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十五岁上战场为国杀敌的人如今年近五十如何会叛国?
贤王曾是风头力压皇帝的存在,民间文人墨客为他写诗做赋著文章无数,他该是名垂青史万古流芳的人。他的将名该是盖过他王爷身份的,他该是本朝万千好男儿心之所向的人物。
赵大人做梦也没想过他会和叛国二字联系上。
赵大人心情低落,衙门众人也瞧出端倪让他自个儿消化。
金饼和张旦是对此没什么感觉,宋鹤和苏添幸则是完全不信。
一个是自家父亲便是贤王的衷心拥护者打小就对他念叨贤王如何如何,贤王在他家是比菩萨还重要的精神信仰,如果真坐实了,他亲爹都会吐血三升。一个则是见多了尔虞我诈构陷忠良,苏老爹也与贤王有过交集更是曾与贤王共同抗敌,知晓贤王本性,苏添幸自然是相信自家爹爹的眼光的。
苏义则是唏嘘,感叹几句一口烈酒,再拍拍膝盖再喝口酒。
白玉玉把自己关在她的验尸房里捣鼓工具,白砚山倒是中午来看她顺便蹭饭。
衙门众人吃饭就是院子里那张大圆桌白砚山端着饭碗不挨着自家妹子坐反倒是去抢苏添幸旁边的位置,可惜屁股还没挨到凳子就被人踹了一脚,白砚山屁股一缩的功夫宋鹤已经稳稳当当坐下并给他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
白砚山:“……”
饭桌上赵大人念了几首忧愁的诗直把为情所苦的白砚山念得头发冒烟儿,他放下筷子道:“念再多诗有什么用?直接去京师问问他不就得了?”
此话一出赵大人身子一矮,垂着头一语不发。
众人齐刷刷看过来,白玉玉瞪了他一眼,白砚山捂住嘴巴转身道:“我吃好了,出去逛逛。”
状元镇有了白家来做生意,繁荣程度已经堪比一个小城了。商铺街道比以前多了至少两倍,更别说白砚山开得酿酒坊和织布坊,夜市更是每晚热闹所在,从前得清凉台倒真成了清净所在。
今日没带月松白砚山也没去处便随意乱逛,逛着逛着他便到了鸳鸯谱铺子门口,瞅见那扎得漂亮得红绸花在寒风之中招摇得好似一位风情万种的美人儿,他停下脚步想,铺子里没客人倒是稀奇了。
他脚一拐弯儿拾阶进了铺子。
明掌柜跟个老太太似的正在扎绸花,大双在旁边拿着绣绷绣鸳鸯一边骂大徐手脚笨连朵并蒂莲也绣不好,大徐委屈死了,忍着怒气没摔绣绷但脸已经黑如锅底了。
“原以为没客人明掌柜得闲得数豆子,没想到掌柜的躲在铺子里热闹。”
哟?
他想做媒的小崽子上门儿了!
明掌柜停下手上活计,笑容慈祥,“白公子今儿怎么有空来?”
白砚山撇嘴,“得罪人了,惹人嫌了呗。”
这哀怨的语气,明掌柜嗅到一丝爱情的味道,“被心上人拒绝了?哎,白公子还没告诉我心上人是谁呢?”
外面冷得很,白砚山也不想出去吹风,小老头虽然是个媒婆但也有趣,白砚山眼一挑,“留我说话,不泡杯茶?”
这是有戏呀!对付这种年轻小崽子朋友的身份可比长辈的身份好使!明掌柜立马让大双,“拿压箱底的好茶叶出来!”
从宫里带出来的好茶叶香味儿就足以叫人心醉,白砚山端起茶杯放到鼻下轻嗅,“好茶。”
尝了口道:“看样子你确实做了不少大媒,这等茶,有钱也买不到。”
一心想讨好白砚山差点儿暴露身份的明掌柜:“……”
“我做成你的媒了,你也得拿这种好茶来谢我才行。”
白砚山轻笑,把玩茶杯道:“有点难。”
“不难不难,有我在,没红线也能搓出红线来!”
“人家名花有主了。”白砚山托腮苦恼状。
“没成亲就不算有主!”明掌柜豪气挥手,“没成亲都有变数!我!”他猛拍胸脯,“就是他们的变数!”
“你真能行?”白砚山星星眼,心中不由真生起几分期盼来。
明掌柜得意哼唧几声,“我是谁,天下第一媒!”
“她叫苏添幸,是衙门捕快,她和宋鹤正在……哎哎哎,明掌柜,你怎么了?”
明掌柜捂住心口一口气没提上来,脸涨得通红似要闷死,大徐见状吓得魂魄离体,立马扶住明掌柜一边手给他拍着顺气。
“掌柜的掌柜的,您别吓小的啊!”
“你说……你喜欢的人是……苏、添、幸?”
明掌柜不死心的撑着一口气倔强问。
“啊。”
白砚山一脸茫然,“是啊。她啊……”
“咚!”
明掌柜一头栽在桌上,彻底晕死。
一刻钟后大徐小心剥开鸡蛋后放入他的手帕中给明掌柜揉额头撞出的包。
明掌柜难得的沉默了好一会儿,白砚山问,“你识得添幸?”
原本要平复的心情被白砚山这么一提明掌柜心头又是一梗,他脑子昏涨不想思考任何事,可惜这桩难题就摆在他眼前,时时刻刻令他心痛心梗。
前一天他还在为宋君和苏照两个小冤家自个儿凑成对儿了高兴,转眼白家的小崽子又喜欢上了苏照,这不是添乱吗?
“你怎么会认识添幸?”白砚山的好奇心被勾起追问。
“别人的心上人,你叫这么亲昵做什么?”
明掌柜抬头恹恹瞥他一眼而后垂下头。
白砚山:?
“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啊。”
已经做好取舍的明掌柜冷哼一声,目光扫过他,“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我把你当忘年小友,你却要我当罪人!”
明掌柜从鼻子里哼起,小眼神一傲娇瞪他一眼。
白砚山:莫名其妙成了个混账的意思?
脖子上多了一只手,白砚山脖子被一勾,明掌柜凑到他耳朵边儿道:“我给你找适合你的姑娘,绝不诓你。”
刚莫名其妙当了回坏人的白砚山狐疑看他一眼,明盛帝忙咳几声,正要糊弄他,这时外面传来一道女声:“明掌柜的伤寒还没好?”
白夫人!
这声音听得主仆三人菊花一紧,纷纷往里屋躲再出来的时候都戴上了帷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