哭喊,傻柱不为所动。
这一套演戏的伎俩对付他,没用的。
傻柱望了望墙上的两把小伞,“张大妈,您还是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他掸了掸衣袖,“想当年,我从食堂到了车间,有些人不定怎么高兴,也没见替我说句公道话?”
贾张氏竟然无言以对。
她扭着臃肿的身子回到自家屋里。
秦淮茹躺在被窝里,泪也流干了,肠子也悔青了。
贾张氏看着秦淮茹直叹气,“我说,打起精神来,几个孩子还指着你呐。”
秦淮茹巴巴望着墙,只觉得自己命苦,比黄连都苦。
她错了,错在当初没有听傻柱的话,离姓王的远一点。
她错了,错在没有在冉秋叶和傻柱交往之前,把傻柱牢牢捆住。
她从床上坐起身来,凉意一点点渗入身体。
“妈,我不在意别人说闲话。这些年,院里的闲话还少吗?再说了,要不是为了这个家,我能做出出格的事吗?本来嘛,他说过了春就娶我过门?”
贾张氏哼了一声,“淮茹,你不是十八岁小姑娘,那种男人的话你也信。我不说那事,你将来自己和东旭交代去,我是说,你不能老在家里歇工。”
秦淮茹抽泣,“我就一车间工人,厂里少我一个不少,多我一个不多。找谁说理去?”
一个脆亮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姐,你说出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八壹中文網
门口站着一个女人,穿了一件红色的呢子大衣,脸依旧嫩的能掐出水来。
两条麻花辫子不见了,一头溜肩的短发,像是大学生一样。
“京茹?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姐,你的事都传到村子里去了。我爹整天叨咕,让我过来看看你!”
一年不见,秦京茹变成了城里姑娘的样子。
“京茹,你不在村里了?”
“明摆着吗,你瞅瞅咱俩现在,谁更像村姑?”
秦淮茹自惭形秽,秦京茹道,“小时候我爹总拿你说事儿,说我干活不如你,模样不如你——”
她说,“我啊,从前就一直活在你的阴影下。”
秦淮茹解释,“京茹,我不知道这些,不知道当年我回村带给你伤害。”
秦京茹一撇嘴,“咳,不说那些个。我啊,后来明白了件事,我就算是千般不如你,但有一样比你强,我比你年轻!”
贾张氏看着秦京茹一身打扮,“京茹啊,你发达了?”
秦京茹一甩头发,“发达,谈不上,再也不会回村种地是真的,我托朋友在城里给我找了份工作。我一直想过来着,但想想当年我姐放的狠话——”
秦淮茹记不大清楚,“我说什么了?”
“你回村,把我撂傻柱的事一顿数落,你忘了,还说,再也不要让我踏进你的家门!”
贾张氏打圆场,“京茹,那是气话,气话,别往心里去。”
“我想过了,你不认我这个妹妹,但我不能不认你这个姐姐。”
秦淮茹难为,“京茹,我错了,一错百错。”
秦京茹笑着,“难得,从你嘴里听到这话儿。姐!”
秦淮茹苦笑,“你呐,要是来埋汰我的,那你也看到我的现状了。现在可以回去了——”
秦京茹笑着,“姐,你都这样了,还往外轰我呐。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我是来帮你的。”
不等秦淮茹发话,贾张氏赶紧递过杯水,“他小姨,喝杯水暖暖身子。”
秦京茹喝完水,“姐,你和你们厂姓王的事儿,我都知道了。不是我说你,你都奔四的人了,还当自己十八岁呢。”
秦淮茹说,“我是一时迷了心窍,咱别提这茬了。”
秦京茹继续,“你没出屋不知道吧,恶人有恶报,王小利被轧钢厂除名了!”
贾张氏和秦淮茹异口同声,“什么?”
贾张氏有理了,“我说什么来,让你别性子急,看看他和傻柱谁胜谁败?再下手——”
秦京茹讥笑一声,“还下手呐,让我看,姓王的和傻柱?就是王八和蛤蟆,哪一个都不是人样。笑死我了,姐,其实啊,我第一次来就看出来了,你想琢磨傻柱,又怕人家看不上——你说,我当初为什么回村,还不是为了成全你。”
秦淮茹没有做声。
“你说我和傻柱成了,这他成了你妹夫,这你们还不清不楚的——搁谁谁愿意?”
秦京茹没有说完,秦淮茹发话,“别说了。现在我和他一年没说话了。”
贾张氏也点头,“那个没良心的,你姐姐丢了工作,他半个帮字都不敢说。”
秦京茹道,“姨,你们求错人啦,我正是为我姐这工作的事情来的。”
贾张氏眼里放光,“京茹,你有路子?”
“姨,不瞒你们说,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啊。”
秦淮茹不敢相信,几年前的村丫头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
她更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还会有求于她。
“京茹,你真的认识人,能帮姐——”
秦京茹喝了一口水,“对我来说,真的没什么难的。”
秦淮茹想着过往和秦京茹的不愉快,道,“京茹,我为我那次回村的态度,向你道歉。”
贾张氏也表态,“京茹,关键时候还是亲姐妹,不是?”
秦京茹甩甩手,“真不想听这些有的没的,我呐,来就是想告诉你们,我秦京茹,不会一辈子当村姑,更不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她言语软了下来,“姐,算了,以我现在的工作和身份啊,懒得和你们计较。我主要就是告诉你一声,你工作的事儿,我愿意出手帮忙,而且一帮一个准儿。”
秦淮茹不知该不该相信秦京茹,望着她出门的背影。
贾张氏说,“天无绝人之路,淮茹。”
“等真办成了,再说吧——”对于这个妹妹,她保留了三分信任。
……
秦京茹走出四合院时,三大爷扶了扶眼镜又扶了扶眼镜。
这不是秦京茹吗,两年前一身碎花袄子,两条麻花辫子,还用那种最廉价的红头绳……
一出口,都是京腔土味儿。
据说当初介绍给傻柱,结果人家愣是没看上傻柱。
三大爷摇着头,“志不在傻柱啊,您䁖䁖!”
三大妈出来,“老阎,每天站在四合院的门脸上,这进进出出的人,都让我们家瞅着了。这是好还是坏啊。”
“孩儿他妈,这是好,话说你方唱罢我登场。你猜我刚刚看见谁了——”
三大爷叨念,“走跟前,差点没认出来?”
“和我还打马虎眼,娄晓娥?”
“这节骨眼上娄晓娥那么精明的人,这不是回来往枪眼上撞吗。是秦京茹——”
“就是秦淮茹那个妹子,她来咱院干嘛?”
三大爷叹息,“今日不同往昔喽,野山鸡也能变成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