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沈立新之间,到底有多少互相不知道的事情。
夏桑走在回营帐的路上,仔细回想着从来不敢触及的过往。从他把自己带回家开始,好像在日日月月和他的勾心斗角之中,在失去至亲的痛苦之中,也就渐渐活下来了。
其实是沈立新给了她一个家,一个穷途末路的避难所。
这个道理当年的自己无论如何都是不明白的,沉浸在他画的棋盘之中,只想成为早日脱离棋盘的棋子。
他救了自己多少回,她甚至都记不清了。
外面的风轻轻吹过,吹乱了她的思绪。走着走着,一抬头,竟然到了沈立新的营帐。
她站在那里许久,看着里面坐着书桌旁的人,在烛光下的剪影。他最喜欢的,就是看着那些兵书。
后来自己入了军,不得不去看那些兵书,才理解沈立新以前说的,无知就要多读书。
她不由自主的轻轻扬起唇,顿了顿,转身离开。
忽然门从里面打开,沈立新站在门口:“怎么,找我有事?”
夏桑微微一顿:“没什么事。”
沈立新看着她,她低着头,风轻轻拂过她的发丝,营帐外面安静的只有风声,他就那样静静看着她,半晌他轻轻开口:“我有事,随我进来。”
夏桑跟在他身后,进了他的营帐。虽然白天来过,但是深夜她一个女子,待在一个男子的营帐之中,到底还是有些不方便。
她不太自然地打量一下四周,黑白两色的房间。帐中陈设简单,除了床之外,只有一个书桌,还有一把剑。
“坐。”他给她推过来一把椅子,然后自己坐在了她的对面。
“沈都督有何事?”她开口问。
“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说在一起说说话了。”他开口:“你过得可还好?”
他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生怕打扰她的生活,又希望自己可以快点忘记她,所以分开的一年中他没有刻意地去打探她的消息。
可是随着时间越长,思念就越深,只能看着她种下得桑树,日日饮鸩止渴般地度日。
甚是无趣。
本以为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谁知道又见到她了。
上天大概对他,还是存了怜悯之心的。
夏桑低着眸子,轻轻开口:“也就那样。”
“比起在沈府呢?”他问。
她顿了顿,没有做声。
“你身体受伤的事,我竟然从来都不知道。”夏桑叹了一口气:“其实你不必如此,就是哑了,也不算什么。”
他只是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你可是从沈府走出去的小姑娘,是跟在我身边长大的人,我怎么会看着你说不得话…”他轻笑:“没有你跟我吵架,日子可是乏味了不少。”
夏桑也忍住不笑了:“吵架才觉得有意思,沈都督多少是有点不正常了。”
她一笑,就仿佛整个世界的阳光都撒在了面前。
他心一动,看着她手上的手串:“其实…这是给你的生辰礼。”
夏桑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什么?”
“这是在济城的寺庙中求来的,几年前的济城之战没想到拖了一年之多,眼看着你的生辰快到了,我着急想陪你过生辰,就快马加鞭赶回去了。”
“我赶在了三月最后一天到的北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