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家里做什么好吃的了？”
马老三伸着脖子往锅里看。
“给小九焙的小鱼干！”马老太拍了一下马老三，让他赶紧去洗手。
“哪来的？”马老爷子问。
马老太冲他挤了两下眼睛，打着他们夫妻之间的暗号。
“老五去河里撮的。小九要给她师傅带鱼虾吃，碗柜里的你们可别动。”
马老二洗着手忽然扭头看了下家人，知道这是小九因上午的事去答谢人呢！
“嗯，是要送。”马老爷子在地里听老二说过那事，此时看小九眼底是止不住的疼爱。
全家人都上桌，小九坐在秦乘风旁边，二娃勾着头小声说：“姑姑，你和小叔去撮鱼怎的也不叫我们？”
大娃也低着头说悄悄话，“撮虾我最拿手了！”
“你们要练功，再说五哥也是临时起的念头，我哪有时间告诉你们。”
小九夹了一个煎得微黄酥脆的小鱼干，咬一口，脆香满口钻。
“唔！好吃，你也吃啊！”她转头催促秦乘风。
吃完一个鱼干又夹了一个虾，一咬里面的虾肉弹牙香嫩，外面的焦壳吃在嘴里都是别样的滋味。
“秦风，在这里当自己家，不要客气！”
马老爷子招待的对秦乘风善意道。
“来，吃菜，多吃点！”
马老太也示意他不要拘谨。
跟着马老二马家的几个兄弟也招呼他，热情得一桌子热闹极了。
“你家人多也挺好的！”
他羡慕小九也感谢马家人对他的招待。
以往在村里他总是被人戳着后背指点，说他是不明来历的野人，还说他是他娘跟男人厮混生的野种。言语各种侮辱，他都一度习惯了那些污言碎语。
没想到还有马家人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他很喜欢这些人，似乎从进入学堂开始，他周边的事就发生了改变。
“我的家人那还用说，他们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小九两眼弯弯，殊不知在秦乘风眼里，她也是这个世上最独特最鲜明的存在。
翌日，小九把吃的河虾和小鱼干带去药堂，双手送给了他师傅。
“这是什么？”
“嘿嘿，我娘做的河虾和小鱼干，师傅我可比你大方多了，我带了有这么多哦！”
小眼神轻瞟着，您看看您，就给我一个糖丸子，您对徒儿可吝啬了。
白大夫看了一眼食盒里的美食，笑得见牙不见眼把胡子摸得更光亮。
“真是师傅的好徒弟，改明日师傅再给你搓个药丸。”
“真的？”小九高兴上了。
“当然，师傅怎么可能说假话。”
只是这药丸小九拿到的时候可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它是苦药丸。苦得她眼泪都快流出来，而她的师傅大人却笑得打噎。
地里的种子都种下了，春雨绵绵絮絮的下了两场，一眨眼到了惊蛰。
“啊——！”
夜里，一望无际的漆黑中，屋外对面忽然传来凄厉的惊叫声。
三弯村整个村的人都从睡梦中惊醒了。
小九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连忙喊了一声：“娘！”
“小九，娘在，你别怕。”
屋子那边能听到不断增多的声响，三哥和四哥房里都有了穿衣起床的声音。
院子里那边二哥的房门也打开了。
“爹，你听到了？”
“听到了，好像对面。”
马长贵和马老二在门口说话。
“我过去看看！”
“你等老三一起去，打个火把，这声音听着怪瘆人怕是出了什么事。”
马老爷子本也想去，可又怕家里也出个什么好歹。
不光他心里毛毛的，其他人一样睡不着了。
“姑姑，姑姑！”
大娃和二娃跑进了小九的房里。
马老太坐在小九床边。“你们怎么过来了？”
“我害怕！”
二娃哆哆嗦嗦的往床上爬，“是不是又有马贼来了？”
“不可能。马贼上次来有马蹄声，还有冲天的火光。我觉得是有恶鬼作祟！”
大娃说得煞有介事，把二娃吓得钻进被窝里，整个人裹成一团。
“大娃你吓到二娃了！”
小九往马老太怀里挪了挪，她不害怕鬼，但被两个侄子一惊一乍的弄得心里有点发毛。
大娃也脱了鞋子，挨着马老太窝在被窝里。
“你们爹出去打听了，你们不要瞎猜，天塌了还有人顶着，你们这么小操心什么，都闭眼睡觉。”
马老太给他们三个掖了掖被子，抬手给他们拍了拍。
但三个孩子谁都没有睡，没多久就听外头有人说话。
“有狼！野狼群下山了！……伤了……好多血……找大夫！”
隔得有些远，声音断断续续的，时而听得见时而听不见。
三个还爬着的孩子一起坐起来。
“坏了，秦乘风他们不会被狼咬了吧？”
大娃握紧被子。
秦家就住在山腰上，狼群要是下山袭击人，必然最直接首当其冲的目标就是秦家。
小九也心里咯噔了一下。
“不会吧，秦爷爷那么厉害！”
三个小不点在黑暗中看着彼此，心里都忐忑不安。
直到外面一声响亮的熟悉狗吠声响起，几个孩子连马老太都坐不下去了。
秦家若真出事，他们这么相熟做不到袖手旁观。
几个人套了衣服往外面跑，鞋子都穿反穿错了。
大门口传来许多脚步声。
“爹，开开门。”
是马老三的声音，马长贵把门打开，外面的火把光亮照进来。
马老二背上背着一个人。
“这是……”马老太快速看着外面的人。
“李叔被狼给咬了，要送去看伤，可谁知道隔壁村的药郎中不在，这腿还在流血，我们要去别处找大夫。”
马老三把事情说完了，让家里赶紧给拿点应急钱，救人救急耽误不得。
“别村的大夫你们哪知道找，这个点了上哪找去？”
马老太来回在地上走了一圈。
“把小九带上，小九学医，也许有个人情面子在。”
马老二也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了，这个点找别的医馆肯定不如找熟人有用。
“我去！”
小九看到李叔腿上的伤果断站了出来，她学医为的就是这种时候。
马老四立即拿了几件衣服给小九裹上，托着她背在背上走。
马老太把银子给马老三，不敢耽误催他们快点去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