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青梅酒入肚,酸甜可口,唇齿回香。
这尊大神也确实会吃。
她余光扫了扫这家不起眼的卤肉铺子,能被明易清看上的铺子,味道肯定有保证!
很快,那铺主端上来一盘切成细丝的葱白、黄瓜、酱菜,再是一盘白面摊成的小薄饼,最后再是一大盘切成薄片的烤鸭……这不是仿制版的北京烤鸭么?
虽然这个时候胡萝卜还没有传入东庆国,但明易清还是这般考究地吃上仿制版。讲究!当真讲究!
烤鸭和薄饼还冒着热气,趁热吃最好吃——容千玉本能地自力更生,自己动手卷了起来。
“贵人和公子的吃法倒是一样,都是雅致人。”
被铺主一夸,容千玉把烤鸭卷塞进嘴里的动作就停了一秒。
糟糕,被美食蛊惑了理智,不会崩人设了吧?
容千玉眨了眨眼睛,偷偷看了明易清一眼,没反应;又偷偷看了一下天,没晴天打雷……应该没崩人设吧?呼呼,没崩就好,没崩就好。她可不想因为一个烤鸭卷就被雷劈死在巷子里。
坐在对面的明易清自然对容千玉的小动作一清二楚,他顺着她的目光也看了看天。
天上,万里无云,碧空如洗。
她在看什么?
“趁热吃,趁热吃!”容千玉有点心虚,吃完了手中的那个,就帮明易清也卷了一个,然后递到他面前。
看着送到嘴边的那个包着满满烤鸭片的白面薄饼,明易清愣了愣。
见对方愣住,容千玉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不妥。
她可是长公主,哪有长公主给自己的男宠亲手投喂的?不妥不妥!
正要把手收回来,明易清却张开了嘴。
容千玉:……
那张弧形漂亮,颜色浅红的薄嘴唇,容千玉有点心猿意马,有点小鹿乱跳——在骑虎难下的同时,又有点被勾住了的小雀跃,最终,理智败给了男色。
容千玉还是把烤鸭卷喂给了他。
明易清眸子中闪过一丝笑意,“果然好吃~”
容千玉:……觉得脸好红。
不远处的绿芜本该站在长公主的身份,完成自己“贴身侍女”的职责,但总觉得两个人的世界,她根本插不进去!而且……冷牧你靠得太近了,就算是隐卫也不能偷听主子们谈情说爱啊!你应该和她一样,离远点!
因着绿芜朝他不断招手,冷牧才百般无奈地走过去。
“干嘛?”执勤呢,不能偷懒。
绿芜:……学武学傻了!
“跟在殿下旁边,最重要的是知情识趣,殿下不喜欢的呢,我们要提早拿开;殿下喜欢的呢,我们不能上前打搅。只有懂了殿下的心,才能一直守在殿下的身边。”
冷牧:……你小小年纪,未免懂太多了吧?
绿芜得意:所以她才能侍候在殿下身边啊!
冷牧:……并没有夸你的意思。
就在两人用眼神进行“对话”的时候,巷子里突然冲出来一个醉醺醺的酒鬼。
那酒鬼一身太学学子的儒士长袍,手中抓着几个烂果子,直直地朝着长公主脸上砸了过去!
容千玉的瞳孔猛地收缩。
两个烂果子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一个躲闪不及,肯定满脸满身的污垢脏水。
正要加速反应,奈何她从来不爱运动,是个地道的宅女……
明易清迅速站了起来,侧身将她一把拉进了怀中。
“啪啪——”两声,腐烂的果子在他后背和长发上崩开,汁水四溅。
明易清微微垂头,将容千玉整个护在了怀中。
他呼吸有些急促,护着她的双手用了力气,明显是着急、紧张和担心。
容千玉被他完全圈住,整个人也像被按下了暂停键般的静止不动了,只有心跳声“扑扑扑”地十分清晰急促。
“殿下!”
绿芜急呼出声,冲了过去。
冷牧也“噌”地宝剑出鞘,迅速将那个醉鬼擒拿在了地上。
“你这个妖妇!毒妇!都是你害的!害我名誉扫地!害我被人退婚!害我不能高中进士!我付君才不过写了一首诗,你就要作践我如此!你这毒妇!就算我死了,也要去地下生生世世地咒骂你!”
醉鬼的骂声,很快引来了路边的一群人。但他们忌惮长公主的“恶名”,只敢遥遥地看着,并不敢靠近。
听着付君才的咒骂,容千玉没有理会。就是只疯狗。
疯狗叫得再响,也只是一只疯狗而已。
她掏出锦帕,给明易清轻轻地擦拭那些溅到他脖子上的脏东西。
明易清却握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容千玉不解。
明易清那双永远云淡风轻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愠色,他侧身,俯视着被冷牧按倒在地上的付君才,“殿下并未害你,你今日所有的果,都是你昨日的因种下的。”
名誉扫地,是你自己去嫖的,没人逼你去。
被人退婚,是你自己嫖娼导致的后果。
不能高中进士,是你自己学术不精,偏科偏才!
“你乱说!你胡说!”付君才面色狰狞,满眼血丝,他看着那个清俊男人和长公主相拥在一起,疯笑道:“我去青楼风流,何罪之有?她长公主,不也时刻风流么?”
“风流才子风流才子,自古如此,凭什么我去风流了就要被抓被关七天,还要被污蔑染上了什么风流病?青楼女子靠着我们风流,不也赚了很多钱?我们开心,她们也开心……”
“砰——”
一只宫靴重重地踩在他的脸上,踩得付君才后面的那些疯话鬼话全都咽了回去。
容千玉凝凝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道:“以前存在的,未必都是对的。”
青楼卖笑,她们会开心?
二十多岁早早死去,她们会开心?
满身恶脓,被丢在黑街成为暗娼,她们会开心?
要不是实在快活不下去了,被家人卖了,被人牙子拐卖,她们会做这些?!
好一句“你们开心,她们也开心”!当真是食人者不知被食者的苦!
容千玉凤眸中闪动着凌冽的杀气,冷冷道。
“自己无能,还要怪罪他人!自己的错,还要挟怨私报!你这样的无才无德无品之人,不配当东庆国的进士,也不配当太学的学子!”
“拖下去,杖责三十,逐出太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