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属实吗?”
“禀将军!小人亲眼所见!匈奴贼兵势盛,掳掠了沾县不少钱财与人口,正往太原方向退走!”
“知道了,退下再探。”
张郃挥挥手,揪着眉心有些许头疼。
他与高览率军寻觅张燕踪迹,已经过去了数日,总算是进入上党地界。
没曾想刚一来,就得到南匈奴骑兵的肆意烧杀掳掠的消息。
“该死的!郭太这个混账!他若是没被吕布活捉而后剐死,本将军也得弄死他不可!”一旁的高览气势汹汹,愤怒不已。
古来往之,少有汉人勾结外族共夺自家江山土地的。
就算有再大的仇怨与矛盾,也是自家兄弟内斗,焉有外族插手?
哪怕在正常的进程中,公孙瓒与袁绍交恶,斗的你死我活,两人也依然采取着各自的手段抵御胡羌。
毕竟冀州、并州、幽州都与外族接壤。
公孙瓒采取武力强硬镇压,哪怕是袁绍交战,也依然保持着部分兵力不动防患胡人。
袁绍则是采取收买分化的方式,在胡人内部扶持门庭,令其内耗自斗。
就算到了最后生死存亡时刻,公孙瓒被袁绍所灭掉的易京之战,袁绍被曹操所败的官渡之战,两人谁也没有去勾结胡人,与他们建立狗屁的盟约,令其出兵共击对手。
但郭太的白波贼军却是个稀有例子!
不但给匈奴当儿子,还勾结异族欲要分食汉家领土,何其可恨!
若不是他们,也不至于并州门户失守,就连治所太原都被匈奴所占。
高览怒不可遏的大骂一通,见张郃眉头紧皱,不禁问道:“儁乂,你在想甚?”
张郃眸子深沉,似在思考,如今南匈奴的骑兵距离己方并不远。
“我想……唉!”
“想甚?你倒是说啊!把人急死了!”
“匈奴可恨,夺我土地,掠我子民,杀我百姓,烧我城池……要不要,领兵追去?”
张郃一时拿不定主意,望着高览,谁料后者嘴上臭骂匈奴,这个时候也成了哑巴。
毕竟韩馥的命令是让他们剿灭张燕,若事不可为便退走,保存实力。
可没有让他们违令抗击匈奴。
无论胜败,他们两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我们的兵力只有堪堪数千人,有心无力……况且那匈奴可全是骑兵,这如何能战?反倒让弟兄们都命丧于此啊。”高览咬牙启齿,将头扭过去,有些于心不忍。
张郃驻马哀叹,一时连寻觅攻伐张燕的念头都舍了去。
满脑子都是距离并不远的匈奴骑兵。
“报!将军,有情况!”
“快说!”
“发现黑山军的踪迹了!”
张郃惊疑,当即道:“如何?”
“禀儁乂将军,黑山军他们……他们似乎追击匈奴去了……”探马支支吾吾开口,心里头意味难明。
张郃倒吸一口凉气,冷然道:“追击匈奴!?你且给本将军说明白!”
“是真的,小人亲眼所见!黑山军不知从何处冒出,越过沾县,走官道直追匈奴骑兵!人数不是太多,怕只有两三千骑,应该是此地黑山军所有的骑兵了。”
探马脑袋垂得更深了,似乎很惭愧。
人家一群土匪,都有心存大义。
反倒自己这些正规军一直观望,简直愧对身份。
张郃握枪的手掌微微颤抖,心中起伏的厉害,咬牙道:“可见领头的是谁?”
探马陷入沉思,半晌才不确定道:“似乎是张燕……可又似乎不是,因为在他前面还有一人,但小人不敢离得太近,看不清楚。”
高览瞪着虎目,脸颊颤个不停,低喝道:“儁乂!你还犹豫什么!干他娘的!不然岂非让这群土匪看不起?”
还不等张郃发话。
距离最近的前半部分兵马,约有千余骑,齐声道:“愿随二位将军出击!斩杀匈奴!”
张郃双拳紧握,扬起铁枪大喝道:“所有骑卒,随我与高览将军追击匈奴!其余人等原地待命!不得有误!”
张郃回头看向众人坚定的目光,怒吼道:“杀!”
……
黑山骑兵方阵。
这算是张燕在并州黑山军分部所有的家底,好不容易积攒的数千骑兵。
毕竟无论在何时,骑兵都是无比珍贵的兵种,不是谁都养得起的。
张燕作为黑山贼帅,能拿出几千骑,比如今还没发展起来的不少小诸侯还富。
而并州军,为了避人耳目,吕布不能轻易调动。
就连他本人,也未配方天画戟与赤兔马,而是随意拿了一杆铁枪,骑着褐色大马。
“爹,我和娘都没事,不过蔡姨和我们走散了……应该是被匈奴掳走了!爹你快去救救她!”
这是吕布下山之后,途经沾县时刚好遇到躲起来的吕玲绮所说。
原来,匈奴骑兵接近之后,沾县县令与县尉还算有骨气,并没有弃城而逃,而是领着为数不多的县勇殊死抵抗。
这也为吕玲绮争取了时间,父亲既然不在,她身为长女,自然要负责扛起这个小家。
而三女之中,也唯有她有武艺傍身。
吕玲绮索性带着母亲与蔡琰朝城外出逃,可惜逃难的百姓实在是太多,不经意间蔡琰就被冲散。
只得她与严柔逃了出来,而后又折返去寻蔡琰,却彻底失去了踪迹。
没过多久,县城彻底被攻破,吕玲绮也不敢再贸然折返,只好带着母亲躲了起来。
还好吕布的反应不慢,从廖化处得知消息,立刻便动身,这才碰巧遇上出来打探的女儿。
“奉先将军,莫要着急,匈奴抢了许多财物,又掳掠了许多百姓,行军速度定然有所减缓!我们一定能追上!”廖化与张燕紧紧跟在吕布身后。
生怕他急怒攻心,冲动而为。
吕布深吸口气,凝声道:“无碍,我心中有数。”
吕布大梦千秋,深知历史上蔡琰的下场,被匈奴劫走,命运坎坷,吃尽了苦头。
原以为有了自己的介入,一定会改变这该死的命运。
没曾想还是被匈奴掳走!
对此吕布深感自责,先不说与蔡琰那悄然萌芽的淡淡情愫,就这般空着手回去,如何向蔡邕交代?
这位大儒不得恨死自己!
“之前探子可曾回报,为首的是哪支匈奴?”吕布打马狂奔,利用这短暂的时间了解状况。
廖化当即道:“是南匈奴的左贤王那支!”
左贤王!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难道就这么凑巧吗?!
吕布脸色难看不已,可很快他就浑身一震!
“张燕,号令!”
张燕会心点头,大喝道:“儿郎们!匈奴贼人荼毒我汉家百姓,肆意杀我子民!这活计咱们能干!但是不能容异族放肆!给老子干死他们!”
“冲杀过去!”
若在平常,张燕断不敢与匈奴骑兵硬碰,毕竟他深知自家斤两,与匈奴骑兵硬撼无异于以卵击石。
可今时今日,吕布就在身侧,他心头不知为何多了股悍勇之气!
吕布适时挥枪大喝:“杀!”
说罢,吕布一马当先杀奔而出,左右身侧张燕、廖化紧随其后,突袭匈奴尾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