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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疑窦暗丛生(1 / 1)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重华宫,在粉黛色的薄被上铺下一层金色。林衾从睡梦中睁开眼,下意识地唤了一声江宁,等了没有人应答,才想起来昨夜自己歇在了宫里。

伸手摸了摸,身侧空空如也。

“殿下?”林衾四下张望着,意识到自己起得有些晚了,连忙穿上衣服出来。

从东配殿走到院里,再到平日里习字的西配殿,一路上连个人影都见不着。林衾寻思着也找不到人了,便自己端了盆去后院,打了些井水回来净面。

一切收拾停当,走到太子寝宫门口时,正看见重华宫里的人往外搬东西。

楼云烈站在那指挥着,见到林衾出来,连忙提着衣摆从台阶上跑下来,捉住他的手道:“少傅怎么起得这样早?昨夜睡得可还安稳?”

“一切都好。”林衾看了看进出的宫人,“这是作甚?”

“院里养的那些雀儿不安分,后半夜一直叽叽喳喳的叫唤,弟子就着人将这院中的鸟兽全都移回百花园养着,顺带着把兽房也一并拆了。”

林衾深感意外,“这些小东西都是你养了许久的,怎么说遣就遣了?”

“如今弟子跟着少傅读书,无心玩乐,左右不过是一些畜生,送走了也好让人安静些。”楼云烈眨眨眼,露出一丝讨巧的笑容,“少傅不也教导烈儿,业精于勤荒于嬉吗?”

林衾不得不感慨,这孩子确实是转性了。

留下许培风看着人搬东西吗,楼云烈拉着林衾往西配殿走,一边走一边问:“少傅,今天学什么?”

“今日我们从体论篇开始讲,这一篇的主要是说对于一个人德行的约束,德行是立身之本,是持身之基。”林衾拿起毛笔。

“天不言而人推高焉;地不言而人推厚焉。名不可以虚伪取也,不可以比周争也。一个人的德行如何不是通过他自己来告诉别人的,需要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之中让人慢慢发现。名声这个东西既不能用欺骗的手段去取,也不能用结党营私的方法来争。”

“想要获得别人的仰慕与追随,必须通过提升自己来达到,殿下明白了吗?”林衾抬起头。

楼云烈目光凝在他脸上,没吱声。

“殿下?”

楼云烈回过神来,点头,“烈儿明白,少傅之所以能让人尊敬,正是因为少傅的德才兼备、才高行洁。”

林衾一愣,“殿下,体论篇中同样讲到,不面誉以求亲,不愉悦以苟合。我们不能当面奉承以求得别人的亲近,也不能故意夸赞迎合以谋来育人的合作。”

“烈儿是真心夸赞,又不是曲意奉承。”楼云烈鼓起一张包子脸。

“臣哪里有殿下说得这般好了?”林衾无奈。

“少傅明明方才还说,天不言而人推高焉,一个人的德行不能由自己来评判,而要通过别人来观察,这正是烈儿这两月观察的结果啊!”楼云烈眼睛亮亮的,“少傅,妄自菲薄可要不得。”

林衾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你怎么那么多道理?”

楼云烈憋着笑,乐于看他急着反驳却找不到词的窘迫样子,身后的狼尾巴差点翘到天上去。

“罢了,我们讲下一节。”林衾换了一张纸。

刚落笔写了两个字时,楼云烈忽然道:“少傅看过秘戏图吗?”

“什么图?”林衾愕然。

“秘戏图。”楼云烈重复了一遍,盯着他的眸子若有所思。

林衾觉得这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便摇了摇头,“不曾看过。若是

殿下想看,臣明日可以去向翰林院的同好问问,兴许他们有人看过。”

“不必了,”楼云烈脸色有些古怪,“我看过的。”

林衾瞧着他今日反常得很,便将笔放下,着人取了些点心过来,师生两人坐到院子里谈心。

“殿下可是有什么心事?”

楼云烈捏着软心酥,咬了一口,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林衾犹豫了一下,道:“殿下若是有什么心事,不如说出来,臣虽不才,却愿意为殿下分忧一二。”

楼云烈想了想,道:“少傅还记得辛夷吗?”

林衾一怔。

他自然记得,当日在猎宫春畋,正是因为那个女官的一场风流韵事,让他与眼前这个孩子有了交集。后来在清风馆中,也是因为这个女官,让他对自己的父亲产生了怀疑。

“今日重华宫清点,后院辛夷住过的那间屋子,找出来一卷秘戏图。”楼云烈对着许培风招了招手。

许培风从袖子里取出一份小的卷轴,递给林衾。

“打开看看。”楼云烈道。

林衾依言扯掉上面的系绳,将那卷轴打开,只看了一眼便丢在了桌上,仿佛那是一块烫手的山芋,尴尬道:“这......成何体统!”

