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叶蓁找到谢云殊时,谢云殊正笔直的站在距离御书房不远处的位置,御书房外有两排御林军守着,老皇帝身边的大公公也在门口左右徘徊,叶蓁心思了然,淡定自若的站到了谢云殊的身旁。
叶蓁将玉佩加到谢云殊的手上,谢云殊修长的手指在玉佩上轻轻的摩挲,有些许疑惑。
叶蓁抿嘴解释说道:“这是清远候给我的玉佩。”
避免隔墙有耳,叶蓁刻意降低了音量。
“清远候的意思,便是让我对王爷下手,不动声色的取其性命。”
谢云殊微微点头,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道。
“在宴会上,清远候针对爷王爷尚未成功,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必然会想方设法地钻空子。”
“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涉着。
没好一会,赵高渂便从御书房内走了出来,夜色朦胧,所以尚未察觉得了赵高渂的表情。
一路上,赵高渂从始至终都是一言不发的。
就算夜色朦胧瞧不起赵高渂的表情,夫妻两人也能大致揣摩出赵高渂如今的情绪。
想来是在御书房被皇上为难,情绪不佳罢了。
入府后,叶蓁这才将清远候索赠予的玉佩拿了出来,摆放在了桌前。
赵高渂闻声看去,拿起桌子上的玉佩。
“这玉佩,恐怕是某位大人所携带的吧?”
玉佩质地圆滑,颜色周正,摸起来也是上等的玉,此等玉佩恐怕只有那些官员,要不然便是那些做大生意的商人。
叶蓁和谢云殊自打回京以后,便一直跟随在他身边,极少和外人接触,所以赵高渂揣测这玉佩恐怕是哪位官员所赠送的。
叶蓁眉眼弯弯,笑意冉冉,笑眯眯地夸赞道。
“什么事都瞒不过王爷,宴会结束之际,清远候追了出来,想让我对王爷下死手,无非就是想报丧子之仇,宫中人多口杂,我也不好,在宫中继续和清远候耗着,所以故而答应他,回府之后再让王爷定夺。”
叶蓁大致的将事情的经过跟赵高渂说清楚。
“那夫人有何想法?”
赵高渂反问道。
毕竟叶蓁和清远候还有一层血缘关系在,他并不能保证叶蓁不会为此动容。
叶蓁面色如常,不卑不亢的抬头对上赵高渂审视的目光。
“一切都听王爷定夺,先前我也已经明确的表示过,我和清远候自打流放之后便没了半分关系,是死是活,都与双方无关,王爷不必觉得我和清远候有些许血缘关系,便会和您有所芥蒂。”
叶蓁给了一颗定心丸,这让赵高渂眉眼舒展,心里暗暗的松了口气,有叶蓁这句话,就够了。
原先阴郁的情绪也消散了不少,语气舒缓。
“二位看来该如何应对?”
如今叶蓁和谢云殊乃是他的左膀右臂,再加上在这偌大的京城内孤立无援,唯一能依仗的便是谢云殊夫妻二人。
谢云殊微微拱手,神色波澜不惊。
“照属下看来,清远候如此想索要王爷的幸运,我们倒不如顺着他的心意,如他的愿,届时,再打他们来个措手不及。”
末尾,眼神忽然变得有些许杀意。
这种计谋最常见,不过用来对付清远候足以。
三人细细密谋,决定顺清远候的意思,来一起假死。
三人相视一笑。
不知老皇帝是出何缘故,居然先行一步提出让赵高渂在京城多住些时日。
赵高渂自然是乐意,毕竟在宴会结束之后,三人还在忧愁着,以什么样的理由在京城多待一些时日。
这不,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何乐而不为呢?
却不曾想,中途发生了意外。
赵高渂忽然病倒,躺在床上卧病不起,无数名医进进出出,皆查不出病因束手无策。
凡是替赵高渂看过整的大夫,皆摇头,表示赵高渂命不久矣,早些准备后事。
老皇帝甚至还派宫中的老御医出宫为赵高渂看病,但理由依旧是如出一辙。
无非就是束手无策,是十分罕见的怪病,很难医治,凡是得过此病的人在两个月左右便会彻底的气血身亡。
老皇帝做着表面功夫,对赵高渂更是关心有加,甚至连答应清远候处置赵高渂的要求也忘得一干二净,抛之脑后。
人都已经命不久矣了,没必要再浪费那个时间去对付。
赵高渂身染重病,最高兴的莫过于清远候。
清远候府。
得知赵高渂卧病在床,清远候喜不胜收。
“哈哈哈,赵高渂终究要为自己的失职付出代价。”
一想到客死他乡的唯一儿子,清远候就气恨不已。
让赵高渂多活了些时日,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
在一旁研墨的高姨娘闻言,顿时欣喜若狂。
“消息可还准确?”
