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衍筷子上还夹着咬了一半的三文鱼。
手一抖，三文鱼就掉回了餐盘里。
“开玩笑”
陈舟脸上有恶作剧般的笑意，
“吓到你了吧”
“……”
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面。
程衍憋了半天，终于吐出四个字，
“我胆子小……”
闻言，陈舟脸上笑意更甚。
真真假假，何必说的太清楚。
下午程衍做导游，带陈舟去逛南城最具特色的庙街。
情人节的缘故。
本就不宽的青石板街巷到处都挤满了人。
陈舟贴心，伸手越过程衍身后，护在他左侧，并不贴近，留有一拳的距离，帮他挡住旁边对流人群的冲撞。
可有时候太贴心，也会过犹不及。
被同为男人的陈舟护着，这种感觉……好像莫名矮了一截似的。
程衍不喜欢。
反倒是许洛白那种粗心大意式的无差别对待，会更让他觉得舒服。
两人有一次逛古镇，也是赶上节日，人多。
许洛白手长脚长，在人群里穿梭，步子迈的像赶路。
程衍走的慢，他就数落程衍，
“你下面装的是假肢是吧？我就没见过哪个男的跟你一样磨磨唧唧”
他们之前已经走了好远好远的路。
程衍是真的累，
“哥哥，走不动了”
他露出委屈巴巴的神情来，站在原地不肯动。
许洛白只能再折返回来，
“你还不如换两条假肢”
他急着找厕所，又害怕跟程衍走散。
骂骂咧咧，最后黑着一张脸妥协，半蹲下身子，
“上来，我背你”
程衍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跳上去，
“走吧哥哥”
许洛白体力虽然好，但背上多个程衍，走一段距离，还是呼哧带喘。
“你是最近又胖了吧”
他手伸到后面，托着程衍的屁股把他往上背了背，
“我腰都得被你压坏了——我跟你说小衍，我腰要出什么问题，你他妈的得赔我”
“哥哥少出去跟人开房，腰就什么问题都没有”
程衍从善如流的回答，
“十个我也压不坏你的腰”
“狗屁”
许洛白反驳，
“你要是吃到200斤，你看压坏压不坏”
“我才吃不到200斤”
程衍跟他斗嘴，
“我是天生的瘦人体质，跟哥哥你这种天生胖子不能相提并论”
他看过许洛白小时候的照片。
活脱像多层五花肉。
一张大饼脸，眼睛像是附赠上去的小芝麻。
也不知道是使用了什么作弊器，才能抽条成现在这样。
被抖出黑历史，许洛白不乐意。
原本挂着程衍腿弯的两手臂放下来，
“你滚下来，自己走！”
程衍从许洛白背上滑下来，撇着嘴，
“哥哥真小气，我说的是事实”
“你下面不仅安的是假肢，上面安的也是假眼！”
许洛白没好气，拽着他往前走。
期间程衍跟一个女孩儿撞在一起，许洛白还笑得幸灾乐祸，
“小衍，我看你根本就不会独立行走”
他从来没有照顾程衍的觉悟。
也不会像陈舟这样细致。
脸上永远挂着不耐烦。
出口就是数落。
可程衍知道他装腔作势，嘴硬心软。
跟他在一起，连吵吵闹闹都是加了蜜。
庙街尽头，开了一家网红的奶茶店。
排队买单的人多，等待成品的人更多。
照这种情形，起码要等两三个小时。
程衍垫着脚往里面张望，很是好奇，
“一杯奶茶，到底能好喝到什么程度啊？”
他只是随口一说，但陈舟却记在了心里。
手机打开外卖软件，有专门负责接单网红店的“帮跑腿”服务，价格虽然贵了几倍，但不需要自己排队等待，加上时间成本合情合理，当即下单了两杯热卖新品。
一个小时后。
陈舟从外卖员手里面接过奶茶，递给程衍，
“看到网上有卖，就随手下了单”
他说的如此轻描淡写，便让程衍更惊叹于他的周到。
如果是许洛白，大概要开十个大喇叭吆喝，唯恐程衍记不住他的情。
一点笑凝在脸上。
——他怎么控制不住自己，随时随地的，就想起许洛白呢？
因为是网红奶茶，程衍特意拍照发了朋友圈。
加一张排队图，附上一行字：
猜猜看有多好喝？
点击发送。
许洛白一个人摊在沙发上看球赛。
是之前的录播，再看就没那么有激情。
无聊翻开朋友圈，给每一个秀恩爱的都点了赞。
赵晨发的也有，是一张陆眠低头读书的照片，配文是：
你的肩上是风，风上是闪耀的星群。
恶心的许洛白差点没对着手机屏幕吐出来。
原本点了赞，看清楚内容后又手动给取消掉。
他下滑刷新，看见程衍发的动态。
没自拍，差评。
两张照片许洛白放大了看，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所以然来。
艹，也不知道那些看图鉴奸.情的都是怎么做到的。
想了半天，他在评论区留言：
跟男朋友在一块呢？
打完字觉得太酸，又删掉，换成了：
节日快乐，小衍。
不行，太深情，再删，最后发的是：
好好学习，别贪玩。
许洛白评论完之后就不停地下滑刷新。
过了两分钟，他发现自己看不到程衍的朋友圈了。
以为是他屏蔽了自己。
点进对话框，打了个“？”，发送，橙色叹号提醒他发送不成功，还附带一行小字：
对方已开启好友验证。
麻痹。
程衍不声不响，直接把他拉黑了。
真是长本事了！！！
许洛白扔了手机，从沙发上跳起来，摸出烟点上。
抽完没消气，给赵晨打电话，一口气说完事情原委，问赵晨，
“买卖不成仁义在，他什么意思啊，小心眼吗这不是！”
赵晨陪着陆眠在图书馆。
到走廊里接电话，也不敢太大声，
“你对人程衍有过仁义吗？哪来的脸要求他对你仁义”
许洛白哑口无言。
赵晨说的没错。
如此他才更加郁闷，喘口气，
“那也不能把我拉黑呀，我好歹是他哥——”
“你把他当过弟弟吗？”
赵晨说的直白，
“现在摆出当哥的架势来……许洛白，你这人特搞笑你知道吗——你自己做的那些事，心里面能有点b数吗，我要是程衍，肯定拿刀砍死你”
“赵晨！”
许洛白吼他，
“我让你安慰我，你他妈的又捅我刀”
“我是让你清醒点”
赵晨对他们两个的事情看的一清二楚，折腾成现在这样，明显许洛白是最大的罪魁祸首，
“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爱人的，说真的，你爱程衍，才是程衍人生最大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