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写着写着便忘了笔画，写到一半，后面的药材名全是照猫画虎的照着小九写得字堆成的，每一笔都落在了小九没有想到的地方。
“小姑……”看着纸上的歪曲八扭的字，盼月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知所措。
小九：“……”
没得到回应的盼月有些委屈的看着小九。
“没事，咱们再写一遍。”
小九沉默了一会儿，最终选择伸手握住盼月的手，带着她一笔一划的重新写了一遍。
好不容易将药材名全都写完之后，确定盼月都记住了，小九才长舒了一口气，重重倒在椅子靠背上，像是刚刚救助了一个重病的病人般，面露疲惫。
只是还不等她多休息一会儿，又到了该去问诊的时候了，担心盼月将才记住的药材名忘记，小九这次没有让盼月继续跟在身边，而是让她在房间中多临摹几遍药材名字。
“小姑……”盼月躲在房门后，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来，她的眼神中带着些欲言又止。
但小九根本没有注意到，只让盼月进屋去，不用送她。
前去问诊的路上，想起今日检查的结果，小九微微皱起眉头，倍感头疼。
她从小便过目不忘，而且她启蒙的早，开始学医的时候，千字文都已经能够全部认出来了。
但她不能把自己的经验放在盼月身上，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做到过目不忘。
想了想，小九觉得不能像之前那样教盼月。
于是开始酌情减少了盼月的学习任务，但即使如此，盼月的学习效果也并不算好。
而同时，盼月也感受到了小姑的苦恼，即使从来没有被小九骂过、训过，但是对上小九盛满鼓励的眼睛时，她却答不出来的时候，盼月就感觉到了一种无比受挫的感觉。
明明她已经很努力的在背草药了，也有好好练字，但就是记不住，甚至偶尔小姑前脚刚说完，下一秒她就给忘了。
慢慢的，盼月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天生愚笨，变得自卑，没了往日的活泼开朗。
儿女的变化，最先发现的必然是父母。
只是马老大平日里因为鼠疫的问题，忙的不可开交，因此第一个发现盼月不对劲的就是马大嫂。
饭桌上，今日盼月难得的没有围在小九身边转，而是和马大嫂一起吃饭。
将饭碗端上桌，推到盼月面前，盼月怯生生的道了声谢谢，然后头也不抬的拿起筷子，刨了一口饭进嘴里。
只是这一口饭，盼月味同嚼蜡般，吃的没滋没味的。
小脸蛋上更是一丝多余的表情也没有，不知道的看了，还以为她没睡醒呢。
“盼月，你怎么光吃饭，不夹菜啊？多吃点菜才有力气和你小姑学医。”看着只管刨自己碗里的饭的盼月，马大嫂夹起一筷子野菜放进盼月碗里。
“嗯，好。”看着碗里多出来的菜叶子，盼月也只是淡淡应了一声，然后点点头，继续刨饭。
很快，盼月就将碗里饭菜吃完了，她放下筷子，冲马大嫂说道：“娘，我吃完了，我去找小姑了。”
说着，盼月就要下桌。
看见自己女儿的动作，马大嫂感觉有些奇怪，出声问道：“你不是最喜欢娘亲做的饭菜吗？今日怎么才吃了一碗就不吃了？你吃饱了吗？”
“娘，我吃饱了。”下了桌的盼月有气无力的说着，从脸上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娘，我去找小姑了。”
“等等！”
马大嫂看出女儿的不对劲，放下筷子，起身走到了盼月面前。
她伸手戳了戳盼月的脸颊，见盼月没什么反应，脸上一脸的疲色。
马大嫂瞅着眼前的情况，心想：这孩子莫不是遇到什么糟心事了？
马大嫂低声关切的问道：“盼月，你最近好像都不怎么说话了，是有什么事吗？可是在你小姑那里学习太累了？还是有人欺负你了？”
“我不累，也没人欺负我。”盼月解释道。
“那你这是怎么了？没精打采的，像焉了的茄子一样。”马大嫂将盼月搂进了怀里问道：“那是你听不懂，你小姑说你了？”
听到马大嫂的话，盼月眼前突然出现了昨日在小姑面前，又没能把药材名背出来的画面。
虽然小姑安慰她，她至少已经能一笔一划写出来了，但盼月心里还是觉得不开心。
只是这般丢脸的事，她怎么可能会和娘亲说。
但是小姑的确没有批评过自己，她可不能让娘亲误会了。
想着，盼月摇头摇的更用力了，她解释道：“小姑没有说我，我只是还没睡醒！”
“还没睡醒？”听了盼月的话，马大嫂露出一副怀疑的表情。
“对！还没睡醒。”盼月连忙重复了一遍，生怕马大嫂看出了她在撒谎，说完，她就留下一句“娘，我去找小姑了。”然后飞快的跑了出去。
看着女儿逃走似的背影，马大嫂皱了皱眉头，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女儿的敷衍。
她虽然不相信女儿的话，但也知道小姑子是不会欺负盼月的。
因此盼月的反常，让马大嫂怀疑她是不是生病了，才会吃不下饭，脸色也不好。
为了弄明白盼月为什么会这样，马大嫂连饭都不做了，找了个妇人帮忙，抽出时间来偷偷观察盼月。
满是感染鼠疫百姓的院子里，盼月跟在小九的身后亦步亦趋，看着小九问诊时的动作更是格外认真。
躲在柱子后面看着的马大嫂，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一直到每日小九例行检查盼月学习成果的时候，盼月露出了如临大敌般的神情。
看到盼月磕磕巴巴好半天，才能回答完小九的问题，马大嫂第一反应是闺女没有认真。
等检查结束之后，小九便和往常一样，去忙其他事去了，让盼月坐在一旁练字。
期间，小九还被人叫出去了。
书房里，便只剩下盼月一个人，马大嫂以为盼月见小九离开会放下笔开始玩。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盼月很是认真的写了一页又一页的药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