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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7 章 六月十九.(1 / 1)

这处码头直通马赣河以北,沈家拿它能做什么,那日后他们常家,一样能使得来。

却又不同的是,沈家是替别人做了嫁衣,而放在她的手里,反倒更能够物尽其用。

小小一个平江府算什么厉害,后梁与大陈小摩擦了这么多年,各自休养生息,早就已经到了有所悸动的时候了。

大陈就连平民百姓间,主战的声音也越来越多,叫嚣着要跟后梁拼个你死我活。

反观后梁,他们的人连崔老侯爷都能杀了,那他们那边准备的,也不止是一天两天的事。

只要她手里捏住了岭南的粮食,那日后不管是谁占了上风,他们常家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至于那沈家的宅子,则是揭下了沈涛的皮面下来。

武安侯府这么多年来,面上与邵武林家并无来往,但那艘林家的货船,却把其中的干系讲的清清楚楚。

沈涛替谁卖命,给谁效力,已经不言而喻。

但林家蛰居多年,摆出一副风轻云淡模样,恐怕不会为了一个武安侯府,就把自己的野心曝露出来。

常娆挑起眉梢,笑着替琉璃解答方才的疑惑:“沈家的宅子值不了几个钱儿,但武安侯若是去求他主子,却也只能二选其一的往回头救。”

丢了码头,要落一个办事不利的罪过,可连家都没了,恐怕不止是办事不利这么简单的小事了。

琥珀笑着过来跟琉璃说话:“老斑鸠护孩子,两头都舍不得那就只能两头都舍得。那沈侯爷就生了一个脑袋,可不得二选一了的去护。”

琉璃瘪了瘪嘴道:“反正是他家讹了咱们的银子!”

常娆但笑不语,以后有的是赚银子的时候,也不急在一时。

主仆几个还没说几句话,就听外面的婆子过来禀事,说是沈月娟又在外头开始闹事,过来讨个处置。

自从沈月娟被查出了那吃人的病症,瞧着倒是比齐氏和沈子晋那会儿的还要厉害。

齐氏打砸骂人,可从没有像沈月娟这般,张着嘴直往别人身上去啃的。

院子里三四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按不住她,又是跳脚又是一蹦三尺的哭闹张嘴,而赵姨娘自从被她啃破了相,就狠下了心,再也不管她这个女儿了。

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只叫底下人的到芙蓉苑来,找常娆说事。

常娆管了三四次,也不想次次都为这处烦心,就物色了一人,教她时长在沈月娟跟前照拂一些。

这边琉璃领着人进了沈月娟的院子,就见婆子们裹着厚厚的衣裳,使了大力去按她。

“放开我!你们这些腌臜鬼!给我护手!把我的护手还给我!”沈月娟蹦起来往天上蹿。

一旁站着的是小心翼翼的宝婵。

“姐姐。”宝婵给琉璃屈膝行礼。

她伸着手,想要去阻止沈月娟的行为,可刚才她手上才被咬了一口,这会儿上头还挂着血,连包扎的帕子都染湿了不少。

琉璃睨她一眼:“姨娘只使了人来安抚,何必自己亲自到跟前去,又受伤遭难的,这会儿是世子爷不在跟前,若是这府里的主子回来,瞧见姨娘受委屈了,又要跟我家主子去吵。”

宝婵是常娆指来看顾沈月娟的,沈月娟是府里的庶出小姐,又做过主持中馈的要事,武安侯府的不少掌事都对她心生畏怯。

加上赵姨娘的手段在那里放着,这会儿是母女离心,生出龃龉,但毕竟是血浓于水,以后万一得了契遇,赵姨娘又疼她了呢?

