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玉听他如此相问,叹了口气,极为坦然的道:“我表哥不过一介商户,可斗不过人家堂堂国公爷。我看啊,这满长安大概只有您不惧他了。”
苏辰星被李小玉这么一奉承,居然只觉心花怒放。他爽朗大笑:“就冲姑娘这句话,他日若有机缘,苏某定会助姑娘一臂之力。”
柳平听得两人越说越近乎,额上冷汗直冒,硬着头皮上前,对着苏辰星躬身道:“苏爷,我家五爷让玉姨娘快着点上马车好启程回府。”
李小玉一声冷笑:“你去转告你家五爷吧,本姑娘不回他柳公府了。”
柳平苦笑:“小的也是听命行事,还请玉姨娘别为难小的。”
李小玉柳眉一竖,怒道:“我就为难你了,你又能奈我何?”
她说着,也不再理睬柳平,转身就走。
柳平无奈之极。
柳老夫人一听闻香秀要来找柳慕容,便让他跟着来了。
起程匆匆,就香秀带了个贴身小丫鬟,连婆子都没带一个,再有就是马车夫与护卫。
若是让香姨娘的丫鬓来跟玉姨娘来硬的,只怕李小玉会更恼。但也不能让那些粗汉来跟玉姨娘动粗,她再怎么也是五爷的女人。
他只有忙忙的跑到李小玉身前拦住她,陪笑着:“玉姨娘。”
李小玉冷“哼”一声,反向再走,柳平又忙忙的小跑过去挡住她去路……
苏辰星手摇折扇,饶有兴趣的看着李小玉左转、右转的不停转着,而柳平张着双臂一路急急小跑着阻挡,简直象那街头顽童在玩老鹰抓小鸡,不由笑出声来。
不论李小玉怎么转向,柳平就跟个摔不掉的牛皮糖似的挡在她身前。
她那心中的怒火“蹭蹭”直向上冒,停住脚,已是面若冷霜。
偏偏柳平还陪着笑脸,抹了抹额上的汗珠,躬身道:“玉姨娘,马车在那边,您请。”
李小玉紧抿着唇,一脚踹了过去,踹中柳平的小腿。
柳平一个趔趄,身子不由自主向旁一歪,李小玉从他身边越过,大踏步而去。
柳平都来不及摸一下被她踹疼了的小腿骨,也顾不上男女大防了,口中说着:“玉姨娘,小的得罪了。”人已扑上去拽着李小玉的胳膊,把她强架着往停靠在路边的马车上拉。
李小玉犹如被激怒的小兽,拳打脚踢,手挠牙噬地奋力挣扎,终是女子力弱,挣不脱柳平的制控。
柳平叫苦不迭,也不躲闪,任由李小玉的拳脚落在他身上,只紧紧架着李小玉往马车那儿挪去。
方才,他递毡帽进去时,柳慕容垂着头,抱住那顶毡帽,声音暗哑,只说了一句话:“请……务必带回。”
语气中没有吩咐与命令,有的只是种无奈的哀求,让他心惊又心酸。
那一日,傻丫去书房找他,他不以为然,以为李小玉只不过是小女人装病争宠罢了。他做梦也没想到,她居然是如此的决绝!
事后,五爷虽没为此事责难他,但是他心里面却是自责不己。
这次,无论如何,他也得把李小玉给带回府里去。
李小玉见不管怎样,也挣不脱柳平,只有停住了手脚,喘息着道:“放开,我自己走!”
柳平也被她折腾的满头大汗,又被她踢打的浑身疼,苦不堪言。闻言稍稍松开了她,借此稍做歇息,眼睛仍盯着李小玉,防她再逃。
李小玉头上的帷笠早被她在挣扎时落在地上,她站直身子,理了理凌乱的发丝。
柳慕容与香秀乘坐的马车停在靠前的街心,柳平要她上的马车停在稍稍落后的街边。
马车夫坐在各自的车辕处,一个眼生的小丫鬟俏生生立在香秀的的马车旁,看着她,眼带鄙夷。
还有数个一身黑色劲装的柳公府护卫及柳慕容的四个随从都牵着马散在街道旁。
就连柳慕容的大宛马也已被一护卫牵在了手中,众人皆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只等她上车启程了。
她瞧瞧那匹被她硬改了名叫“容容”的大宛马,大宛马似感应到她的目光,不屑地踢踢腿甩甩尾巴,头扭向一边。
这几日旖旎无双的悱恻缠绵,就象这匹骏逸的大宛马被她强安上“容容”之名后,不伦不类,让人啼笑皆非。
她付与真心的爱恋,也不过一场游戏一场梦!
再远点,苏辰星慵懒地靠在他的马车上,有一下无一下的摇着折扇,饶有兴致地瞧着她。
就像她那日和曾阿牛坐在马背上,兴致勃勃地瞧着人群里三只装疯卖傻的猴儿!
而她所有的挣扎与伤痛,于他人不过一场猴戏。
她又望向柳慕容与香秀的马车,那辆马车,明显要比另一辆华丽多了。
李小玉望着那辆马车,怔怔出了会儿神,忽地冲苏辰星一挑眉,笑道:“哎,你说这会儿他们在马车里干什么呢?”
苏辰星扫视了那马车一眼,车门紧闭,窗帘也拉的严严实实的,什么也瞧不着。
这香秀倒也有几分手腕,李小玉在外这般闹腾法,她还能把柳慕容哄的窝在马车里头都不露一下。
他也笑着回答李小玉:“一男一女,你说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温香软玉在怀,忙着缠绵温存呗。”
李小玉的笑容更甚:“我想也是啊。”
这几日,柳慕容对她做的种种,大概他这会儿又如数用在了香秀身上。
这时大概他也正跟她那般说:“香秀,我真没碰过她,你信我。一个贱妾,跟马车夫私奔,我柳公府丟不起这人,总得把她弄回去不是?”
除了抱了几下亲了几下,他确实没碰过她,这倒不是假话。
只是,把她弄回去又待怎样呢?不过是再关起来罢了。
他大概是再也不会让她见着她的阿牛哥哥了,她也甭想再逃出他那柳公府了。
“姑娘,不是我说你,你这性子呀,太野了。男人么,总喜欢柔软一点的女孩子的。虽说你不想跟人抢肉骨头,但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话总听过吧?钢则易折啊。”
苏辰星难得的好心劝说李小玉。
李小玉冲他嫣然一笑,苏辰星不由一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