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邓信的亲生母亲,都参与其中。
言落霄觉得,邓信的母亲,大约和言涛是一般的。连自己的孩子都利用,他们是如何为人父母的?
也怪不得,邓信此时此刻这般憎恨邓壬。
之前还嚣张跋扈的邓壬,在邓信的一字一句之下,也越发地灭了气焰。
最后面对邓信的质问,他甚至都没有办法抬起头来直视邓信的双眼。只是低着头,坐在那里脚尖不停地点着地面,是坐立不安了。
“可是……可是我们终究是有血缘关系的啊!”
邓壬的话,显得那么无力。
言落霄甚至觉得,如果不是因为邓家确实已经走投无路了,只怕邓壬也不会到了这一步,还在如此祈求邓信。
于是邓壬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认真地看向了邓信:“如果这一次你不出手,邓家就真的没有指望了!也许你说得对,就是报应。我的手废了,母亲这些年也病的起不来床。如今偌大的一个邓家,别说是天资能赶得上你的后辈了,便是能赶得上我的都没有了!又逢乱世,整个邓家如今不过靠着父亲一人的手艺在支撑,这些年父亲的身体也日渐不好了,你难道真的忍心看到邓家如此没落?!”
说着,他的眼眶竟是都要红了一般:“阿信,这一次我来,还想告诉你一件事。当年的事情我们做的诸多不对,可只要你肯回到邓家来,那么整个邓家就由你做主便是!不管你是想娶闵思,还是想将你表亲一家都接来邓家,我们都不在乎了!祖父也说了,你若愿意,邓家可以给你和闵思一个盛大的婚礼,你看可好?”
言落霄曾听闻一句话: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贱。只怕这深情换做眼下的亲情场景,也是一般吧!
显然,邓信的眼中,是再也没有了对邓壬的火焰。
他的嘴角,只勾着冷笑:“邓壬,你若不是闹出了今儿这一出,只怕我还信以为真,对你和邓家多有恻隐之心呢!可你一进我这燧火坊,便就是威胁,甚至扬言要烧了我的剑炉,在这燧火坊杀人。你觉得,你还在我跟前儿卖惨,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聊的吗?!”
说真的,或许是从此时此刻开始,言落霄觉得,她开始欣赏邓信这个人了。
从前只知道他性格怪癖,为人固执,手艺卓绝。如今瞧着才知道,此人的重情重义,在这世上众人之中只怕都是难得。
邓壬深吸一口气,似是在强力压制着心里头的那些情绪,也在尽力地忍耐。
只是看着邓信,什么原则什么骄傲都不要了:“阿信,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们的错,是邓家的错。这样吧,你只要答应回邓家,日后这燧火坊你想开就开着如何?只要燧火坊有需要,我们邓家也义不容辞,你看如何?”
“哈哈哈,邓家家主不愧是生意人啊,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邓信还未说话,拂晓便哈哈大笑了起来:“若是邓信答应了,你们邓家便是指日可待的飞黄腾达。顺便也能收了我们燧火坊,可真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划算啊!”
说着,还不由地抬眸看向了战了许久的言落霄:“诸位可都记住了今儿邓家家主这一番,日后咱们燧火坊做生意啊,得好好学学邓家这精明!”
之前对拂晓还百般放肆,此刻听了拂晓出言讽刺,便是碍着邓信在此处,邓壬也不好出言再和拂晓说什么。
果然,邓信听了拂晓这话,眼中流露出的,也是对邓壬越发的延误:“邓家除了会用这种下作的手段,还会做点儿什么?!”
可他似乎还在犹豫什么,言落霄看得出,拂晓也看得出。
便即刻对邓信笑道:“你且放心吧。虽咱们有可能被邓家给吞了,不过我宁可与这燧火坊共死,也绝对要保着你。当日将你从北漠请回来的时候,便是答应了你的事情,我绝不会反悔。否则的话,你如今可还在北漠逍遥自在,又何必非要面对邓家家主这般放肆的人呢?”
拂晓所言,正是言落霄想对邓信所说。
邓信眼中的迷茫,也如同见了太阳的迷雾一般,缓缓消散了去。
他对着拂晓点了点头,表示他心里有数了。
而后又看向了邓壬:“你也听到了。我不想与你再多费唇舌了,只和你说一声,我不会回去邓家的。当年我离开的时候就笃定了主意,如今我过得还不错,所以并不想改变什么。你们当是了解我的,知道逼我也没有用。我宁可带着闵思去死,也不稀罕你们邓家的金山银山就是!”
这话轻而易举地便从邓信的嘴里说出来,是当真让言落霄佩服的。
邓壬闭了闭眼,知道自己没有了办法。
言落霄其实很警惕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却瞧着他一直攥在身侧的拳头,此时此刻突然就放松了下来——
院子门口的马车,突然就发出了响动声。
言落霄朝着那马车看去,竟是瞧见了一个拄着拐杖的颤颤巍巍的老者,从那马车上缓缓而下!
搀扶着他在他身侧的,是一个看上去有五十岁的女子。
两人都是锦衣华服,可脸上的表情却都十分地悲伤和无奈。
那老者白须白发,瞧着已经七十多的模样,便是拄着拐杖,也十分走不稳。
“祖父,母亲!”
邓壬第一时间站起身来,迎向了他们二人,言落霄这才反应,这两人竟是邓家今年已经七十五的老祖父,还有邓信和邓壬的母亲!
看来邓家为了让邓信回去,这一回可是动真格的了!
果然,瞧着邓信也站起了身来,看着他们二人的眼中神色复杂。
毕竟是血脉亲情的关系,言落霄知道,在这一刻,邓信的心里绝对是动摇的。
尤其是看到这七十五岁的邓家老祖父颤颤巍巍走路的样子,言落霄的心里都觉得有些难过,何况邓信?
邓壬将他们二人迎进门来,缓缓走向了邓信:“阿信,祖父和母亲亲自来请你,还请你回归邓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