旁人自然是不敢应下这事。

可沈家的正经主子也没几个,叫沈月棠来,小姑娘又脾性睚眦,保不齐背后使些法子,没等沈月娟这病医治好些,就先一命呜呼了去。

数来数去,也只有宝婵一个,能够胜任。

她是沈子晋身边的姨娘,在这府里,也算半个主子,加上沈月娟又半真半假的跟她有些亲近。

便指来了这处,教她看着些沈月娟,一来教她好好的活着,二来也防着些她在府里滋事生非。

常娆能跟宝婵心平气和俗话,但琉璃却是个小性的人,她最看不惯的,就是背着主子,妄图僭越的奴才。

宝婵知道琉璃不待见自己,也不敢多说,只捂着手背,小心道:“多谢姐姐关心,我以后省得了。”

“哼。”琉璃冷哼一声,叫外头的婆子拿了泡过水的麻绳来,先给沈月娟手腕上垫了一层棉布,又反捆着把人给绑了。

沈月娟先是沉寂片刻,突然瞪大了眼睛去看琉璃,龇牙咧嘴上蹿着要去咬她。

那捆人的婆子原以为她已经蹦跶累了,又加上捆好了手脚,心里也就松懈了些。

沈月娟冲开一人,眼看着就要扑到琉璃跟前,却脚下被人绊倒,一步之遥,趴在了琉璃脚下。

而之前还在远处的宝婵却像是未卜先知的冲了过来,想要伸手去替琉璃挡住。

火光石电,沈月娟从新被人捆好了按住,宝婵也叫跟着的丫鬟从地上搀扶起来,拿帕子拍去身上的灰土。

琉璃把跟前的事情看在眼里,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回去她把这事跟常娆学了一遍。

常娆自然以为沈月娟现下的情况也是如萱的手段。

可她按着额角,在心里来回想了好几遍,也没能明白如萱给沈月娟下药,又教她跟赵姨娘决裂,是为了什么缘故?

只嘱咐了她们,叫她们的人平日里小心着些,莫要跟宝婵接触亲近了去。

顺带催促刘大夫那边,加紧的去找能治这药的法子。

又过了两个月,春去夏来,平江府的天气也渐渐的燥热起来。

京城那边武安侯的案子交完银子,终于层层关卡的放了文书,把人给放了出来,只说既往不咎,连案底也没落下。

武安侯乘快马归家,恨不得乘风而行,马上就回到自家的宅子里头才好。

常娆这边收到消息,听说人已经过了十里虎口崖那边。

便忙叫底下的人收拾归置,又停了手里的事宜,亲自回去迎着。

等到中午,十几匹快马风尘仆仆的停在沈府的门外。

常娆一身华服,与沈月棠二人比肩,笑着把人迎了进来。

父女相间,又哭又笑,武安侯又对自己这个儿媳妇说了几句客套的感谢话,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进了院子,往正堂去。

半句没有提及码头地契的事情。

武安侯在大牢里头吃了不少的苦,脸色苍白,连身上的肥肉都瘦了几圈,走路再没有四颤乱晃的肥肉,只是两颊的皮肤有些松垮,整个人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多岁似的。

“咱们沈家经此大劫,多亏了你嫂嫂照拂着,才能有今日的团聚。”沈涛拉住沈月棠的手,只点头说着感慨的话。

沈月棠自齐氏跟着如萱一起,去了京城,她在常娆手底下倒也过得逍遥自在。

平日里齐氏凡事拘束着她,连月钱这些,都多偏颇着沈子晋那边。

反观常娆,银子可着她使,又三不五时的拿些昂贵的衣裳首饰,倒叫她好不喜爱。

那会儿常家老爷过世,沈家到跟前的人里头,就数沈月棠是真真心实意的替她难过。

现下听见自己父亲夸起常娆,沈月棠两眼放光,一个劲儿的点头肯定。

“可不是么,爹爹你还不知道呢,二妹妹跟母亲一样,也得了那病,赵姨娘可是个狠心肠的人,二妹妹可是她的亲生女儿,打断骨肉连着筋的亲近,赵姨娘竟然也会不管了去,只把二妹妹锁在屋里,任她自生自灭!”

