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药的时候,谢星澜束手束脚地,发现那些脓包比肉眼看到的多,身体里的他也不方便清理。
白皙滑嫩的皮肤,却被咬的一口口红包,还带有夏池无意识抓下的指痕,一道道地,就像被摧残过的花朵。
江君灏见了,只觉得触目惊心,没耐心看他在那慢吞吞的上药,将夏池拉起来:“走,我送你去医院吧。”
谢星澜这次没唱反调,附和:“确实是需要去医院。”
倒是夏池骤然听到“医院”两个字,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推开两人,缩到卧室门前蹲下,匍匐成一团:“不去医院。”
“再也不要去医院……”她固执地喃喃,手指掐进肉里,狠狠掐出一块红印。
“别想把我送去医院,我再也不信了……不信了……”
她瞪着两人,眸又红了,瞳孔反射出两个修长的身影,张牙舞爪地,就像两只随时会夺走她性命的猛兽。
她的全身都竖起敌意。
那双红了的眼睛,瞳仁里透露出来的不是人影,而是让她内心恐惧的某种可怕的不可名状的魔障。
谢星澜和江君灏都怔愣住了。
他们不知道触到了哪个雷区,让女孩突然做出这种抗拒的姿态。
谢星澜没见过夏池这副样子,神情微凛,眉头紧蹙,似乎想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忌惮的一时忘了反应。
可当他转头看到江君灏的脸色时,答案呼之欲出。
就和他担心的一样。
江君灏疲惫地仰头吸了口气,那猩红的眼眸看来对他的刺激也不小,他那张苍白的脸,从眼睑以下都像铺上了一层阴郁的光泽。
“不去医院。”
江君灏走到卧室门边,将防备着的夏池抱起,看着被揽在怀里的人,轻轻掰开她紧紧掐着的五指,一根根包进掌心里,坚定的握好。
“不去,那些人才是怪物,咱们离他们远远地。”
温柔的声音在耳廓边化成了一片羽毛,轻柔地安抚着大脑里那些嘈杂不堪的记忆。
夏池不用抬头,只是睁开眼,就能对上江君灏的目光,被阳光烤过一样,炙热的照到她脸上,温暖到身体里每一个毛孔。
渐渐地,那些战栗的毛孔都平息下来。
——那些人都是怪物,离他们远远地。
为什么他会知道?
为什么他能说出这样的话?
就好像,他也经历过。
不,那是她一个人的秘密,不会有人知道。
从小到大,她没生过病,身体好的异于常人,感冒发烧拉肚子统统都不会,从来没去过医院。
她就算和人打架,受伤的也是别人,即使从楼梯上摔下去,她也不会摔坏,她很强,比一般的同龄人甚至大人都要强。
在她的认知里,这没有什么不正常,她只是运动神经发达、身体素质过硬,除去这些,她和其他孩子一样,她有妈妈,有家,还有她的小芭比,小芭比是她捡到的一条猫。
可是,身边人怕她,在她日渐展露一些连自己都诧异的力量时,她自己也怕了,八岁那年,她开始喜欢做梦,每天晚上她都漂浮着,像只幽灵在屋里晃来晃去,口干舌燥,恨不得打开自来水管,将水池都吸干,潜意识里她忍不住这样做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脸上全是血,喉腔里还泛着一股浓郁的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