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量再三,梅知雨还是决定不告诉俞时节了,她可不想立马被踢下马车。
心怀鬼胎的两人,摇摇晃晃间到了扶府。
“还真是气派。”看着扶府牌匾,杆栏上的喜绸,团球。
梅知雨突然觉得她嫁入定安王府的那天,甚是寒酸。
不过,比起定安王府,她更庆幸入的不是这扶府。
据原主记忆,这扶家,仗着府兵之乱救过圣上的命,就居功自傲,门下的将士更是在城郊一带为非作歹。
还有扶燃她娘,泼妇名声在外,暗地里害死过扶侍郎好几任小妾,替相公背上一个克妻之名。
原主与扶燃分开也有她一半功劳。
“该进去了。”俞时节看着神情变化莫测的女人,提醒道。
“好。”前来贺礼的人来来往往,她一直站在着实在是有些挡道了。
看了看手里系着红丝带蝴蝶结的白玉酒罐。
梅知雨自然而然挽起俞时节的手,朝喜门走去。
“定安王府,空酒罐一只。”账房先生看着礼台上的酒罐,颇有嫌弃。
这一嗓子把周围的人都引来了。
“这…怎么合礼啊…”
“就是就是,好歹定安王府,怎么能送个破酒罐…”
“这你们有所不知了吧,先前听说这王妃可是和侍郎的大公子有…”
“怪不得,这是气不过来捣乱的吧!”
中国人的吃瓜本能被这群人发挥的淋漓尽致。
梅知雨听着七舌八嘴的流言,脸上的笑意未变半分。
“吾妹喜得良缘,做姐姐的自知送千金万银也难表心意,特送这一只白玉罐,无论是腌菜也好,还是装蜜也好,都能派上用场,更希望夫妻俩能茶米油盐,甜甜蜜蜜。”
一席话,说的在场的人不得不服。
“也是,偌大个王府定不会这样刁难人家,想必是有特殊意义的。”
“方才我仔细看过那罐子,才发现罐身竟全是上好的白玉所制。”
“这王妃还真是大度。”
“可不是嘛,听说这位才是司徒梅家的嫡女,今日扶家娶的是庶女。”
“啊!庶女,那怎么进得了扶家门的…”
“这你就不知道吧,八成是有了…”
极速转变的冷言冷语只让梅知雨想到一句话。
舆论的确是会逼死人的。
不过,她梅知雨从来不管别人怎么看她。
方才的辩解只不过是给无人可知,深埋大院,寂寂无闻的原主,一份思慰罢了。
毕竟,在这个年代,名誉对女子是何等的重要。
就算她不要,可用着原主身份,地位的她,也需要。
随过礼单,梅知雨便进了扶府大厅,今日的喜宴,男女分席,八八一开,新娘早已送入洞房。
“知雨姐,这里。”扶璃书一早便盼着梅知雨。
太阳落山之前都没瞧见身影,她还以为梅知雨不会来了呢。
毕竟,她哥是她从前那么爱的人,没想到最后竟让她等到了。
“璃书。”由于是分席,进府后,她便与俞时节分开了。
虽说是来吃席的,可这里她也不认识几个人。
扶燃从前也没带原主来过,此时看见扶璃书,便觉得十分的舒心。
“知雨姐,怎么没见俞王爷?”
“分席啊,不是。”
“哦,我给忘了,瞧我这记性。”
“知雨姐,一会儿你和我一席吧。”自那日之后,她已经好久没见梅知雨可,甚是想念。
“可以麽?”她记得,这种大家族的喜宴,位列坐次不都是固定的麽。
“可以的,咱们小辈不讲究。”
“那就好,不过,璃书,你身上这是熏的什么香。”
方才扶璃书凑近的时候她便闻见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香在哪里闻过。
“哦,你说迷迭香啊,好闻吧,这是我在苌谷得来的。”
“苌谷?”
“是啊,是和我一起试场的女子,她们家族有个特别的习俗,每月下弦时,都会用迷迭熏香。”
“可若我没记错,迷迭的的味道不是这样的。”
她明明记得迷迭应该是清甜的香气,而扶璃书身上的香却发着一股幽香。
“也许是种类不同,为了这香我还求了她好半天,她才肯给我一小罐。”
扶璃书不明白这香还能有什么不同。
“那香你可还有?”
“有呢,还剩半罐。”
“待席闭了,可否余我些?”
听见梅知雨问她要香,扶璃书高兴都来不及,想都没想便一口应道。
“晚些时候,我带你去拿。”
“好。”她有种直觉,这香肯定有问题,但又说不出是哪里有问题,只能看看再说。
看着眼前一道一道在《食珍录》里署过名的菜品上桌,梅知雨差点没兜住口水。
这席,算是没白来。
然后开启大炫特炫模式,一旁的扶璃书都看傻了。
她记得,知雨姐以前没这么能吃。
不过,能吃是福。
说明知雨姐已经不那么伤心了。
“嗝~”
奈何她肚子还是太小,还没炫一半便饱了。
“知雨姐,席还长,歇会儿?”扶璃书看着悄悄摸着小肚子的梅知雨,心情愉悦。
“也好。”正好可以空出眼睛来看看这太苑最有名的戏曲班子。
有吃有喝还有戏看,她满足了。
“王妃,王妃,不好了。”梅知雨看戏看的正入迷,就被匆匆忙忙赶来的丫鬟打断了。
“何事?”这消遣的时间里能有什么事不好了。
丫鬟为难看了看两旁的礼客,欲言又止。
“过来说。”梅知雨朝丫鬟招招手。
“俞王爷他…出事了…”丫鬟凑近小声道。
一听到这句话,她心里便咯噔一下,俞时节出事了,莫不是…那件衣服。
“璃书,我去去就来。”梅知雨朝着一旁看戏看的正入神的扶璃书知会一声便匆匆离席。
七绕八拐,跟着丫鬟来到了扶家客房。
“王爷在哪?”
她不敢想,黛粉叶虽不至于要人命。
可若是他今日饮了过多的酒,加上他体内的毒,就说不定了。
“就在里面。”丫鬟领着梅知雨停在屋外。
她想都没想,推开门便进去了。
一股浓浓的烈香窜入鼻腔,待反应过来自己中计了,才发现房门早已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