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被封芊勾住脖颈的时候,容辰尚不清楚小丫头想做什么。
而封芊也不打算给他思考的时间,直接将嫣红的小嘴凑了过来。
轰的一下,容辰只觉得全身上下所有的血液全都冲着头顶而去,叫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思去考虑其他。
他一双墨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跳急剧加速,呼吸开始加重,高领下的喉结飞快滚动。
他只觉得自己口渴极了,而解渴的唯一办法,就是将眼前这颗红透了的杨梅含进嘴里。
他再也顾不上其他,只想好好品尝一下这颗杨梅的酸甜滋味。
勾住封芊细腰的手臂渐渐收力,让她与自己贴的更紧了些。
两人的鼻尖已经碰到了一起,两股呼吸也交缠成一股。
四目相对,彼此的瞳孔倒影着对方的身影,其中流转的二人对彼此的痴恋。
在这一刻,他们便是各自的全世界。
御书房内的温度渐渐上升,有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将一触即发。
“师兄师兄,不好了!陛下今儿个下午一直都没去南书——”
上官锦睿一边说一边砰的一声将御书房的门撞开,话音在见到相拥在一起的两人时戛然而止。
封芊:“……”
容辰:“……”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封芊本想推开容辰,熟知容辰却不肯松开。
容辰的失措只在刹那间,待他回过神来,勾在封芊细腰上的手臂反将人箍得更紧,另一只手则按着她的后脑勺,让她将小脑袋埋在自己的胸口。
封芊脸皮厚,倒也不觉得害羞,不过也没挣扎,安静地趴在容辰怀里,假装自己十分害羞。
害羞是没的,但不爽是有那么一点。
就差一点,她就亲上了啊!
将封芊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容辰就用杀气腾腾的眼神看向上官锦睿。
那目光锋利如刀,倘若眼神可以杀人,上官锦睿早就被一刀一刀给剐了。
在看到容辰那张黑如锅底的脸时,上官锦睿就知道自己闯大祸了。
该死!
他怎么就这么倒霉,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在这两人准备做好事的时候来。
上官锦睿暗暗忖道,要不,还是先离开躲一躲?
思及此,他迈进了御书房的半只脚就想缓缓收回来。
只要他将自己的脚收回来,就可以假装自己没有打断师兄的好事,四舍五入一下,约等于自己没出现过。
不行!上官锦睿,你是个爷们,怎么能这么怂?!
心里凭空出现另一个声音,叫他要勇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就在他纠结自己是留下当勇士,还是当一个退缩的懦夫时,师兄那冰冷的声音传来:“你所来,所为何事?”
上官锦睿顿时汗毛倒竖,神经紧绷,他绷直了身体,看着容辰,僵硬的摇着脑袋说:“没,没事。”
容辰不善地眯起双眸,锋利冰冷的目光传达出一个信息:没事还不赶紧滚?
上官锦睿如蒙大赦,连忙抽回自己迈进御书房的一只脚,砰的一声又将房门关上,然后汗涔涔地飞快逃离这个危险地带。
太可怕了,呜呜呜,师傅你骗人!