她瘪着嘴,接着道:“……她们娘俩那边的院子里,天天或打或骂,知道的说是母女闹了不和,不知道的还只当是咱们家要一拍两散,在里头闹着分家呢!”

沈月棠眼珠子滴溜溜转,朝常娆看了一眼:“要不是嫂嫂当机立断,给二妹妹请了大夫过来,又叫人给她看病喂药,母子龃龉是小,恐怕连人命都得闹出来呢!”

沈月棠素来厌恶赵姨娘母女,这会儿能在沈涛跟前给那两个泼些脏水,她自然不遗余力。

虽说那会儿她没在跟前,没能亲眼瞧见,但也说的绘声绘色,只唏嘘着摇头叹气。

沈涛才坐在椅子上稳了心神,正在心里想着怎么跟这个有些贪心的儿媳妇过上两招,就先听到了家里不和的消息。

沈月棠说的起劲,沈涛眉头的疙瘩却越来越大。

还是常娆看不过去,怕他路上奔波,身子虚弱,一口气儿没上来,就先蹬腿儿了去,忙把沈月棠拉了出去,好叫沈涛歇息才是。

姑嫂两个出了清晖园的门口,沈月棠还犟起鼻子跟常娆抱怨:“嫂嫂你就是心善的跟菩萨似的,只许他们作祸生事,你就一味的忍让,我替你说话,你还要拦!”

“好妹妹,我可把你的这份情谊记在这儿了,等回头你过生唱戏,我给你请最好的名角儿,添足了面子可好?”常娆指着心口,抿笑着跟她道。

沈月棠挑挑眉梢,面上有些小骄傲的道:“你这话我可记住了啊,别到时候你又忙的忘了,我可不依。”

“且放心着呢,便是我忘了,两个丫鬟也在跟前听着呢。”常娆指着琉璃两个,玩笑道。

再说武安侯这边,他虽舟车劳顿,但心里惦记着赵姨娘母女两个,只坐着歇了一小会儿,便领着福三起身,往后面去了。

赵姨娘跟前的丫鬟一路小跑,一边跑,一边嘴里还不住的喊着:“姨娘!侯爷回来了,侯爷回来了!”

赵姨娘在屋里拿妆奁前梳妆,头也没抬的斥责:“你忙慌什么,咱们又没资格到外面去接人,这会儿爷就是回来,也得先到清晖园里头,跟这府里的正经主子说话,咱们这些没脸面的,且等着后面才是呢!”

给她梳妆的小丫鬟拿珍珠磨成的细粉,在她脸上扑了一遍又一遍,却怎么也遮不住那指甲盖大小的伤疤。

赵姨娘看着镜子里明晃晃的一块,又听见武安侯回来的消息,心里越发的恼怒。

她咬牙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拨到两旁,金丝缠着的簪子磕在地上,那较弱的金丝变了模样,又沾上尘土,再没有之前的光泽。

一双宽大的手掌,捡起那枚金簪,攥在手里,赵姨娘隐隐看见有人影出现在门前,头也不抬的就骂:“怎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翻了天么!主子还没发话,就擅自敢捡起……”

她扭头去看,眼神里的怒色却戛然而止。

“爷……爷……”赵姨娘慌忙起身,泪眼婆娑的想要上前拥住许久未见的武安侯,可又想起自己脸上的伤疤,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扑簌簌落了下来。

她咬着牙,别过脸去,手里的帕子死死地按在自己落了疤痕的脸上,哽咽着道:“给爷请安……”

武安侯方才因她无端的跋扈模样,心中还生了些芥蒂,可又见她这般娇羞温良的样子,心里也不由得柔软许多。

原本是要过来说些斥责的话,可佳人如斯,怎么能忍心教她受委屈了呢。

武安侯挪动脚步,走到近前,想要把人抱在怀里,好好闻闻她身上的香味,却叫赵姨娘一躲二闪的给避开了去。

他沉声道:“怎么,我一回来,你先是生气,这会儿连好好说话也不能够?”

