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赵氏蹑手蹑脚从背后靠近它，猫着腰，忽然双手猛地朝鸭子一扑，快准狠按住了鸭子，抱着站起身，对顾芝芝道：
“去，帮娘把菜刀拿来，还要一个碗攒鸭血。”
鸭子“嘎嘎嘎”扑棱着叫着，欲要挣扎逃脱，可惜翅膀被人压制住，根本无力反抗。
顾芝芝闻言，飞快转身进灶房，很快就拿来了碗和菜刀，放在水缸旁边，说道：
“娘，鸭血和鸭肠鸭肝鸭心这些内脏留着，我晚上回来做吃的。”
“行。”赵氏坐在矮凳上，单脚踩住鸭子的双脚，一只手捏着鸭头，拉直，露出长长一段鸭脖颈，另一只手利索地磨了磨菜刀：
“嚯嚯嚯——”
菜刀磨完放地上，抬手拔掉鸭脖子上的一小撮毛，接着拎起菜刀在鸭脖上一划……
顾芝芝打了一盆水到院门口洗漱，漱完口，从灶房里取锅煮饭。
正蹲在灶前烧火，忽然门口来了几个人，脚步声杂乱，同时夹杂着宋夫人的声音——
“对，砖头放在那边，快给个人去和泥，下风口向着哪儿的？向着这边，那就把大灶造在这个位置吧……”
赵氏宰完了鸭子，放下菜刀走去开门，笑着招呼外面的人。
顾芝芝从灶房里探头出来，目光从敞开的院门往出去，就见到宋夫人和几个男村民站在院门口，似乎正在商量着搭建泥灶。
她视线扫了一眼自己家的灶房，又窄又小，多站一个人都转不开身，心里也就了然了，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继续煮自己的早饭。
灶前的热水沸腾了，顾芝芝忙站起身，将一整锅热水倒进木盆里，对门口的赵氏喊了一声：
“娘，热水煮好了！”
“哎！”赵氏匆匆和宋夫人说了两句话，就转身飞快从灶房里端着热水出去。
将宰杀的鸭子放进滚烫的开水里烫片刻，随后捞出来，手脚麻利地开始拔鸭毛。
顾芝芝将炒锅架在火上，迅速翻动锅铲炒菜，炒出三个菜，两荤一素，分开两份，一份留在灶台上，一份趁热装进饭篮子里面。
掩上灶房木门，把饭篮子悄悄放进空间里，接着，从锅里盛了饭，匆匆吃了一碗，随后回到堂屋，两坛子酱油放进背篓里。
背篓很深，堪堪能装下两个酱油坛子，顾芝芝为防酱油倾斜侧漏，在背篓空隙处塞了许多东西，确保让两个坛子固定不动，这才慢慢蹲下身，背起背篓。
份量很沉，但再沉也沉不过装满了一整背篓的粮食，粮食她都能背得动，两坛酱油就更不在话下了。
天色此时已经大亮，顾芝芝和赵氏、宋夫人几人打了声招呼后，便绕过堆放在门前的石头和泥土，出门去了。
经过宋家祖屋，顾芝芝将饭篮子递给了劳伯，视线在院里逡巡了一圈，依然没看见长胜的身影，忍不住问道：
“劳伯，长胜和严大夫他们，这两天做什么去了？”
劳伯笑呵呵地挠了挠后脑勺，只说不知。
顾芝芝知道问不出什么，抿了抿唇，只好转而朝村口方向去了。
赶集日，村口站了许许多多多村民，不用想，都是等卢老爷子的驴车的。
顾芝芝眼睛四处望了望，找到四奶奶和她的孙子小河，于是走过去打了招呼，几人便站在一起等驴车。
站了一会儿，卢老爷子还没等来，倒是先把村外的两辆陌生驴车先等来了。
车上载着满满当当的砖瓦，车头出还坐着两个有些面熟的青衣衙役，顾芝芝细看了两眼，认出来了，正是前几日才来过的两名量地“丈夫”。
站在路中央的村民纷纷避让开，众人视线静静望着两辆驴车由远而近，四奶奶开口问道：
“芝丫头，买的砖瓦这么快就到啦？”
顾芝芝颔首，笑了笑，凑近她耳旁，小声道：
“都是借严大夫家的光，劳伯他们认识砖瓦窑的人，才来得那么快……”
四奶奶笑眯眯点头，和四周村民一样，翘首注视着车上的人。
其中一名车夫跳下来，向众人询问村西的位置，得了明路后，扬起鞭子一甩，口中呼喊：
“吁——喝——走！”
毛驴哼哧哼哧地驮着满车的货物，朝村里驶去，渐行渐远。
忽然——
“卢爷子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几乎立即的，所有人猛地收回视线，眼睛“嗖”的一下立即锁定卢老爷子的驴车，村民们开始骚动了起来，都挤在道路两旁，虎视眈眈，准备冲锋抢车位！
“小河，去！”四奶奶低声吩咐了一句，小河立马拔腿，身体灵活挤到了人群最前面。
“吁——”
卢老爷子一声吆喝，驴车渐渐停了下来，众人立刻冲锋陷阵一般，你推我攘，开始扒着车楞往上爬，场面十分激烈。
有了一次挤车经验，顾芝芝这回早早就站在人群里了，也和那些人一样争抢，大家都想早点搭上车。
顾芝芝背着满背篓的东西，动作一慢，很快就被村民们推着往后挤出，眼看着离驴车越来越远，她心里顿时焦急，顾不上双脚不知被多少人踩过，拼命朝前涌动。
就在这时，衣袖忽然被人用力拽了拽，顾芝芝一惊，偏头望去，就看见卢爷子不知何时跳下了驴车，用口型对她说了两个字：“过来！”
顾芝芝挤车挤出了一身汗，不疑有他，忙拨开人群跟在他背后。
卢爷子走回了驴车车头，拉开上面一块靠背挡板，声音嘶哑道：
“从这上去吧。”
顾芝芝心下惊喜，见挡板开了一个角，立即手脚并用爬上车。
见她能上去，不少村民立刻追了过来，也要从车头挤上去，但卢老爷子板着脸，挡板一放，就把车头挡得严严实实，把人赶走。
上了车，顾芝芝发现小河和四奶奶早已在车上了，她擦了一把汗，忙在四奶奶身侧坐下，解了背篓放在脚边，气息轻喘。
这赶集日挤车，太累人了！
要不是卢爷子帮了忙，这趟车她都不知道能不能赶上，脚都险些被人踩废了。
她心里忽然意识到：
无论在现代还是古代，有一辆车简直太重要了！
什么时候她和赵氏也能攒下钱，买上那么一辆小驴车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