你还说师兄不会杀人,你是没看见他那充满杀气的眼神。
我敢保证,如果我不是他亲师弟,我今天绝对无法活着离开御书房。
恰在此时,他看见一蹦一跳,往这边过来的玲珑雪舞,还不等他拔腿跑,那催命般的铃音就由远及近。
上官锦睿:“……”
嘤……师傅,我想回天玄山,山下的世界太危险了。
御书房里。
被上官锦睿一打岔,两人也就歇了方才的心思,松开彼此,开始忙着各自的事。
容辰坐在御案前假装处理奏折,紊乱的呼吸还没恢复。
他抽空瞥了一眼那正在书架前挑选书籍的少女,漆黑的瞳孔划过一丝无奈。
在她面前,他几乎没有自制力可言。
就在刚才,他险些失控。
虽然他和小陛下已经互表心意,但她还是个十三岁未及笄的小女孩,哪怕心智已趋成熟,但不该做的事还是不能做。
他应该更克制一些,很多事起码要等到她及笄后才能做。
也因此,他并未追究上官锦睿突然打断他的行为。
虽然有些失落,却也有几分感谢。
容辰强迫自己将目光和心思放在奏折上,慢慢地,就沉浸在国事上。
封芊在翻找自己感兴趣的书籍时,几名内侍送了些茶水点心过来。
找到合心意的书籍后,她往软榻上一躺,开始了自己的咸鱼生活。
软塌就设在御案边上。
原是没有的,但封芊不想和容辰离得太远,便让人在御案边上安置了一个软塌。
之后,一个在御案前勤勤恳恳地批阅奏折,一个则躺在软榻上看杂文,吃零嘴,别提多悠闲。
看似完全不是一个画风,但神奇的是,两人却无比的合拍。八壹中文網
容辰在看奏折的间隙抬指揉眉心,借这个空档,他会将视线放在封芊身上。
观她在那里看书看得津津有味,自己也忍不住微微勾了勾唇。
原想将这小丫头培养成一代兢兢业业的帝王,奈何她自己没有那份心思,整天就想着如何撂挑子。
不过无碍,只要他还在一日,这江山就一日是她的。
只要他还在,她就只管做她的逍遥帝王。
察觉到宝贝辰投来的视线,封芊原本吃糕点的动作顿了顿。
她坐了起来,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过来,懵里懵懂地问:“怎么了?”
黝黑的瞳转了一圈,最后定格在自己手上的糕点。
封芊心道:难不成宝贝辰也想吃糕点了?
于是,她便伸手,将自己啃了一半的糕点的递过去。
谁知,容辰却轻笑地摇摇头。
“不喜欢吃吗?”封芊纳闷地歪了歪脑袋。
容辰失笑,旋即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轻柔地替封芊将她唇畔的糕点渣子拭去,他还有些好笑地打趣道:“真像个小花猫。”
封芊:“……”
啊这,为什么不按套路出牌?
正常情况下,不该是女方唇边沾了什么东西,然后男方凑过来用舌尖勾走,然后来一句“好甜”吗?
为什么她的宝贝辰会掏出一块帕子给她擦掉?
剧情应该是这样发展吗?
不应该吧!
观她呆呆的看着自己,容辰更觉好笑,瞄了一眼她递送过来的糕点,便一口咬进了嘴里。
清甜粉糯的糕点在口中缓缓化开,似乎还带上了少女独有的奶香味。
容辰眯了眯眼,嗯……甜。
封芊:“……”
不是,男人,你就这么直接叼进嘴里了?
不该用舌尖-舔一下我的指尖,好叫我感受一下什么叫电流传遍全身吗?
好吧,容辰到底是念着圣贤书长大的,虽然平时有些动作也有些出格,但终归还拿捏着尺寸,不会特别过火。
封芊觉得没劲极了,于是躺了回去接着看书。
那些挑-逗性的动作,她还是期盼着下个世界再发生吧!
容辰不知道她的小心思,于是也没再去顾她,继续专心批阅自己面前的奏折。
当天夜里,容辰直言让上官锦睿管好玲珑雪舞,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打扰他和小陛下的二人世界。
于是,上官锦睿就哄着玲珑雪舞跟自己一起出宫去逛夜市,容辰则心满意足地抱着封芊在御花园看星星看月亮。
封芊没有戳穿他的小心思,任由他将自己搂在怀里,坐在御花园里静静欣赏着夜景。
这会儿已经入冬了,但容辰有内功护体,浑身上下都暖乎乎的,于是封芊就索性将自己整个都缩进了他怀里。
容辰将下巴抵在封芊的肩窝处,用他自以为平常的口吻问道:“陛下可知,我为何要屠杀凤氏族人?”