赵姨娘一边捂着脸,一边顺从的依偎在他肩头:“妾身……妾身是不敢叫您瞧见了……妾身心下自卑……怕您……怕您觉得妾身模样丑陋……”

武安侯结果她手里的帕子,给她擦去眼泪:“你哪里丑,本侯看了这么多年,这天底下的女子,就数你最得我心意。”

不管真假,赵姨娘在他面前总是温柔如水,加上模样标致,在那事上又能教他尽兴,比起刻板古董的齐氏,他自然心里满装着赵姨娘这位了。

否则,也不会甘愿受了骂名,也要给赵姨娘抬个身份出来。

虽说是老夫老妻,但久别重逢,说两句哄人的话,他也是乐意的。

赵姨娘红着眼圈抬头,泪眼婆娑道:“您说的可是真心话?”

武安侯轻描淡写的点头道:“本侯什么时候骗过你呢?”

他也察觉到了赵姨娘手里的帕子下面有些猫腻,可甫才在清晖园的时候,月棠没有提起,他自然也不知道。

武安侯伸手去挪她的帕子,赵姨娘咬着牙想要挣扎,又不敢惹恼了他,只得半推半就的把手从脸上移开。

没了帕子的遮掩,落了疤的半张脸就这么大喇喇的展现在武安侯的面前。

旁的地方都是精致白皙的好皮肉,唯有脸颊一处,却有不小的一块凹坑,灰灰黑黑的,还有豁牙的边缘,一打眼就叫人很难忽视了去。

他眯起眼睛,后退一步,打量了赵姨娘这张皮面。

那处凹坑依旧打眼的很。

赵姨娘慌忙又把帕子改了上去,低着头,无措道:“很……很丑吧……”

“嗯……”武安侯大吸一口气,想要说句哄她的话,可他才近距离的瞧仔细了那处疤痕,嗯了好一会儿,才敷衍了一句:“还好。”

赵姨娘在他跟前呆了这么多年,又是玲珑剔透的性子,岂能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眼睛一眨,心里凉了大半截儿,眼眶里的泪水就更多了。

就连武安侯问她沈月娟的事情,都教她哭哭啼啼的别脸,不愿回答。

本来她没了好看的皮貌,武安侯心里已经生了不满,又听她哭闹个不休,不由的心里也来了脾气。

甩了甩袖子,起身只自己去找沈月娟探看。

人往外走,出了院子,赵姨娘心里才惊觉慌乱,又咬着帕子,眼泪流的更凶。

这边武安侯去了沈月娟那边,先是见院子里站了不少五大三粗的婆子,跟福三对看了一眼,没明白是什么个意思。

福三虽说之前回来过一次,可那会儿他惦记着跟常娆借钱,也没关注过这些,这会儿瞧见,也是一问三不知。

一行人叫外头噤声,武安侯领了福三一起,走到近前,却听见里头有说话的声音。

“好嫂嫂,我求求你了,你就再赏我一口吧!”

说话的那人,正是沈月棠在清晖园提过的,中了药的沈月娟。

福三上前,一脚踹开了房门,却见屋里坐着的另一个,竟是沈子晋房里的姨娘宝婵!

武安侯也不是个傻子,只一眼,就看明白了屋里头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好娼妇!”他大骂一句,挥了挥手,后面自有人过来,把屋里的人都给捆了按住。

沈月娟愣住了,宝婵也愣住了。

她也是机缘巧合的被指来了这处,没想到沈月娟竟然中了如萱那药,她在如萱跟前一段时间,手里倒也摸到了一些存性,就想着拿来给沈月娟使了,也能拿捏了赵姨娘去。

却没想到,这沈月娟是个草包布袋,早早的就跟赵姨娘离了心,又没能助她攀附上琉璃,眼下竟又叫侯爷给捉了个正着!

宝婵心里清楚,武安侯最不待见她的,要是被误以为沈月娟是她动的手脚,要想活命,都恐怕不能了!

