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不种吃的,就只能弄棉麻,有些野物不吃但爱糟践,只是这地儿不花钱的,能捡到几个都是赚头。”
马老五也答话,他们都是农家子,最是明白地力好代表什么,又这么大的一片地,若是种粮食全家半年都不用愁了。
可这里位置太偏,人离得远看顾不到,再好的地方也是鸡肋了。
“我们可以种药材!还不用占了家里的正地,离得远也不担心会有人过来使坏。”
小九主意一出,兄弟两个都惊喜的反应过来。
若是种上四亩地的药材,过两年来挖,还不得药材堆积成山,一想到药材的价格,马老四马老五眼睛里精光直冒。
马老四:“还是小九最聪明,这法子最好!”
三人摘棉球摘到天快黑,一共摘了胀胀鼓鼓三麻袋。马老四砍了腕子粗的树干,两头各挑一袋,马老五扛了一袋在背上,三个人急匆匆往回赶。
出谷,走到临近的山峰,外头已经天麻黑了。
“小九,你还走不走得动?”马老五看小九坠在后面,不由停下来靠路边等她。
小九披散着头发,脸上金光熠熠。
“我刚看见爹同二哥上山了,我让他们在前头接我们。”
马老五有些失笑,他就说,妹妹怎的突然落后了,原来是去开小差了。
走到高处翻过山背,他们碰见了马长贵和马老二。
“这是什么,你们怎的回来这么晚?”马老二将马老四的担子接过去,入手发现没他想的那么沉,用手一抓一捏,他瞠目愕然。
“这是棉花?”
马老爷子错愕,赶紧把马老四的袋子提过去,打开抓了一把棉花入手,整个人惊得失神。
“你们上哪偷人家的棉花了?”除了这个,他想不到他们空着两只手怎么搞到这么多棉花的。
马老四怕老爷子误会,赶紧将今日发生的事从头到尾细说了一遍,谈话间一起往山下走。
“还有这种地方,小九你怎的不早说,不然我也一同去了。”马老二为自己没参与感到遗憾。
“二哥不是要看守茯苓地么?反正四哥五哥够担回来,回来早还惹村里各家注意了。这般漆黑黑的回家,没人能瞧清楚正正好。”
她的小算盘可是拨打得一清二楚的。
“不愧是爹的贴心小闺女,这脑瓜子就是机灵!”马老爷子抱着小九好好的夸赞了一番。“你想得真周全,等明日取出棉籽,有人来家,你们一应就说是你们大哥在外头买的。”
马老爷子先套好词,怕他们几个被人套话说漏嘴。
马家几兄弟不是第一次遮掩家中秘密,自是应得毫无压力。
到家中马老婆子对三人要数落,看到棉花后,所有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让他们快去吃饭。
马长贵拿手颠了颠,“这得有五六十斤,等出过水去棉籽,做一床棉被多多有剩。”
“还剩的,给大家一人弄一身新棉衣,今年冬天就不怕冷了。”
马老太一拍手,觉得身上的病气都轻减了几分。
马二媳妇同两个孩子听到后,喜得两眉毛都要跳舞。
“娘!也给三哥做一件。好久没见三哥了,不知道他在外头冷不冷。等把棉衣做好了,我们送去看看他。”
马老太连连应和。“对对对,不能把老三给忘了。小九真懂事,有好东西还记着三哥。”
小九扭着脑袋,骄傲的挺挺小腰杆。
“那当然,三哥也疼我呀!”哥哥疼妹妹,妹妹自然也要疼哥哥,小九可是最知恩图报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第二日马老太就不药自愈。
太阳也随人的从厚迷雾中爬了出来,趁着阳光正好,马家人在院子里摊晒棉花,马老太找村中邻居借来几把刷棉铁刷,用来将棉籽剔出来。
马大媳妇听马老五说了棉花的事情,大上午吃过饭就来搬着板凳帮忙来了。
“等把棉花打出来,你同老二家的各拿十几斤,你们自己的棉衣我就不沾手了。”马老太喜滋滋的安排,她一个人要做六个人的,大儿子同二儿子那实在伸不上手,干脆用简单法。
“好。若是棉花有多,我再给孩子们做两双棉鞋!”
马大媳妇也高兴,这么做,他们自己支配的余地也多。各家若是差一点,还能去买一些棉花添上。小头的钱都是舍得的。
马二媳妇听他们聊,赶紧去翻箱倒柜,她得将做棉衣的布料找出来,不够的,让马老二拿钱去城里买。好不容易做棉衣,当然得面子里子全新,穿出去才体面。
棉花处理完,晒干后,棉丝全蓬松了起来,去了杂质都白花花的,喜人得紧。
去了十来斤水汽,还有近五十斤。马老太给老大老二家各十五斤,自己也就只剩下二十斤了,不过她上次买的棉花还有好几斤,弹一床新棉被,再去加购一袋棉花,做一家人的棉衣完全够使。
马老二去卖框子,顺道帮家里把要的棉和布都买了回来。
白日里,就只能看见马家的女人全在挥剪子弄针线,小九跟在马老太身后转,看她是如何做出一件棉衣来的。
男人们跟着马老爷子到处买木料,再将木料扛回家,做搭建房子的准备活计。
马老太先将马老三的衣衫做好,这次进城家里人都忙,小九是同马老大一起去的。
服徭役是在官道上,人都睡的窝棚,路上石子到处飞,许多人背上扛出血印子,在这种清爽的天气,还赤膊挑背,热得汗流浃背。
工头见到马老大,说话还算客气,当然小九觉得他是看在她大哥的铜钱上。
马老三正同几个人填坑,工头过去喊他,他扔下一块大石头,边走边将脏衣往身上套。
“三哥!”小九老远就看到了他。
马老三手一抖,脸上笑起来。“哎,我的乖妹子呢!你也来看三哥了!”
小九拍拍马老大身上的包袱,笑得见牙不见眼。
“娘给你做了大棉衣,三哥白日不能穿,晚上可以拿来当被子盖,可暖和了!”
马老三喜气的接过去,“这好东西,我哪敢放在这里穿。”若是被人偷了,他哭都没地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