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迪前脚刚刚下山,身后便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他意识到自己的行踪已然败露,全真教的人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完颜迪急忙拉住马缰停了下来,他拨转马头,迎接这些不速之客。仆散兄弟护主心切,他们迅速挡在了完颜迪的前面,将他保护起来。待那些人逼近时,完颜迪发现他们一身黑衣,个个都挡住了面部。完颜迪顿生疑惑,便试探性朝那些黑衣人大喊“敢问阁下是全真教哪位道长,也好让我等死个明白?”
那些黑衣人并未答话,相互对视一眼便放马杀来。他们目标明确,迅速冲散了完颜迪的防御阵型,将他们三人分割包围起来,一部分人拖住仆散兄弟,余下的则朝完颜迪攻去。仆散黑顿感大事不妙,抽出身来,大喝一声“殿下快跑——”,便用力朝完颜迪的坐骑上拍了一掌,他的坐骑受了惊吓,冲开了蒙面人,夺路而逃。黑衣人见状,毫不恋战,他们虚晃一招,摆脱仆散兄弟之后就顺势上马,急追完颜迪而去。仆散兄弟意识到这些黑衣人就是冲着完颜迪来的,照此下去,他更是凶多吉少,二人来不及多想,跨上马背,紧追而去。他们一追便追到了十余里外,一片密林挡住了去路。再瞧时,树下居然是黑衣人的坐骑,那就证明他们已经进了密林。此处的密林枝繁叶茂,杂草丛生,再加上正值深夜,此处更是黑漆漆一片,根本分辨不出林中的道路。二人在林外驻足良久,仔细倾听着林中的动静,除了几声鸟叫和虫鸣外,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不管青黄白赤黑,殿下必定要吃亏,如今咱们怎么办,到底去追不去追?”
仆散白焦急万分。“这黑天野地里,连条路都分不清,怎么去追,不如就在这儿等着他们好了,若是天亮他们不出来,咱们再进去也不迟!”
仆散黑也无可奈何。“不管青黄赤黑白,殿下生死实难猜,咱们兄弟在这等,圣上怪罪谁担待?”
仆散白愈发焦虑起来。“你别在这儿烦我行吗?——咱们就在此守候,等着他们出来!”
仆散黑不耐烦地答道。“不管黑白赤黄青,我不烦你行不行?出了变故你来担,别把我也拉下坑!”
仆散白讥讽道。“二弟啊,这密林地形复杂,咱们又不熟悉,一旦误入其中,必定迷失方向,到时候,怕是想救人都来不及。而如今咱们并未看到殿下的坐骑,因此无法判断他是否进了密林,即使他进了密林,咱们也不能断定他到底身处何地,贸然进入只会徒劳无功。倘若他不在林内,那就更好,至少这些黑衣人就在里面,咱们只须守在这里,也好给他们来一个瓮中捉鳖,一绝后患,岂不更好?”
仆散黑无奈,只能细细地解释给仆散白听。“不管黑白赤黄青,我也懒得和你争……”仆散白不再争辩,扭过头去,静静地等待。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密林中传来几声尖叫,好似乌鸦怪叫一般。由于一夜未眠,此时的仆散兄弟竟打起盹来,这尖叫声如同炸雷一般将二人惊醒,他们迅速环视四周,见无异常,便稍稍平静了下来,这才发现天已大亮。“不管青黄赤黑白,昨夜黑衣未出来?”
仆散白惊叫道。“糟啦,快跟我走!”
仆散黑下意识地拉起仆散白就进了密林。林中的树木高大繁盛,遮天蔽日,树下的杂草横七竖八,实难分辨到底该往哪里寻找黑衣人。“不管青黄赤黑白,马蹄之印显出来!”
刚走几步,仆散白就有惊人的发现。“殿下也进了密林,这下可糟啦,咱们兄弟这次算是栽了!”
仆散黑长叹一声,无奈地摇摇头。“不管青黄白赤黑,咱们兄弟快快追!”
仆散白急步走上前去,继续寻找别的线索,“沿着马蹄之印走,兴许殿下可找回……”仆散白暗自祈祷,他希望可以尽快找到完颜迪,若是完颜迪有什么闪失,那皇帝非活剥了他们兄弟。没走出多远,他们又发现了新的线索,就是挂在树杈上衣服碎片。“不管青黄赤黑白,殿下衣衫扯下来……”仆散白指着完颜迪的衣服碎片,肯定地说。这些遗留在密林中的痕迹让仆散兄弟更加肯定,完颜迪就在林中。他们双腿发力,由走变跑,由跑变飞,紧贴大树,向前冲去。尽管林中枝桠交错,很难施展轻功,但对他们而言,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因为完颜迪危在旦夕。他们在林中不断穿梭,如同雄鹰搜捕地面的猎物一般,生怕错过什么蛛丝马迹。还是仆散黑眼睛毒辣,草尖上微小血迹都没逃过他的眼睛,他顺势跃下树干,鼻子凑近一闻,果真是人的血迹。二人心中明白,发现血迹就说明敌人可能就在附近。他们放慢了脚步,轻轻拨开杂乱的草木,顺着血迹继续向林内搜寻,迈出数十步后,赫然发现草丛中竟然躺着一个黑衣人,二人走近细看,那黑衣人早已断了气息。“不管黑白赤黄青,另有高手藏林中!”
