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江畔,他送她的珠串。
她竟然还戴着。
一抹浅浅的喜悦涌上心头。
正在此时,夏桑敏感地捕捉到他的分神,双眼泛光,就在他分神的瞬间,就在长剑直接架在他的脖子之上之时,沈立新一个侧身,直接绕到她的身后,夏桑转身起剑,两把剑相交,难分上下。沈立新只是微微一顿,在众人不解的目光里放下剑,转而露出一个微笑:“是我输了。夏统领好功夫。”
众人唏嘘。
“战场上必须全神贯注,不允许片刻的出神。夏统领没有要了我的命,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夏桑看着他输了还一脸高兴的样子,这人最近真的是不正常。
他忽然走近,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拉起她的手:“原来这珠串你一直带着。”
白齐叹了一口气:“得了,美人计。”
下面乱作一团,白齐实在没眼再去看眼前的一幕,相信过不了过久,沈立新就会被传为断袖,对象还是卫国的统领。
真是孽缘中的孽缘。
说书的要赚翻了。
夏桑抬眼:“我有话想与沈都督说。”
营帐里,夏桑站在那里:“沈都督可还记得一年前我身受重伤,不能说话。”
沈立新点点头:“自然记得。毕竟我自导自演了一出戏,还让你给看出来了。”
他的语气三分玩味,还夹杂着淡淡的委屈,往事浮现,就连眼神里竟然也夹杂了一丝丝伤感。
夏桑脸上有一丝泛红她轻咳一声:“那沈都督可还记得给我用毒之人,用的是北疆之毒。”
沈立新点点头。
“后来我陆续派人查了,徐相此人,并不是大梁人。先皇在世时,他就已经是一品大员了,知道他身份的人极少,有的甚至已经让他灭口了。就算有活着的,因为在宫中有一定地位不好灭口的人,也都随着新帝上位隐退了。所以,根本没有人会知晓他的身份,但其实,他是北疆人,而且是北疆皇室的人。”
“嗯。”沈立新只是微笑地看着她:“你确实长大了。”
夏桑微微一愣:“你早就知道了?”
也对,她能查出来,他一定也可以
沈立新注视着她:“然后呢,把你的话说完。”
夏桑深吸一口气:“这么多年来,梁卫两国战争不断,百姓民不聊生,国税赋重。梁国也好,卫国也好,都把重心放在了彼此之间,只想着如何可以赢。但是这么多年,仔细回想,两国军队渐衰,民怨四起。两败俱伤。”
沈立新点点头:“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徐相这盘棋下的确实不小。”
“你既然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为何还应战。”
沈立新开口:“既然徐相给我们演了这么一出戏,咱们也给他唱一出戏。”
“你的意思是…”夏桑顿了顿,两人异口同声道:“引君入瓮。”
片刻的沉默过后,两人相视一笑。
沈立新上前:“所以这段日子我还不能放你走,不然徐相会起疑心。只能委屈你现在这里待一阵子。”
夏桑点点头:“我明白”她顿了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所以你一开始就没打算抓我,只是我要烧你们的粮草,你不得不抓了我。”
沈立新顿了顿:“不会杀你,但是想抓你。毕竟…敢写信骂我是乌龟的人太少见了。”
晚上,营帐之外。
夏桑一直想着早上的比试,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沈立新不对。
靠近的时候,她发现他的真气比之前虚弱很多,这个常人很难发现,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是他如今元气大损,他的武学,也不是寻常之人可以企及的。
可是今日她敏感地捕捉到他的真气确实大不如从前了。
前面正好看到了白齐,她缓缓上前看着白齐问到:“他的真气是怎么回事?”
白齐闪过一丝讶异:“连这个都能看出来了,你的功夫大有进步。”
“为什么?”她顿了顿,“这世上还有能伤沈立新的人?”
白齐站在那里看着她,“你真的想知道?”
夏桑点了点头,“这世上能伤他的人确实没有,但是天灾却躲不过,他的伤是从雪山坠下,遭遇雪崩所致”。
夏桑愣在那里“雪崩……”
白齐接着说道“你可记得你不能说话的那一年,沈立新为了给你取药独自去了北疆,可以医好你的那味药在北疆的雪山之上”。
那片雪山凡到之人一无生还,但沈立新还是活着,拿着那味药从雪山回来了。但是元气大损,不能再动武功了。
他嘴角泛出一丝苦笑,所以我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伤。
夏桑就那样听着,五味杂陈。这一年自己过得辛苦,他大概也是同样的辛苦吧。
她的双手紧紧攥住自己的衣角,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波澜。松开手的刹那,伸手摸了摸手上的珠串,深吸了一口气。低声开口:“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