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你是患者什么人?”
楚昭一怔,这才悲哀的发现,他同时之瑶什么关系都没有。
“朋友。”
医生脸色一沉,一丝不苟道,“这是患者隐私,不能随意调动。”
“睁开你的眼睛看看!”他的语气足够恶劣,摊开自己的证件。
让扶初觉得有些陌生。
“没有调令,的确不能看。”扶初伸手阻止。
楚昭眼神不耐,“你把自己当什么了?”
“自己去禁闭室三天。”楚昭低头看着她的手,碰到了自己的衣服,眼底有毫不掩饰的厌恶。
她悻悻收手,后退一步,“抱歉。”
“还不滚?”楚昭声音极淡。
扶初不卑不亢答,“看治疗进度,上面的命令之一。”
楚昭捏了捏眉心,吸了口气,似乎极度烦躁,随即拨打了一个电话。
“你写个申请报告,就说调查用。”
“三天之内,我要看到受捐赠人的去向。”其实他大可去找秦家人,但他没有勇气面对,他宁愿自己是个懦夫,也不该再戳秦家人的伤处。
他自己挂号,拿着手机里的电子就诊卡,坐在诊疗室门口,看着上面心理科几个大字,怎么想都有点讽刺。
他伸手烦躁的想要点根烟,他不爱沾染这些像是大麻的玩意,可坐这儿他觉得浑身不舒服。
只要稍动念头,就会牵动肺腑里的疼痛。
他烦躁的抄了一下头发,将头低下来,体验到了什么是生不如死的感觉。
扶初就一路跟在他身后。
坐的远远的,她脸上没有什么情绪。
他的痛苦是正常的,迟早他会走出来,接不接受她不要紧。
他没有指望他能对她怎么样。
没有指望他会爱上另一个人。
她唯一的指望,希望他能好起来。
她也自私的希望无论多痛苦,他都能活着。
像以前一样活着。
忽然听见医生叫号。
楚昭起身,她就站在门口……
医生提议做催眠。
楚昭没有同意。
“是这样,以你现在的状态,不能再从事以前的相关工作。”
“有没有自杀,想死以及烦愤怒,想要破坏的冲动。”医生眼神探寻的问。
“简而言之,有没有惊恐发作过。”
“没有。”
医生叹了口气,“指标不是很好,拿点药吃吧,一有不对一定要来看。”医生清楚他的职业,看起来眼神严峻,也生怕他控制不了情绪。
楚昭只觉得脑袋昏沉,目前一切正常,但他还是感觉脑袋里有细微的变化。
譬如身侧微微发抖的指尖,很规律形式的震颤。
脑袋的昏沉也同以往不同,有点沉。
“知道了。”
他也没放在心上,坚信自己能够克制情绪。
他见过那么多生死,怎么被这点小事打败。
创伤应激障碍,他有些不信。
扶初见他出来,也将情况了解了个大概,正要退步离开。
可突然门外响起了救护车的鸣笛声,廊道里的脚步声纷杂,还有推车,车轱辘在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似乎极度匆忙。
楚昭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白色的身影。
女人秀丽的长发低垂,嘴角溢出殷红的鲜血,从他身边掠过。
忽然他脑袋一阵尖锐的嘶鸣,他克制不住的拿手捂头,手却颤抖的不像话,眼前一片模糊。
无尽的恐慌包裹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
扶初正要上前。
“滚……你给我滚!”他想按住手,让它不要抖了,不要这么狼狈。
然而僵硬与内心深处的恐惧,没有放过他。
心脏快要跳出来了,悲伤难熬愤怒,所有的情绪,还有难以言喻的恐惧。
“老子让你滚!”他的声音虚弱,身子凭借本能拼命的喘着气。
四肢僵硬,不受控制的摔倒下去。
扶初扶住了他,但他还是威胁道。
“再不滚,老子会军法处置你……”
扶初没有在意,只是将人抱住,抱住了他的脑袋。
