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染!哪个杀千刀的干的。”沧桑嘶哑的老妇嗓音,一下击中了莺儿的痛点。
流转在眼眶里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夏奶奶!”踉跄着快跑过去。
夏奶奶年岁已高,满头银丝,鬓白高耸,攀爬到全脸的渔网纹在瞥见莺儿脸上那些苦痛,止不住的颤抖。
花白的眼睛早就不能流泪了,可依旧止不住哭了。
一群族人在看见从前在西山内活得天真烂漫,可爱美丽的圣女变得这番面容可怖,只觉心疼到用言语用行动都无法表达。
几人看着她,却是无一人说话。
粉白交织罗裙的姑娘缩在垂垂老矣的妇人怀里,刺痛了一群人的眼睛。
郑邪几人与莺儿的相处有段时日了,当初在客栈,郑邪便不曾让莺儿撕下面具,是以几人只见过那面具的美丽,却见不到那之下的满目疮痕。
“孩子,怎么就将自己搞成了这样啊,造孽啊。”夏奶奶颤抖着皱褶的手抚向莺儿的脸上,轻轻摸索,生怕弄坏了。
怀里的人吓得瑟缩了一下,反应过来是夏奶奶,放下了全身的戒备。
莺儿不说话,只耸着肩在那哭。
“呜呜~”
“哎!人活着便好,活着便好。”
青木几人放下手,对几人作揖,是幽息族独有的礼数。
“各位,先随我进来。”
青木为首的幽息族人在前面领着郑邪他们在林子走了不远了。
步法复杂,对于郑邪她们却不算什么大事。
过后没多久,只觉误入桃花源,柳暗花明又一村后是另一番景象。
算是山中山,居然有一片天然的盆地,中间是木头茅草建起的木屋,落在各处,形成一个圈。
……
“坐啊,请坐。”
“大家不用客气。”
一位大叔吆喝着众人进屋落座,长相和蔼,慈眉善目,天生一副笑脸,看的人便欢喜。
“去,上茶。”拍了拍身边的小女娃,小女娃看着早慧,懂事得很,只是人有些安静,看着郑邪众人,有些害怕。
听见爹爹的话,便快步跑了出去。
“对不住,她娘死了之后,丫头就变得不爱说话了,各位多担待。”窘迫的道。
楼逸清听闻小姑娘没了娘亲,忙回道:“别这么说,大叔。”
青木领着夏奶奶走了进来,身边的叫做“小猴子”的少年一起跟了过来。
许久不见族人,想来是宣泄腹中相思的莺儿终于如愿以偿,难得露出了笑颜,对着像家人的几人难得露出娇憨的模样。
面具又戴上了,只是莺儿怕吓着别人,幸存下来的不少都是幼童。
丫头从外面拎着茶壶走进来,瘦弱的胳膊没有力气,吃力的被压垮肩膀。
忽然一只玉白无暇的手从丫头手中结果那茶壶,力道一下子泄掉。
乌溜溜的眼睛望着郑邪,全是探究和好奇。
这人长得好好看!
又感觉很吓人!
黑乌乌的手都是泥垢,应该是忘了洗手,摸上了郑邪衣摆,扯了扯。
桃花眼流转目光移到了那只小手上。
一小一大就这样无言的对视。
楼逸清、戚禾都看见两人的小动作,挑眉想看郑邪的反应。
只是还没等郑邪做出反应,孩子的爹爹忽然一咋呼,大喊一声“丫头”!
“干什么呢?给人姑娘衣服弄脏了。”
“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没给您弄脏吧。”大叔赔笑问。
郑邪面不改色,喝下热茶,唇色染上嫣红:“无事。”
视线望向来人:“该说正事了。”
正事?
大叔很有眼力见,听见郑邪发话,便拉着自家丫头走了出去。
“你们中的领头人是谁?我需要和他对话。”不容反驳的沉稳。
“是我。”郑邪望向青木。
“在下幽青木,敢问阁下贵姓。”
“我姓郑。”
“郑姑娘!方才染染已经和我说了,不知您来这是所谓何事,您是染染的恩人,也是我们整个幽息族的恩人,只要您说有什么能帮的上忙的,我们绝不推辞。”
屋外孩子们嬉笑打闹,笑声在这天然的保护所里荡漾回响。
郑邪望着对面的人:“既然如此,我便开门见山了。”
“您说。”
“崇德三十二年秋,凉城应是发生了一件大事,不知您还有没有印象?”
青木眉宇微皱,似在思索。
片刻后。
“对,确实发生了一件事,听说是死了一个将军。”
“死得是威远侯——戚绝,戚将军,传言是被落草为寇的凉城山匪给杀害的。”
“戚将军!”
戚绝的威名青木早已闻名遐迩,只是未曾有缘得见真人。
只是··山匪?
青木回忆起那年,族中人被追杀入了凉城,那群人灭族的人似乎就是当兵的,恰巧凉城是一个天然适合布阵的天险之地,他们才得以幸存。
此后有人外出,发现山外一处确实有人驻扎。
那年山里发生了不小的动荡,族中少年偷偷外出,有看见一位雄姿英发,很有气魄的老将军,只是被人抓了起来。
少年也鲜血险些露了踪迹,被青木及时带了回去。
原来那位老将军便是戚将军,他居然未曾认出,为奸人所杀。
不过,山匪是什么意思?
“您是说我们是山匪?”
“我们险中逃生,幸存的也不过多是些老弱妇孺,怎么可能去做烧杀抢掠的事。”
“即如此,那山匪的名头便是被人安上去的。”
“您是说,有人将戚将军的死嫁祸到我们的身上。”
“在世人的眼里,山匪干得便是泯灭人性,天理不容的事,他们杀了戚将军,合情,合理。”
郑邪的话如重锤,一锤一锤敲在戚禾的心里,手中的茶盏再多一丝力道,将会化为齑粉。
“戚将军,坐边关,守国安,生死战场,来回一线,护得就是整个西夏的安宁,都说将军百战死,视死忽如归,这样的英雄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
“该还他的清白,他们躲不掉。”
“我这里有他们的东西,上面有一个花纹,我至今不解,可能您知晓?”
说罢不等郑邪开口,便从怀中掏出了的一个令牌,令牌半个手掌的大小,不像是京城中任何官用的令牌,倒像是私印。
翻了面。
栩栩如生,绘然牌上的牡丹花华贵浓墨的刻在上面。
“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