宝婵眼睛里头尽是恐惧,她连外头那些穷苦庄子都不想再去,更别提其他了。

她使了浑身力气,挣扎着跪在武安侯的脚下:“侯爷饶命!求侯爷饶命啊!我招,我都招了,求您饶我这次吧!”

沈月娟也跟着跪在一旁,连装疯卖傻也想不来了,只跟在低头落泪。

武安侯气的脸都黑了,把屋里环视一圈,又见门窗上头有钉着的木头,和宽厚的木棒。

“那是做什么的?”他音沉似水,任谁都知道,这是动了怒火。

底下的婆子还没来得及回话,宝婵便抢功似的道:“回主子的话,那是赵姨娘叫人钉上,好不叫二小姐吵了她的休息。”

起先沈月棠在他跟前说的那些,武安侯虽都听见,却没大放在心上。

他素来知晓,两边有些不睦,互相揭短的夸大几句言语,也是常事。

可如今亲眼瞧见了这些,反倒觉得,沈月娟刚才在清晖园里说的那些话,已经是给赵姨娘留足了脸面。

“把人带走,你亲自去审!”这话,武安侯是给福三说的。

他又指着门窗上头那些宽厚的木板道:“这些乱七八糟的,都给我拆了!”

底下的婆子都是沈家的人,自然个个点头称是。

福三是个能干的好奴才,虽才回到家里,却也脚不沾地的把一应事情安排好了。

武安侯小睡一会儿起来,福三就已经拿着从宝婵嘴里交代出来的事情,到他跟前回话。

福三道:“听她说,这些都是如姨娘安排的事情,她也并不知情,只是少夫人找人来照顾二小姐,寻不到合适的主,才指了她来。”

常娆从不叫常家的人掺和进这府里的事情,也是人尽皆知的道理。

武安侯接过丫鬟递上来的热毛巾,腾了腾脸,才道:“那个贱人的药又是从哪里来的?”

他原先还只是以为,这乱七八糟的药是沈子晋从外面学了些精致的淘气,弄回来跟齐氏要挟零花用度的玩意儿,却没想到,竟真是那养不熟的贱人给下的!

福三舌头抵在牙上,想了一想,挥手把跟前伺候的几个人都撵了下去。

凑近武安侯跟前,小声道:“听宝婵说,是从一个先生那边得来的。”

武安侯翻眼皮不解:“什么先生?”

一个养在深宅的妾室,怎么可能跟教书先生凑在一起?况且,得多么有能耐的先生,才能弄到这般害人的毒.物?

福三道:“那先生是谁,宝婵倒是真不认得,但……”

他迟疑了片刻,才接着道:“她却瞧见过,林家公子来接世子爷进京那会儿,如姨娘跟前的小丫鬟,却去了驿站。”

武安侯手里的帕子落在地上,上头还冒着热气,边缘还沾着泥土的灰渍。

“林家的先生?”武安侯讶异道。

福三道:“这奴才就不知道了,宝婵也不过是在那如姨娘跟前听命,有些紧要的事情,连她都不知道。”

武安侯脚下步子虚浮,得亏福三眼疾手快的扶着,才把人看稳了,才能平安的坐在凳子。

只是嘴里却还不相信的道:“不能的,我这辈子都算是为他老人家卖命。”

即便后来生了二心,想要左右逢源,把两边都给维护下来,那也只是心里的念头,从不曾跟外人提过,怎么就要叫人家把心思动到他的头上?

“莫非是……”武安侯把眼神一睨,看着福三。

他跟前伺候的人里头,只有福三知道他的底细,林家对他起疑,若是高密,也只有一人可以作为。

福三忙跪下来求饶:“奴才敢拿身家性命起誓,若是有半点儿不忠,只教我天打五雷轰,灰飞烟灭了去!”

武安侯冷着脸道:“你怕什么,我又没说是你。”

也不知道主仆两个在屋里商议了些什么,一直到外头上灯,清晖园才热络起来,有人进来布饭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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