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件事你都不后悔。”
余进这才收起手机，打算跟这个极其没出息的男人好生聊聊。他笑眼略歪着脑袋看着对方，说道：“身为男人，将生活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一个女人身上，只渴望情情爱爱，你难道就没有对家人的责任？”
“你叫我一声大师，其实我也当得起，我并不是个不学无术的骗子。那天，我看你的相，简单给你算过命，你命里父母不会短寿，起码，在你选择闷在那破屋子里跟黄娟苟且的时候，你父母尚在。”
“可是身为人子，你做了什么？七八十的寿数，被你玩了起失踪，硬生生折损了二十年。且不说你没尽到膝前尽孝的责任，害得爹妈短命，这个罪名你扛不扛得起？”
吴泽恒只听着，神色黯淡，低头不语。余进继续说扎心的话：“这么多年，你像狗一样活着，想必连偷偷回家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吧？没关系，人是有想象力的，发挥你的想象力想一想。”
“你父母这些年来因抑郁牵挂，提前衰老的模样，想想他们现在是否还在世，如果已经亡故，想想老人在咽气前，有多不甘心，多不放心，多思念他们的好儿子在外是死是活，吃得饱不饱，穿得暖不暖。”
吴泽恒眼里落下了无声的泪，愧疚充满整张并不算英俊的瘦脸。想象力的确是上帝赐予人类最好的礼物，而有时候，也是割开心脏的快刀。他应是悔了。余进则轻飘飘的笑着说道：“可能在做出决定的那一刻，你就做好了这辈子愧对家人的准备，人活着总会不可避免的亏欠谁，这点我倒是理解。”
“其实当初你若是不顾一切反对，跟黄娟一起私奔，我倒还敬你们爱得轰轰烈烈，爱得冲破世俗，荡气回肠。”
“现实是这样吗？不是，黄娟倘若真的够坚定，她不会和另一个人结婚，我觉得这对你来说本来就是一种放弃，只不过你没有觉悟。”
“又是因为她不够坚定，跟人有了婚姻，还跟你藕断丝连，不安安分分守妇道，又辜负了跟她结婚的邓华杰，害了人家半生。”
余进语气嘲弄：“黄娟别的方面为人如何，暂且不提，能勾得两个男人为她贻误，可能的确有她的独到魅力吧？但在感情忠贞度这方面，她墙头摇摆，可以说是个彻头彻尾的贱妇。”
“邓华杰怎么报复你们，都是你们活该！”
“你自己再寻思寻思，为了这种女人，搭上人生最该奋斗的二十年，把自己弄成今天这副颓废软脚虾的死样子，吃喝都靠她拿着邓华杰的钱来接济……睡别人老婆，花别人钱，真是件很光荣很有面子的事儿？”
“为这个女人，害得你父母折寿，说不定还郁郁而终，究竟，值得不值得？”
靠在床头的吴泽恒还是不讲话，但已泪流满面。到这个时候，他或许终于有足够的动力去回顾那荒诞的二十多年，细细品味，自己所做的一切有多少是对的，有多少是错的。余进问道：“现在，你懂我为什么说你蠢了？”
“懂。”
“那你蠢么？”
“……蠢吧。”
吴泽恒带着哽咽音，低落道：“二十多年，每天闷在那套房子里，没别的事情能做，我又咋会从来没想过这些？”
“但是越往后，我越不敢回头，我的时间已经全部搭进去了，任何时候反悔，我都只会比一开始更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