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华杰是懂安排事情的,打这个电话之前,已经找了辆网约车。网约车刚好是送了一趟乘客到云乐镇,顺路便能把余进带去县城,通话结束,车子已经在老岩村村口等着。“姐,我出去一趟,中午不回来了。你没事的话,把大门关上,就别出去了。”
临行前,余进对沈燕叮嘱道。昨晚常茂兴既然敢喊人在路上堵截,说明这厮处心积虑想当村长,心态俨然膨胀了。虽然最近估计也很忙,没什么精力搞别的事情,可也说不好万一会跑来骚扰一下姐姐。当心些总没错,起码能避免不必要的烦人和恶心。沈燕倒是把叮嘱很当回事,余进前脚出门,她后脚便把大门给闩上了。说巧不巧,余进没走几步,刚到生父母家以前的老房子附近,常茂兴迎面走来,小路上,两人正正打个照面。常茂兴见到他毫发无损还在村里,难掩诧异。余进冷笑道:“我没进医院,你是不是有点失望?”
常茂兴很不尽力地装傻充愣,回道:“我不晓得你说啥。”
余进呵呵道:“无所谓,我心里清楚就行。姓常的,我跟你把话挑明了,就算没有后面这一摊事,我也没打算让你们那家子好过,事到如今,咱就死磕吧!”
常茂兴诧异归诧异,对昨晚的事,并不如何心虚,而对这番明着宣战意味的言语,也不慌不忙,桀骜道:“我承认你现在不是当初的傻子了,还攀上城里的有钱人,但是你想踩在老常家头上,不现实!”
“可能你到外面能混出点名堂,要是打算在村里作威作福,我这关你过不去。实话告诉你,我马上就是老岩村的新村长了,你觉得我还能让老岩村有你立足的地方?”
“首先,我就要让你租来的地种不成!没地种,你还有啥能去巴望岑小姐带你发财的本事?哼,但是话又说回来,我们之间也不是没法和平共处,只要你当着全村人的面给我磕几个头,再劝你姐姐嫁给我,以后你赚的钱我们六四分账,我常茂兴还是有容人之量的!”
余进笑了笑,这话听着实在像极了冷笑话。对方莫不是觉得,当个村长能成老岩村的天王老子?“那就看看,你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撂下话,余进懒得与之多费口舌,漠然擦肩从他身旁越过,心中,再度为其衡量了应有的下场。某些人,确实取死有道!……半个多小时后,网约车载着余进到了县城一处较为破落的居民点。再见到邓华杰时,他险些没认出来。满打满算两天没见,这位从来收拾得干练稳重的中年行长,完全丢失了原有的风度,倦容疲惫两眼暗淡,眼眶跟脸颊都有点凹下去,像是四十多个小时没吃没睡的样子。身上散发着浓浓的烟味。粉碎的婚姻,对他终究是有打击的,再加旧事重提,知道爱子意外夭折的真相,他还没疯,已经是心境相当坚强了。“他交代了当时出门的路线,我去搜集那天相关街道的监控录像,另外打点一下这方面的关系。你帮我盯着他,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让他能主动向警方承认罪行,就绪之后差不多我把他弄去警察局。”
邓华杰已近麻木的双眼泛起情绪,看向余进:“老弟,这件事里,我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了!”
余进有些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煽情,也不喜欢如负重托的怪异责任感,只好避开他的注视,回道:“你有没有想过,你这种行为算绑架加私刑,送去公安部门他抖落出来,你自己也一屁股麻烦?”
邓华杰摇头道:“我不在乎,我要为我儿子讨个公道!还有这对狗男女,必须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