“少傅再仔细看看。”

楼云烈将卷轴展平,拉着他的袖子,不由分说地将人拉过来。

卷轴上赫然画着一对男女,相拥坐在一片荷花荡里,正赤着身子行私密之事,绘图之人显然精于工笔画的手法,连头上的发丝和脸上的汗渍都清晰可见。

林衾虽然被他拉了回来,可视线仍是不敢往画上瞧,责怪道:“殿下小小年纪,怎么能看这些东西?”

楼云烈早知他有此反应,也不奇怪,淡淡道:“天家之人大都早熟,三哥十二岁便收了侍

妾入房教导其男女之事,宫中这些玩意也是寻常,只是少傅自己久居道门不曾见过罢了。”

“那......那也得拿到没人的地方看才成啊。”

林衾低着头,楼云烈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清他红红的耳尖,煞是可爱。

“少傅想什么呢?”楼云烈眨了眨眼睛,“请你看这幅图,是因为其中有些蹊跷,难道少傅以为,烈儿是拿了这香艳图册请少傅共赏吗?”

林衾回过神来,尴尬地问:“有什么蹊跷?”

“少傅且看这里。”楼云烈拿过镇纸压在卷轴上,恰巧遮住了令人脸红心跳的部分,指了指荷花荡后面的一排回廊,道:“秘戏图本是为增加情趣、助人意兴而为,可少傅有见过这样不突出主旨的画作吗?”

林衾随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神情一怔。

果然,镇纸盖住了奇奇怪怪的地方之后,才发现这幅卷轴上的景物竟占去了十之七八,真正与秘事有关的不过中心那一块。而若说这幅画轴上最精巧之处,无疑是那排回廊上雕刻的图案。

纤毫毕现,栩栩如生,就连雕工的深浅都画了出来。

“这处回廊,烈儿曾在皇宫北苑的小重山上见过,回廊的尽头是千机阁,少傅可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林衾摇头。

“是仪鸾司的谍报存储之处。”楼云烈缓缓地说道,“仪鸾司,自高尊一朝建立,御前行走,直隶皇帝。对外行侍卫仪仗之职,对外有巡查缉捕之责,是景清朝历代皇帝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八壹中文網

仪鸾司之名,历史已久。

高尊帝少年时曾设七十二影卫,搜集情报,传递消息,战争年代曾立下汗马功劳。一统天下之后,将影卫编入卫所制度当中,改称仪鸾司。此后传承百年间,仪鸾司的职责变成了监视朝臣、铲除异己,令多少权臣闻风丧胆。

别看陈、齐国公如今大权在握,只要建康帝还将仪鸾司牢牢地掌控在手中,就没有任何人敢起反心。

“辛夷留着这卷秘戏图做什么?”林衾问。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楼云烈将画轴卷起来,封好,放进身后的博古格里,“当日辛夷被杖毙的理由是私通外臣,秽乱宫闱,她一个掌事女官,在宫中什么样的侍卫找不到?说什么儿时情谊,辛夷入宫时才四岁,人都认不清呢哪来的情谊。”

“殿下是觉得......”

“如果我所料不错,他们是借秘戏图传递某种消息。”楼云烈皱起眉,圆乎乎的小手敲了敲桌板,“猎宫事发之后,父皇曾令仪鸾司搜遍了母后宫中,却唯独忽略了她在东宫住的那间屋子。”

林衾听着他的分析,清风馆的对话又一次在耳畔响起。

——“东西拿到了吗?”

——“拿到了。小侯爷还不知情呢,只当是什么前朝国手留下来的真迹,特意用檀木盒封好了才送过来。”

“殿下真的想知道吗?”林衾的声音有些僵硬。

“自然。”楼云烈道,“辛夷如同我半个奶娘,她的事有些蹊跷,母后和我都放心不下。”

“这件事交给臣来查吧。”

“少傅?”

林衾蹲下身与他平视,揉了揉小孩的头发,“殿下身处宫中不能出球,臣做什么都更方便些,只是怕有些日子不能来大哥了。”

楼云烈犹豫了一下,“调查这件事有危险。”

“殿下忘了,臣会武功的。”林衾眨了眨眼睛,笑得云淡风轻,“逝水阁出来的弟子,哪怕资质鲁钝,也比寻常的江湖高手厉害几分。即便不能触到真相,还可以全身而退。”

楼云烈想了想,还是抵挡不了真相的诱惑力,点了点头。

“万事小心。”

虽说答应了楼云烈要去查,可林衾也不知从何查起。他在帝都一无人脉二无势力,财力倒是不小,只是没几个人敢接宫中的事。思来想去,只能先去找林初。

相比较之下,林初算是这京中为数不多说得上话的了。

齐国公府的畅风园内,林初听完他的来意,深深地皱起眉:“你怀疑辛夷与宫外传递消息?”

