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天狂鬼使神差伸出手,竟然把宁云桓抱了过去,看到小家伙笑得欢,他的嘴角也不由自主的扬了起来。
唯有宁湄看着不满,隔着桌子骂:“小讨厌鬼,这么快就叛变投敌了,小叛徒。”
或许宁云桓真知道自家老姐在骂他,适时转头来,冲她“噗”的吐了一口泡泡,仿佛在挑衅,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连厉天狂也乐了,拿筷子蘸了一点青梅酒,喂到小家伙嘴里,看他挤眉弄眼的做鬼脸,忍不住呵呵的笑了。
在家里吃年夜饭都不安心的谢郎中,草草吃了一些,筷子一扔,就跑了过来,恰好看到厉天狂逗宁云桓的这一幕,简直惊呆了。
别人不清楚厉天狂的身份,谢郎中可是再清楚不过了,因为他的大师兄就在厉天狂手下效力,厉天狂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他这个王爷,并不是闲散王爷,相反,他小小年纪就手握重兵,镇守边关数载。
因他的皇爷爷,也就是大秦国毗邻的北漠国之主,北漠帝突发怪病,高僧慧明大师是北漠帝老友,也当世名医,受邀下山为北漠帝诊治,将北漠帝的病情稳住,但是想彻底治愈,则需要昆仑血灵芝。
在昆仑山脉,只有西部的西昆仑山才有血灵芝生长,那里早己经人类禁区,主峰高达七千多米,各类实力强大的凶兽盘踞,哪怕调一支军队,也无法强攻入西昆仑山,只能凭藉强大的单兵实力,潜行寻药。
当然,最重要的是,西昆仑并不在北漠境内,厉天狂也不可能调兵前往,只能带领一批精锐手下,乔装打扮,潜入大秦国,前往西昆仓山取血灵芝。
本来,以厉天狂的身份,无须亲身前往西昆仑山寻药,只是他的几位皇叔以及封地王侯都心怀不轨,想要皇帝病死,暗中下绊子,派往西昆仑山寻药的两拨人先后出事,朝中局势动荡,风云诡谲,他无法坐视,遂决定以闭关为名,乔装外出寻药。
只不过,厉天狂身边早被渗透,一举一动,都被他那些叔叔们关注着,等他一入大秦国,消息就被他们通过各种渠道透露给大秦国官方。
对他这位小小年纪就能领兵打仗的邻国王爷,大秦国方面,说防范都算是友善了,有机会把他弄死,大秦国方面肯定不会手软。
所以,自从厉天狂进入大秦国境内,就开始遭受围剿,一波接一波,如潮水一般没有休止,他身边的手下也越来越少,直到目前仅剩他孤身一人,满身是伤,一身实力至多发挥出一成。
若不是遇上宁湄,而追兵到了,厉天狂就死了。
假如这是北漠国境内,谢郎中肯定毫不犹豫的相助,一来显忠义,二来富贵险中求,一旦厉天狂拿到血灵芝平安返京,宁家村人肯定飞黄腾达,鸡犬升天。
可是,这是大秦国,宁家村的人要是帮助了厉天狂,被朝廷知道,等同于资敌,后果可想而知。
谢郎中凌乱了,好像捧着火烧栗子,捧着怕烫手,咬了怕烫嘴,扔了更可惜。他站在门口正纠结,被虎子看到了,叫了声:“姑父来了!”
厉天狂闻声,抬眼扫了一下,又低头逗小云桓。
明明没什么神情,厉天狂只是淡淡扫过的一眼,竟让谢郎中压力山大,在这大冷的天气里,额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平时的镇定飞到了爪哇国,有些拘谨的走进来,没话找话的问:“还没吃完呢?”
宁湄喝了一些青梅酒,小脸红扑扑的,己有了些微的醉意,打了个酒嗝,眉眼儿弯弯的笑道:“姑父再来吃一些呗,今天是三大主厨齐上阵,各显神通,煮的菜可好吃了,姑父来尝尝嘛。”
虎子也挺有眼色劲的,起身给姑父让位子,还去拿了干净的碗筷跟酒杯来,给倒了杯酒,满含感激的说:“姑父,今天,我要给您敬一杯酒,感谢您一直以来对我们母子的照顾。”
这话一说,倒是让谢郎中恢复如常,笑容也变得坦然,接过虎子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摸了摸虎子的头,疼惜的说:“你小子不要心思太重了,都是自家人,说感激,就生分了,往后不管有什么困难,跟姑父,还有叔伯们直接开口说,别跟你九妹学,男孩子要爽快利落些,不用那么多的心思。”
宁湄咂着话味儿,很是不满:“姑父什么意思啊,什么叫不跟我学?”
谢郎中就是顺口那么一说,真没故意针对宁湄,闻言,哈哈一笑,毫无诚意的说:“原谅姑父口误,真是口误啊。”
“哼哼,姑父口误的时候真多。”宁湄悻悻的说。
“等明儿你给姑父拜年,姑父给你一个最大的红包。这总可以了吧?”谢郎中笑着,又倒了杯举,冲着厉天狂笑道:“我大师兄叫黎传虎,说来,我对厉爷是闻名己久。”
曲氏欢喜的笑道:“原来姐夫早就知道我们家天狂这孩子啊,那可得多喝两杯。”
知情的人,表情都裂了,连宁湄也不例外,她先是愣了一下,继尔闷笑得肚子抽筋。她的亲娘啊,也是厉害了,说什么“我们家……天狂这孩子……”,这语气,啧啧!
本来以为厉天狂愣怔之后,要恼羞成怒,甚至拂袖而去的,不想,他的表情很快恢复正常,竟然还……笑了?
他笑了!
被一个乡下妇人说成自家孩子,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谢郎中觉得难以置信,不过再看宁湄也是一幅见了鬼的表情,突然乐了:“九娘,你这是什么表情,不高兴你娘对娘家人亲近吗?”
宁湄回神,看到娘亲责备的神情,立马反击:“姑父太阴险了,这是红果果的挑拨离间,我娘的娘家侄孙,就是我的大侄子,这可是我迄今为止第一个侄子,我可喜欢这个大侄子了,哪有不高兴?”
莫名的,厉天狂听到宁湄说出“我可喜欢”四个字时,心弦蓦地被拨动,涌出淡淡的欢喜,这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