“嗯。”
“我见过很多战友,会有这种后遗症,他们不敢去医院,不敢去海边,不敢去种种地方。不奇怪,不丢人。”
“只是你的心结,还是她。”
楚昭很想骂她,但他连气都喘不上,无比狼狈,浑身使不上劲,只能靠在她的身上。
两人跪着抱在一起,像是互相救赎的雕塑。
可是楚昭知道,他没法获得救赎。
他在等一个契机终结。
其实他很想回秦家看看,回她生活的地方看看,可他都没有勇气。
在扶初的坚持下,她拖着浑身发软的楚昭回去,让医生看了一遍。
确诊了一下严重性。
他的麻木跟依旧颤抖很严重,手掰不直,手指震颤,眼神麻木,像是在那一幕里还没回过神来。
“只能吃药控制,尽量避免那些重复的场景。”医生嘱咐。
“知道了。”扶初站在身后答。
又添了剂量,扶初拿着药回来,就看见坐在长椅上的楚昭。
他眼眶微微泛红,抬起头的时候,眼底都是委屈。
她忽然很羡慕那个人,就算他没法爱她,记住她也好。
可有些人注定只是陪他走过一段路程。
她从小拥有的就不多。
所求,只要他平稳安逸的活着。
所谓a类实验,也只是想要他有短暂活下去的动力。
扶初将药塞给了楚昭。
“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别墅?”
“不回。”
“那就回军区?”扶初问。
后者还是没有反应。
“那你不介意我扛着你走吧?”
楚昭眼帘微掀,眼底都是冰冷的警告。
扶初退后一步,忽略掉心尖那一点点刺痛,假装不在意他的眼神。
盛南上了她的车,默认回军区。
她猜到他是想要逃避。
“你的规矩是什么?”扶初问。
躺在后座的楚昭看着面前巍峨的建筑,眼神闪过片刻清明,“战俘训练四级,重物夜跑三十公里。禁闭三天。”八壹中文網
楚昭期待看到她惊惶退缩的情绪,可她眼神很平静。
要知道她地位不低,这就是羞辱。
再加上夜跑,他为难之意明显。
战俘四级的强度,也不是她能承受的起的。
禁闭三天更是诚心为难。
“嗯。”她下车,头也不回的离开。
楚昭甚至觉得自己脑子抽风了。
她那样的人,年纪轻轻的,贺老都让他不要惹的人,怎么会是简单的角色。
他都能承受,她怎么可能轻易退缩甘心被赶走。
楚昭觉得自己失策。
看她自信的模样,他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当然不肯被关在军区。
他将那些药丢开,自己一个人跑到酒吧喝酒去了,这一待就是一天一夜。
楚昭噌了噌眼角,看见面前立着的那道黑影,只觉得眉心直跳。
“老子做错啥了,做梦都要看见你?”
她穿着作战服,里面是紧身衣,勾勒的身材极好。
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
她不紧不慢的将扣子一粒粒的扣起来。
“我还以为你会安分守己的待在军区。你吃药了吗?”
楚昭皱眉,只觉得她烦。
“你要是觉得训练强度不够,再加。”
女人小腿直接落在面前的玻璃茶几上,倾身看他,姿态高冷又强大。
“你想个新鲜的,禁闭早些年家常便饭,六十公里都不在话下。严刑拷打,玩过真的,你那些手段没什么意思。”
楚昭只觉眉心直跳,“让你滚!”他撩起衣服,直接掏出别在腰间,极其袖珍的小枪,对准了扶初。
他又醉又病着,手控制不住的发抖。
以往无比强大的男人眼底尽是挫败……
她眼神里闪过危险。
手速极快,抓住他的手,转瞬便将枪夺了过来。
“你想跟我一起关禁闭?我倒是不介意。”她转身坐下,将手枪放在一旁。
楚昭压抑着心底磅礴的怒火,“你到底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