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姜妤婳诧异了下，甚至有些愣神。
他怎么知道她在医院？
直到带着低沉的声音再次从手机听筒里传了出来，“外面怪冷的，确定不抱吗？”
“......啊，哦，我马上出来。”
闻言，姜妤婳回神，倏得起身，边往外走，边视线朝着门口方向望了眼，透过玻璃大门，她瞥见了站在门口的程进。
四目相撞，她隐隐约约看见了程进带着雅痞上扬的嘴角。随之而来，脚步跨了出去。
就算是开春，年后也没有很快的回暖。出了玻璃大门的那一下，姜妤婳被寒冷冲击了下，瑟缩了下身体。
程进见到，立即快步走了过来。
两人面对面站着。
好多天都没见他了。
似乎头发变长了，额前耷拉着细碎的头发快长到要遮住那两道剑眉了。
有些乱，应该是刚才骑车摘掉头盔不小心给弄乱了。
但是这些都不妨碍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散发着勾人的光芒。
熟悉的脸庞。
她真的好想他，今天的突发事件，让她再一次深切感受到死亡其实离自己很近很近。
也会发生在自己最亲最亲的人身上。
姜妤婳微微垫着脚，抬手揉了两下他凌乱的额前发，弯弯唇：“几点下的高铁？”
程进：“四点半。”
“嗯，在高铁站等我了吗？”姜妤婳收回了手，直直地盯着他的眼。
本来应该去接他的。
可是她失约了，也忘记告诉他了。
程进云淡风轻，“没等多久。”
他应该等自己很久了吧。
视线落在他身上，现在外面天气寒冷也只穿了件黑色的防风外套，但其实不厚。
想到这，姜妤婳突然鼻子一酸，软软恹恹了声：“程进，对不起。”
程进心里莫名一紧，“怎么突然这么说？”
姜妤婳：“让你等我那么久。”
程进松了口气，失笑了下，“就为了这？”
差点儿以为他因为没等到自己，生气了呢。
姜妤婳带着那双微红的水眸，哽咽了下，“嗯。”
默了片刻，程进握着她的手，揣到自己的衣服兜里暖着，微微颔首，额头正好抵着她的额头，亲昵地蹭了蹭，带着缱绻的声调：“姜妤婳，对不起这三个字以后不要说了，你知道的，我想要听的是另外三个字。”
姜妤婳能感到他身上的热度带给自己的温暖。
她深吸一口气，是她贪念的味道。
姜妤婳低语：“我想你。”
她回抱住了他，程进的头埋在她的脖颈处，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很好闻。
姜妤婳也能感觉到他抱住自己的手更紧了，像是怕自己逃跑了一样。
她眼眸忽闪了下，眼前就是弥漫着消毒水味的医院，她还是想要告诉他。
“程进，今天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我......”她顿了顿，似乎好像飘在一望无际的船，看见了岸。
“我妈妈生病了。”
“我知道。”程进那双眼眸动容了下，声音裹着沙哑，轻轻拍了拍姜妤婳的后背，“会没事的，我一直都在。”
这句话，在姜妤婳看来是安慰她的善意言辞。
程进也是一下了高铁，没见到姜妤婳，甚至是打爆了电话都没有人接，有些慌了，打个车直接去了她家里，反倒是门紧锁，没有人。
好在是遇见了正回了家的邻居陈燕，这才知道是她妈妈突然晕倒送去了医院。
他才匆匆回了趟家，骑着机车赶来。
-
姜妤婳陪着姜英在医院住院住了三天，她才放下心让自己妈妈出院。
程进原本打算翘课来陪姜妤婳，怕她一个人照顾不过来，怕她累着了。
不过最后还是姜妤婳苦口婆心地要求他去上课，不能耽误课程，高三这最后一个学期非常的重要，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这几天，程进放学就来医院找姜妤婳，给她买好吃的，顺道还能陪姜英聊聊天。
医生也说自己的妈妈身体没什么大碍，姜妤婳悬着的心才落下。
时间过得飞快，尤其是放假，在家待着待着，寒假就结束了。
高考倒计时也在九中各个角落里，时刻提醒着高三学子。
为了让程进能够一心一意地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加上学校对于高三的要求比较严格，早自习改到了早上七点开始，这意味着，早起。
很痛苦的早起。
高二和高一就明显的不同了。
姜妤婳和程进约定好，早上她给他带早餐，等他下了早自习就可以一起吃。
这天早上，姜妤婳闹钟没响，匆匆忙忙拿了姜英准备好的保温盒出了门，暖春已经持续有好长一段时间了，阳光渐渐穿过云层笼罩着整个城市。
尽管如此，还是感到微凉。
姜妤婳到了学校已经是七点五十了，离早上第一节课开始就只剩下不到半个小时。
书包都没来得及放回教室，就赶去了约定英语角。
英语角这边很安静，基本上不会有什么人来，更何况现在下了早自习，都出去吃早饭了。
快走到英语角，老远就看见程进趴在那边的木桌上补觉。
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高三很艰苦，披着凌晨的星，带着夜晚的月，逼着自己学习。
可她，上一世没能够体会高三的苦。
她想这一世陪着程进考上大学。
姜妤婳走过去坐在他对面，早餐放在一旁。
程进似乎很疲惫，头偏靠在臂弯上，呼吸均匀，目光下移，见他眼底一片青色，他睫毛似乎比自己的还长。
