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楚，你师傅什么时候招了个小婢女？”
药草堂里的杂工小学徒，提着包袱从外头进门，到后院看到一个不到架子高的小丫头手里拿着一把蒲扇，正看着煎药的火炉子，不由纳闷了。八壹中文網
难道药草堂看他这次回家，又另外买了人来帮忙？
“别瞎说，这是我师妹。”
“你师妹？”
王二看了小九几眼，还怀疑的笑了两声。
“她才几岁？你要编也编个好一点的！再说，就你师傅的挑剔眼光，能收女弟子？”
子楚肯定是跟他开玩笑。
要是这种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能当白大夫的学徒，那他也不会被白大夫拒绝了。白大夫的拜师门槛是出了名的高的。
“谁跟你开玩笑，别看我师妹年纪小，她可聪明了。不跟你说了，忙呢！”
子楚端着药材去处理，王二又看了小九几眼，眼神多了几分不甘的阴翳。
为什么白大夫收个女娃娃都不收他？
他进草药堂就是为了接近白大夫，好正式入门学医，却没想到他熬了这么久的事，一个小丫头随便就做到了。
他有种被忽视受到羞辱的不甘。
“小九，你过来！”
白大夫把小九叫到身边，指着几为药材给小九辨认。
“这个是陈皮，你拿起来看看。”
小九依言拿起来，她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这个我知道，这是不是橘子的皮做的？”
“对。”
“陈皮具有理气健脾，燥湿化痰的功效，味辛、苦、性温。你掰一点尝尝看。”
炮制好的陈皮有点脆，小九掰了一点嚼了嚼，给苦辛得直吐舌头。
“噗噗噗！这个味道不好吃！”
“不好吃就对了，这是药又不是食物。”
白大夫摸着胡子笑得褶子漾开。
“你再来看这个，这个是肉桂。”
小九拿着肉桂闻到比陈皮浓郁许多的特殊香味。
“这个味不难闻，好像我大嫂做饭的时候有放。”
“你家做菜放肉桂，不错，这确实能做佐味料。”
“佐味料要怎么用？”
小九两眼冒光。
她和白大夫一来一往的交流，全都落在了站在架子前择药的王二眼里。
就这种蠢货到底哪里好了？连肉桂都不知道，还学医，这做个药铺伙计都够呛。
白大夫讲解了每味药材的名字，药性，气味，生长所在环境，然后给了小九一本百草书。
让小九自行熟悉并对今天的知识进行消化。
小九一边看书，一边把药材拿在手里对比区分。
她看了没一会儿就用眼睛去瞄别的药材，一边观察一边在书中找对应的药材名字。
但有一些并不是全株，没有白大夫来带，加之不是鲜草，小九大多找不到对应的药材。
王二一见，嘴边嗤笑的轻蔑的弧度更大了。
果然是小孩子，一点都坐不住。她何德何能能做白大夫的弟子？
越想越不是滋味，王二见小九摸药材，垫着脚手碰到了晾晒药材的簸箕。
他走过去，轻轻把支撑的架子挪动过去。
小九记东西记得专注，手往后扯时，原本是空地方却撞上了实在的竹簸箕。
“哐当——！”
药材全倒在了地上。
“喂，你怎么回事，做事不长眼啊？”
王二凶恶的怒斥，低头赶紧把药材往簸箕里面捡。
小九撞到簸箕心里有点奇怪，但药材翻了是事实，她立即蹲下地帮二王捡。
两人很快将药材捡完，王二“哼”了一声。
“学不好就赶紧回家，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
小九自作主张多看了一些她还不认识的药材，她的行动可能真的影响到了别人，她连忙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这些混成堆的药材你自己分。都是你害的，你得把这事做完。”
小九皱着眉头，看着全混在一起药材根块，有点分不清楚哪个是哪个。
捏着药材看了看，又在鼻子下端嗅了一下。
这些药材好像有点润润的。
她仔细对比药材的细小不同，把药材拆分成三堆。
做完这些，小九看到王二把药材搬走，她捧着书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谁干的，谁把药材弄成这样的？”
里头一声暴喝，研磨药材的师兄把筛子扔在地上。
“你来这里多久了，弄坏药材你可知会病人会病上加病？”
小九探头头往里看，这种事在药草堂没少发生，可以为做错的都是小师兄。
“不，不是我弄坏的，是她！是她把药材打翻在地上了！这些也是她弄湿的！”
王二一指小九，几位师兄和大夫都朝小九看了过来。
注视到大家的目光，小九愣了愣。
“小丫头，你不好好看书完成你师傅交代的课业，怎的去粘手我们要用的药材了？”
小九被留着山羊胡须的辛大夫一问，小眉头蹙了起来。
她确实碰了药材，但她都是很小心的，也没去动架子上的，她只是看看而已。
“你这小丫头不要靠着几分悟性，就在药堂里肆意行走，我们这一味药材出错，可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旁的坐堂大夫也认为小九好高骛远行事鲁莽。
实在也不怪先生们生气，切片晒干的药材一旦碰到水，药性就全失了。
可她刚刚捡的时候明明就没有水，反而像是……
小九走过去把那些白术抓在手里，她嗅了嗅，软糯着嗓音道：“这些药材生霉了，早就受潮坏了。而且这些水小九刚才捡的时候，并没有粘上。各位叔叔伯伯，你们看，药材翻掉的架子在院子中，院子里干干净净的，小九又没有喝茶，怎会将水撒进去？”
“你休要狡辩！我方才就在旁边，我都看见了！”
王二心里一急，赶紧抢白几句。
小九嘟着嘴，一双眼睛黑白分明。
“你撒谎！我只是把药材打翻了，才没有弄水，我连架子都够不着，我倒不了水进去。”
“就是你把药材打翻泼进去的！”
小九气闷，“你怎能胡乱编造，没有过的事说得跟真的一样。我若是倒水，这位哥哥你看见了怎的不指出来？”
“药材昂贵每样都来之不易，小九深知要爱惜每一片药，小心爱护尚来不及，怎会伸手糟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