仆散白脸色大变。“这林中除了黑衣人和殿下外,还能……有……有……谁?”
仆散黑心里也没了底气,说话结结巴巴。“不管青黄赤……赤……黑白,骨骼……碎……碎……裂断筋脉!”
仆散白被黑衣人的惨象所震撼,大气都不敢多喘。“天底下能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恐怕……”仆散黑欲言又止。“什么高手让人骇?”
仆散白瞪大了眼睛。“恐怕就是江湖失传多年的天一神功。当年江湖传闻,拥有天一神功的李青风早已隐退江湖,无迹可寻。而今江湖之上,能将敌人全身经脉和骨骼尽废的武功,非他莫属呀,难道他重出江湖了?”
仆散黑狐疑不定,开始心神不宁起来。“兄长此言很奇怪,殿下岂非命不在?”
仆散白瞬间担心起完颜迪来。“走,莫怕。咱们上前探探路!”
仆散黑点点头,便在前面为仆散白带路。他们顺着打斗的痕迹,发现前面是成片倒伏的杂草,杂草丛中隐约露出了黑色的衣服,走近看时,他们也已经断气很久,死掉的手法和之前的一模一样。仆散黑将四周仔细翻找了一遍,并未发现任何线索,他不由地失望起来。“难道他们都死了?要是有活口,还可以问出殿下的下落!”
“小心——”仆散白伸手推开了仆散黑,就在这一瞬间,杂草内窜出五六个黑衣人来,他们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是一顿砍杀。等仆散黑反应过来时,那些黑衣人早已将仆散白团团包围,仆散白定了定神,猛然发现这些黑衣人双目已被人刺瞎,只能凭借听力来判断位置。他飞身跃起,想来一招猴子捞月,没想到黑衣人手臂相连,围成了一个圆圈,长剑一出,变成了一个车轮状剑阵,毫无破绽可言。仆散黑见二弟有些吃亏,连忙上前助阵。他大喝一声,将黑衣人吸引到自己这边,顺势从腰间抽出钢鞭,挥舞着向黑衣人甩去。黑衣人听闻鞭声,举起长剑格挡,长剑与钢鞭相交,火花四溅,仆散黑后退半步,将钢鞭收回,又迅速甩出,钢鞭上锋利的倒刺从黑衣人腰间划过,他们的衣衫瞬间被撕裂,幸亏他们躲避及时,否则定会皮开肉绽。黑衣人见仆散黑攻势凌厉,丝毫不敢松懈,他们通过心跳和呼吸,迅速做出判断,他们的长剑犹如漩涡激流一般,冲击着仆散黑的钢鞭,一阵激烈的金属碰撞声后,仆散黑手握的钢鞭险些掉落,钢鞭上的倒刺也被削去了大半。仆散白见状,心生鬼计,他凭着视觉优势,开始和仆散黑配合,他在外围扰乱黑衣人的听觉,仆散黑在正面进行攻击,几十招后,黑衣人毫无败象。二人无奈,只得调整策略,选择前后夹击,仆散白也抽出了腰中的软剑,如此一来,黑衣人便面临着前面钢鞭拦路,后面软剑劈首。黑衣人依旧单臂相连,长剑旋转,进攻时为伞状,攻守兼备;防御时为扇状,进退自如。仆散兄弟见黑衣人的剑招变化无常,又循序渐进,一时竟找不到破解之法,急得满头大汗。他们没想到,这些黑衣人的眼睛都瞎了,剑招还如此咄咄逼人,倘若他们眼睛完好,二人岂是他们的对手。兄弟二人再次改变进招策略,仆散黑佯装退却,以退为进,引诱黑衣人暴露弱点,仆散白则全力进攻其中一人,让他们首尾不得相顾。没想到此招果然奏效,黑衣人见仆散黑有败退之象,顿觉时机成熟,剑招招招致命,反而将它的防御力量消弱下来。仆散白看准时机,软剑斗折蛇行,细若流线,穿过长剑之后,便缠住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脖颈。他只那么轻轻一抽,黑衣人的脖子上便出现了细丝一般的勒痕。再看时,那人的脖子上血流如注,喷射而出。其他的黑衣人听到伙伴的惨叫声后,顿时心慌意乱,仆散黑瞅准时机,回首就将钢鞭挥出,这钢鞭之力犹如火蛇一般,深深地将黑衣人缠住,然后顺势甩出金钢锥,金钢锥快若闪电,深深地刺穿了几个黑衣人的腿部,他们应声倒地。仆散黑本欲上前打探完颜迪的下落,谁知这些黑衣人自知无力再战,亦不想苟活于世,倒地之后便引颈自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