林衾老老实实点头。

“这是太子让你来问的,还是你自己要问的?”林初盯着他道。

林衾顿了顿,“是弟弟自己想知道。”

“你得了吧,撒谎都不会的。”林初翻了个白眼,“怎么感觉你和那小崽子关系越来越好了?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啊。”

林衾低下头,“太子......也没有那般不堪。”

“之前我还觉得他挺可怜,自从他害你掉进池子里,我才发现,那些传闻里说太子阴鸷暴戾、性情反复的,简直是至理名言。”

“弟弟想知道这事,不只是为了太子之故。”林衾缓缓道,“弟弟也想知道,父亲每天都在谋划什么?辛夷的事中是否有父亲参与?如果有,父亲参与了多少?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这些弟弟统统想知道。”

林初盯着他看了半晌,神情有些复杂,“其实咱们家的有些事,爹和大哥都在刻意回避我们。避着我是因为我跟他们对着干,避着你却只是为了保护你,让你能平安喜乐地过完这一生。”

“男儿立于世,本就该有自己的一番事业,哪能一辈子像个金丝雀一样被养在宅子里?”林衾摇了摇头,明显不同意家里人的看法,“弟弟少年时读书立志,惟愿科举入仕,匡扶社稷;如今林家权势滔天,只能暂避锋芒,却不代表我愿意接受父亲的安排。”

“爹爹的那些事,其实你我心中都有数。”

林衾没搭话,算是默认。

林初接着道:“你既选择了扶持正统,有些事,就注定要与父亲离心离德。届时同二哥一般,在这家中像个外人一样被防着,你可要坐好心理准备。”

林衾道:“二哥可还记得府门外御赐的那块碧血丹心牌匾?若是不能在家国之间做出抉择,怎么对得起那四个字?”

林初纠结了半晌,还是迟疑,“二哥是真不愿你趟这趟浑水。”

林衾抬起头,也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哎,罢了罢了。”林初暴躁地抓了抓头发,“我把我知道的都说给你,只是你做事小心些,一切尽力而为,可千万别叫爹爹和大哥知道了。”

“二哥放心。”

“那个和辛夷私通的侍卫叫何阳,确实是她的青梅竹马,父亲是裴阁老太和十九年的门生。何阳生下来有些耳朵隐疾,没法走科举的路,只能想着送到宫里去混个军职。

“后来给皇子选伴读,皇帝想指了他往重华宫侍奉的,只是年纪大了些一直在犹豫。偏偏太子幼时就性格暴虐,贴身侍奉的基本活不了多久,何大人跑到裴阁老那哭了一回,最后叫定远侯府出面小侯爷将人领回去了。小侯爷和何阳年纪相仿,从小一处玩到大的,又顾着何大人的面子,何阳虽然名为侍卫,实际上相当于定远侯半个养子,一切吃穿用度都以二少爷的标准来。”

林初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接着道:“我不清楚何阳和辛夷是怎么搭上的,猎宫那事发生的突然,辛夷被杖毙,何阳下了仪鸾司天狱等着流放,何阳留下来的东西应该都被小侯爷收走了。”

说到这,兄弟俩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想起了一件事。

“二哥觉得......”

“我以为......”

两人的声音撞到一处,林衾噤了声,“二哥先说吧。”

“你也想到了对不对?”林初盯着他,“那张被搜出来的秘戏图!由辛夷交给何阳,辗转到了小侯爷手中,最后由小侯爷认识的某个人带到了清风馆里。”

林衾呼吸一窒。

隐约间,他觉得自己似乎触到了一个很大的阴谋。

是谁在背后做局,牺牲了一个掌事的女官,又放弃了何大人家的公子,只为了将一卷秘戏图带到宫外?那种香艳的画轴,寻常人连看都羞于多看一眼,更不会去研究里面藏着什么秘密了。

林初喃喃道,“可是我们不知道清风馆里那两个人是谁啊,朝中姓陈的人太多了......”

“平白无故小侯爷不会告诉我们的,反而容易暴露。”林衾拧着眉思索着,“要知道被小侯爷带走的那份秘戏图里画着什么,为今之计,只能去找何阳当面问清楚。”

“你在想什么呢!”林初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何阳现在在什么地方?那是仪鸾司的天牢!多少人竖着进去横着出来,旁人避都避不急,你还想往里跑?”

“可是不这样,我们上哪里去找那份秘戏图?”林衾皱眉。

林初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更好的办法,便道;“要我说,你别管这事了。不管爹做了什么,总不至于真去谋反吧?林家已经这样了,再多结几个党、收拢一些权力,也没什么分别。”

“二哥!”林衾恼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真走到谋反那一步,咱们一家人还要不要活了?”

林初耸了耸肩,“说实话,若算上谢家伯父的势力,要是爹真的谋反,十有八\\九都会成功的。到时候你我也是皇子了,二哥也把那混账太子丢到鳄鱼窝里去,让他感受一下社会的毒打。”

“你这胡言乱语的毛病不能改改?”林衾险些给他气出病来。

商议了半天,也没找一个合适的解决办法,两个不顶事的人只能各自回房休息,先将此事搁置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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