清远候笑眯眯的点头。
“自然是准确的,如今连宫中的御医都能够赵高渂看病,皆束手无策。”
一想到害死儿子的间接性,凶手命不久矣,高姨娘在欣喜的同时又红了眼眶,双手微微合拢。
“想来是蒙儿死不瞑目,在天有灵,特意为自己报了仇。”
清远候并未扫高姨娘的兴致,任由她碎碎念。
丧子之痛,他深有体会,更何况宠了蒙儿十多二十年的亲生母亲。
随着京城的变故,楚霄写了信鸽,送给了西宁王。
等西宁王收到信封,已经是半个月后。
瞧着儿子的笔记,还有信封内容,一直纠缠心中的困扰得以解惑,眉眼舒展开来,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
西宁王妃怀中抱着一只白色的猫儿,慵懒的半躺在榻上,轻轻抚摸着怀中的猫,察觉到西宁王异样的情绪,嘴唇蠕动,开口问道。
“霄儿可是说什么了?”
西宁王将信封交到了西宁王妃的手上。
“你看看。”
西宁王妃怀揣着疑惑的心情查看信件内容,脸上笑容愈发扩大,心情也异常的舒畅。
“想来我们这一个月的担忧都是多虑的了,就算这成安王隐藏着再大的野心,终究还是敌不过这生老病死,这不,尚未有所动作,仍旧已经卧病在床,得了怪病就连宫中的御医也束手无策,如今看来,成安王恐怕会必死无疑了。”
成安王一死,对他们来说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届时,三位潘王之间的关系会再度演变得如火如荼,恐怕还要比先前四位潘王鼎立之时,变得愈发激烈。
但是西宁王妃和西宁王全然不顾这些,若是剩下的几位潘王斗起来,他们未必斗得过他们。
“霄儿如今年纪已经不小了,想办法让他早些回来,京城人口杂多,吃人不吐骨头,你我皆不在他的身边,如今证实了赵高渂已经命不久矣,就没必要继续待在京城涉风险,我怕有心之人对霄儿下手。”
西宁王妃担忧的还是自己的儿子,若不是情非得已,他又怎会让霄儿踏足风险。
西宁王只想妻子对儿子的担忧,微微点头。
“我稍后便回信,让他早些回来。”
然而备受热议的赵高渂此时此刻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在厢房内大吃特吃。
赵高渂喝了一口浓汤,不由得心生抱怨。
“为了做足戏码,我半天的时间都躺在这床上,若不是知道在演戏,连我都觉得我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了。”
赵高渂脸上画着憔悴的妆容。
因为在床上躺了半个月,颧骨两边都凹陷下去了一大半,面色苍白无度,嘴唇惨白,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而这一杰作全然败叶蓁所赐,为了更加逼真。
谢云殊将一个烧鸡腿扒下来,摆在赵高渂的碗里。
“让属下正经的还是王爷,带给下属太多的惊喜。”
赵高渂一边享受着鸡腿,
赵高渂表面看着虽然低调行事,但是人脉却极广。
和宫中的老御医是无话不谈的知己,老御医在皇宫中医院有着一定的话语权,大群和老御医交好的那些同窗自然是要配合演戏。
至于宫外的那一些大夫,那就更好处理,只需要给一笔价值不菲的封口费在用身份往那一压,再加上叶蓁那巧舌如簧的嘴,将那些大夫唬得一愣一愣的,自然是乖乖配合。
这一前一后打点,再加上以谣传谣,传的神乎其神,听多了,终归是要信上一些的。
计划有条不絮的进展着。
借着赵高渂重病的空隙,谢云殊和叶蓁也空闲出了不少的时间。
但是尽管如此,在赵高渂所居住的府邸外,还是有不少的人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所以夫妻两人若想悄无声息的离开府邸,那可得大费周章。
夫妻两人本就聪慧,只需动动脑,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府邸。
清远候府。
清远候刚刚和老皇帝在山中狩猎,休整回到家就有管家通报。
“老爷有一名丫鬟说要见您!”
清远候眉头紧蹙,语气满是不屑。
“区区一个下贱胚子,若非是本府的丫鬟,一律不见。”
他堂堂侯爷,怎能出面见一个下贱的胚子呢?
管家却有些为难:“老爷,那小丫头属实,有些胡搅蛮缠,又口齿伶俐,若是您不见她,她便在我们府前大吵大闹,本想用武力驱赶,奈何那丫头丝毫不惧,非得见你一面。”
他身为管家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棘手的小丫头片子。
如今侯爷的官运蒸蒸日上,他们自然是不敢放过任何一个对老爷有害的机会。
清远候面色一沉,冷冷的说。
“我倒要看看,究竟有何胆量居然敢如此威胁,把她带上来。”
管家连忙应了一声,忙不迭的往后院走,把正在后院中喝茶的叶蓁请了过去。
在路过后院时,叶蓁目不斜视的观察着府中的一草一木。
数月过去,府中倒是没有多大的变化,多了一些奇珍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