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个人她送回江家去,可别怠慢了。”到底是念着曲嬷嬷年纪大了,宁湄没有恶言相向,直接让人送走她了。
然后,她看向村子里,目光疑惑的说:“那位夫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曲嬷嬷这样上赶着巴结?”
菊影摇了摇头,压低了嗓门说:“曲嬷嬷应该不是认识那位夫人,她只是认得陈进,猜到那位夫人身份不简单,再者也是看云老的态度。听我娘说,当年,曲嬷嬷守寡以后,曾想改嫁给云老,不过没成。”
宁湄没料到听到这个八卦,不禁好奇:“云老看不上她吗?”
朝侧殿方向瞅了瞅,没听到啥动静,菊影声音压得更低了:“我娘说啊,云老才学过人,医术精湛,江家主子都敬重有加,曲嬷嬷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扑哧”一声,宁湄低声笑道:“你娘嘴也损了点啊。”
“我娘看不惯曲嬷嬷,总是摆出二主子的派头,训这个训那个的,不过曲嬷嬷也就这点不好,心却是不坏的,我娘过世时,都是她帮着收殓。”说着,菊影犹豫了一下,又说:“小姐不要跟曲嬷嬷一般见识,她就是跟我较劲来着,因为我怕她进来发现少爷在,所有拦着连门也不让进,她才恼了,并不是冲着小姐来的。”
“你也是个咸吃萝卜淡操心的。”宁湄一笑了之,转身进了侧殿,发现江奕侠两眼睁大了,眼巴巴的望过来,她不禁心下一跳,耳尖子若火烧,“醒了,干嘛不吱个声儿呀,吓死人了。”
江奕侠与她视线相对,唇角一抿,浅浅的笑意慢慢漾了出来:“你这样子是作贼心虚了吗?”八壹中文網
“我心虚什么呀?”宁湄呛了一声,狐疑道:“刚才我们在外面讲话,你都听到了是吧?对于我让人把你奶嬷嬷押送回去,你就没啥要说的?”
“把曲嬷嬷回去,也是为她安全着想,挺好。”江奕侠微笑道,眸底却有一道幽芒划过,连幽嬷嬷都敢这样放肆,丝毫不把宁湄放在眼里,可想而之,江家那些人对她是什么态度了。
宁湄奇怪了:“她是你的奶嬷嬷,我对她这样无礼,你真不生气?”
“我是纨绔啊,媳妇儿当然也是要无法无天的才好,嗯,你就这样嚣张一点挺好,我喜欢。”江奕侠戏谑说道,看她震惊的样子,又补一刀:“我本来就没指望你知书达礼,你就保持本色吧。”
“你在说我是野蛮人?”宁湄怒了,有一爪子挠他个满脸桃花开的冲动。
“你们说什么夫人针炙,还有陈进,究竟是怎么回事?”江奕侠赶紧把话题扯开,等听过事情经过,他又问了那夫人的外貌,顿时表情古怪起来。
“你这是啥表情啊?”
看他半晌不说话,宁湄等不及了,催问了声。
“踏破铁屐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江奕侠笑了下,跟她说那个夫人几乎可以肯定是“血色腹蛇”的漏网之鱼——被他打伤逃逸的蛇王。
宁湄的眼睛顿时瞪得溜圆:“那我岂不是救错了人?”
“或许说,是他们自投罗网了吧。想必,现在陈进也知道你的身份了,还想借着你,来利用一下江家暗卫,可他们并不知道,打伤蛇王的就是我。”说着,江奕侠又不由得笑道:“你还真是个福星啊,我还愁放跑了蛇王,后患无穷呢。”
“你究竟是怎么跟她结仇的?”
“准确的说,是她想偷袭我们,被反杀了。哦,忘了说,血色腹蛇,是顶尖的杀手组织,全部是南昭人,有人找他们发布了杀我的任务,差点就让他们得手了,后来,我派人清剿子大秦境内所有的南昭杀手,不管是不是血色腹蛇的人。”
“那他们找到我爹的医馆,并不是个偶然,而是有所图谋?”
“这个应该是巧合了,蛇王伤势加重,他们到医馆求医也是正常的。”
“她受过伤吗?可我给她针炙时,明明她只是心痹之症,倒是没见受伤,难道是我看错了?”
“她挨的我那一掌,就叫摧心掌,有陈进出手,压制住她的伤势,你看着像是心痹之症,也不奇怪。”
听到这里,宁湄又有疑问了:“也就是说,她并不是天生有心痹之症,那为什么云老要说以前帮她治过病呢?”
“云老这么说肯定有他的原因,每个人都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者,他以前跟蛇王有过交集吧。”江奕侠并不在意,笑笑又说:“这世上让我看不透的人不多,云老是其中的一个。”
“说得自己多么厉害似的。”宁湄损了一句,话锋一转,又道:“那现在我过去探探他们的底吧,看下曲嬷嬷究竟是自己主动来的,还是谁唆使她过来的。”
“没关系的,总归是等他们离开宁家村了,就一锅烩了。”
江奕侠坐了起来,身子歪靠在床头,平添了一分慵懒。
而这时,宁湄忽然意识到他睡的床,是自己的,昨天一团乱的没多想,现在觉得菊影真是乱来,怎么把他搁自己床上,传出去,她还有脸见人吗?
看着宁湄神色变幻,江奕侠看得出神,一直不吭声。
侧殿内,忽然寂然无声,落针可闻。
不知何时,宁湄望进他的眼里,迷一样的漆黑眼眸深处,蕴藏着浓得化不开的宠溺,好似要让她溺在其中。
蓦地,宁湄心慌乱起来,没话找话的说:“那个殿试,我不能给你替考了,云老出卖了我们,跟陈进说了我要给你替考的事。”
江奕侠有些心不在焉的“唔”了一声,不甚在意的说:“云老也不算是出卖我们吧,陈进就算要对付我,也不会拿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作文章,你可以放心玩。”
怎么听这话觉得好扎心呢,宁湄觉得自己脆弱的心灵遭到成吨的暴击伤害了。
殿试,在她眼里是多么的高大上,而江纨绔觉得是鸡毛蒜皮,还让她放心……玩!
真是没法愉快的聊天了,宁湄别过头,不想再看这货了,心说,这么能装,雷怎么不劈了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