等了几分钟。
程进才悠悠转醒，伸了伸懒腰，闻到一阵香味，见不知什么时候坐在自己对面的姜妤婳正吃得津津有味。
“今天醒早了啊，现在才八点。”姜妤婳看了眼手表上时间，嘴里吃着蟹粉包，鼓着腮帮子。
平常都睡到八点十分，草草吃个早饭就去上课。
程进慵懒地嗯了声。
然后便自顾自拿过面前的牛奶，懒懒问：“姜妤婳，今天你怎么回事？”
姜妤婳感到莫名其妙，有些诧异：“我怎么了？”
“你迟到了。”
“闹钟坏了。”
姜妤婳边说着边打开蓝色保温盒，里面的蟹粉包还是冒着热气。
“妈妈给弄的蟹粉包，吃点，一会儿该上课了。”
“嗯。”
程进咬了姜妤婳手上拿着的面包。
他把牛奶的吸管插上，喝了一口：“晚自习我来找你。”
说着把牛奶递到姜妤婳嘴边。
她正低眼咬着蟹粉包，直接就着程进的手喝了口牛奶，含糊不清，“我们晚自习放的早，我去找你吧。”
程进又喝了口牛奶：“也行。”
下秒。
“程进，姜妤婳，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闻声，姜妤婳心口一跳，两人同时循声看去。
油油的大背头，穿着黑色宽脚大头皮鞋的于学海背着手站着他们不远处。
表情极为严肃，额头皱成了深深的川字。
这下完了。
果不其然，他们俩被于学海叫到了办公室，教育了一番，直接硬生生翘了早上第一节课。
高三九班闹成一片，嬉笑打闹，完全没有高三的学习样子。
因为于学海上午第一节没来，让其他老师代课。
全班纷纷都在猜发生了什么。
班里总有一个分分钟知道最新八卦消息的人。
八卦仔神秘兮兮地招手让“小队”的狐朋狗友过来，聚拢围在一张桌子前，“我跟你们讲，咱们班大佬谈恋爱被抓个正着，都叫去办公室了。”
同学a兴奋地举手：“我作证，那会儿我刚去办公室补交作业，就看见了姜妤婳和程进在老于那儿站着，还以为是出什么事儿了，结果居然是早恋被逮了。”
同学c：“那岂不是要请家长了？”
八卦仔一本正经：“肯定要被叫家长啊。”
同学a：“那进哥不是要凉了？”
这时，刚上完厕所的汪景杰走了进来，正巧听见。
他哪能不知道程进被“请”去办公室了。
汪景杰走过去将围在一起的人扒拉开一条缝：“哎哎哎，你们几个。”
众人齐刷刷地扭头。
见是汪景杰。
汪景杰抬手指了指：“就说你们了，嘴怎么那么欠！”
众人被震慑住了，毕竟汪景杰和程进是好兄弟。
“走走走，赶紧上体育课去。”有人立马转移话题。
话音刚落，体育委员在全班震惊的瞩目下，站在讲台上，清了清嗓子，语气也有些不情愿，“体育老师出差了，今天体育课取消，大家安静自习。”
说完，教室里一下子炸开了锅，鬼哭狼嚎的声音不绝于耳。
“怎么又自习啊！”
“我想去操场打篮球，我想看美女。”
等到程进从办公室回来，原本的体育课，改上自习课。
汪景杰和程进是前后桌，难得自习课于学海没有来守着，只是纪律委员上去坐着。
汪景杰转过身，敲了下程进的桌子，小声问：“老于有没有让你俩分手啊？”
“......”
程进这会儿正趴在桌上补觉，这一敲可倒好，影响了他的睡意，就更不想搭理汪景杰这傻缺了。
汪景杰不依不饶，“你倒是跟你兄弟说说啊。”
他刚被叫办公室就已经很不爽了。
心情极差。
程进支起头，“说个屁。”
“......”汪景杰哼了声，转回去，“我问姜妤婳去。”
程进：“你敢？”
汪景杰又转回来，“说吗？”
程进一脸无语，淡淡道：“你死了，我们都分不了。”
“......”汪景杰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
看看这说的是人话吗。
程进挑了下眉：“满意了？”
关键是还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汪景杰继续追问：“所以老于是怎么放过你俩的？”
程进睡意去了大半。
正在写题的同桌突然停下笔，竖起耳朵想听八卦。
结果被他察觉到，一本书盖在他脸上，“写你题。”
程进顿了会儿，从抽屉里拿出一支签字笔，从汪景杰压着的书里抽出习题集，翻着，“高考考到七百二。”
汪景杰：“什么！？”他很是惊讶。
“姜妤婳期末考都能考七百一十九，我为什么不能比她多一分？”程进淡定解释。
“您不知道您女朋友是学霸？”
“有问题？”程进抬眸。
“......”
汪景杰托腮思考了下，“干嘛要多一分？”
程进刚在习题集上写上公式，“你不懂，多一分就多一份她给的快乐。”
汪景杰：“给你哪方面的快乐？”
程进停笔，支着头，勾着唇，“各个方面。”
主要是于学海非得让他们两个把各自的家长请过来，早恋是不允许的，影响学习不说，对学校的风气影响更大。
程进最烦这些事情，主动提出条件，说高考考上a大。
加上姜妤婳也保证不会影响和耽误程进学习。
于学海才稍微罢休，暂时不请家长。
所以在回去的路上，姜妤婳很认真地跟程进打赌，要是他能考得比自己期末成绩高，她就主动抱他一下。
汪景杰更加好奇了：“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多考几分，这样你就能抱好几下。赚了呀。”
程进懒懒回应：“怕考太高，她哭鼻子，我心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