这是容辰做过无数次心理建设,才终于有勇气问出的话。
封芊感受得到他的身体变得紧绷,他的呼吸变得凝重。
哪怕没有看到他的脸色,她也知道,那一定是非常纠结痛苦。
她想,或许容辰是想借这个机会向她敞开心扉。
这是他们必须要谈论的一个话题。
对封芊来说,或许不重要,但对容辰而言,这是横亘在两人中间的一堵墙。
只有将这堵墙打破,他们两人才算得上真正坦诚相对。
于是封芊直接转移话题,说起了自己的身世:“我母亲生我的时候,还是一个身份卑贱的宫女,而抚养我长大的,是行宫的太妃。”
“如果不是你去行宫找我,或许直到死,我和皇室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有任何纠缠。所以,我从没把自己当做皇室中人。”
“当初知道你屠尽了凤氏族人,我对你只有畏惧,并没任何怨恨。那些人或许和我有血缘上的关系,可实际上,他们对我而言,甚至不如在行宫里照顾我的那些嬷嬷们来的重要。”
事实上,这就是原主内心的真实想法。
她从未见过她那些所谓的亲人,更遑论对他们有什么感情。
所以,他们是死是活,对她而言,并不重要。
随着她平淡地叙述,容辰慢慢放松下来,眼神也越来越柔软。
他知道,他的小陛下没有骗他,她说的都是实话。
于是,在封芊说完自己的身世,他也将自己的身世和盘托出。
虽然早已经知道,但从他口中听到,封芊还是忍不住心疼她的宝贝辰。
容辰的声音低沉,带着淡淡的哀思,引得封芊的心肝忍不住颤动。
这天夜里,他们坐在御花园里,容辰将埋藏在心底里不可向人述说的事全都说给了封芊听。
从他的过往,到他为封芊做的谋划,以至于两人的未来。
封芊听得格外认真,双眸亮晶晶的,犹如天上的皓月。
两人静静拥在一起,享受着难得的安宁。
与此同时,宫里诞生了一位小王爷的事也传了出去。
此外,还有封芊和容辰对峙一事。
这是容辰的刻意为之。
一夜之间,几乎所有官员都知道了这两件事。
众人不由暗暗在心中忖度:看来女皇对容辰已经很不满了,不然不至于这样公然与他叫板。
虽说是傀儡,可女皇终究是人。
是人,就会有自己的想法和野心。
生出了野心的傀儡,就不会甘心继续做傀儡。
于是,这天夜里,许许多多的人都开始为自己筹谋,他们心想,这华昌国的天,应该很快就会变了。
事情持续发酵,直至第二天早朝,左右二相的人奇迹般的没有互掐,而是联名弹劾容辰的人。
众人都知道,容辰只是一个太监,就算现在掌权,可他无法生育,没有子嗣继任。
也就是说,这天下最终还是会落到女皇手里。
于是,众人不约而同就选择站在女皇这边,帮她一起打压容辰。
封芊和容辰早已经通过气,于是半推半就的帮着一起打压容辰的势力。
整个早朝下来,容辰的神情从最开始的淡定,变得阴鸷狠厉。
在众臣都退出金銮殿后,他冲着那浅浅饮茶的女皇陛下冷冷拂袖,率先离开金銮殿。
而封芊也因为他这冒犯的举动而怒摔手里的茶杯。
这一幕被不少有心人看进了眼里,众人对于“帮助女皇打压宦官”的心思就更重了几分。
本着做戏就要做全套的原则,直至进御书房,容辰都没露出一个好脸色。
进了御书房后,他砸了好几套做工精细的瓷瓶。
噼里啪啦的动静传进了封芊和跟随在她身后的两位丞相耳里。
封芊的脸顿时就黑了下去,但她隐忍着没有发作。
两位丞相一看,就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两人便开始冷声斥责:“这九千岁,也太不像话了!”
“他真以为那御书房是他一个阉人能进去做主的地方!”
“够了。”封芊铁着一张脸,冷声打断两人,“两位丞相有什么事还是写折子递上来吧,今日怕是多有不便。”
两位丞相也知道,女皇现在正和容辰打擂台,心情定是不虞。
于是二人也没再多做停留,纷纷告辞。
待他们离去,封芊便缓步进入御书房。
地上的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了。
因着容辰大发雷霆,没有一个内侍敢在书房里伺候,全都像个鹌鹑一样缩在御书房外。
容辰见她只身一人,原本冰冷的神色瞬时消融,化作缕缕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