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夜宿窦宅(1 / 1)

“将军。”刘荣有些面赧,却又不得不提醒。

他说:“匈奴稽粥单于身旁,有一人,名叫中行说。此人原为汉人,熟知汉朝情态,后来潜逃匈奴,助胡害汉。此次到东欧来的间谍,就是为他所遣派。”

范易点点头,附和着说道:“此人我曾有所耳闻,确实诡计多端。”

欧贞鸣闻听,双手用力一拍案几,怒道:“匈奴胡儿,侵扰北疆倒也罢了,没想到竟然也垂涎我东瓯!”

然后侧脸沉声,对范易说:“令欧阳劫,以刺探军情之罪,立即拿下王城客栈所有人等,俱下北城兵马狱,拘捕审讯。”

这是将王城客栈中人,以通敌叛国论处了。

范易领命,接过令牌稍候片刻,见欧贞鸣再无吩咐,便转身离开传令。刘荣此时也站起身来,向欧贞鸣告辞。

“请公子转达殿下,欧贞鸣在东瓯,为朝廷镇守海疆,当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在所不辞!”欧贞鸣在临别之际,再次上表忠心。

刘荣点头应诺,补充了一件事说:“王城客栈之事,请将军彻查清楚以后,及时将详情告知窦先生。”然后,就让欧贞鸣在书房门前止步,与窦婴二人,急匆匆地走出了将军府。

一出了门,登车坐好,乌孙驹即驱动马车,沿着主街,向西而去。

刘荣掐指一算,离京已一月有余,东瓯尚可着布衣,长安此时,恐怕早已飞雪漫天,棉袍加身了!

又想到此行收获颇多,回京以后向皇帝汇报,必得嘉许,心中便很是得意,放松了下来,笑着对窦婴说:“回京之后,我当在皇上面前,为先生请功。”

说话间,但见窦婴此时似乎还有心事,对自己的话,好像没有听得很明白,只是随意地笑了一笑。

于是就问他:“窦先生,在想什么呢?”

窦婴回过神,反应过来刚才刘荣对他的夸奖,口中先是道谢,然后回话:“少主,臣方才想到,匈奴有‘狐风’、东瓯有欧阳劫,可是朝廷,却没有相应的机关。”

摇着头,他继续说:“事不专权,结果必难以令人满意。”

刘荣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说:“这又有何难?我知道先生是想要恢复那个……那个什么钩据使者吧?”

“是。”窦婴承认,又说道:“叫做钩据司……孝文皇帝十三年,缇萦上书赎父罪,先帝仁慈,赦其罪,免于刑,随后,又令革除肉刑。”

“丞相张苍奉诏后,听了中尉谗言,竟一并将不过是主谋局、刺探的钩据司,也裁撤了。”

他意犹未平地说道:“其实,钩据使者,对外防范匈奴,对内侦缉谋逆,与中尉权限并无多大干系,他们不过是妒忌钩据司罢了。”

刘荣看他脸上,满是愤愤不平的颜色,于是劝慰:“如先生所言,当时罢钩据司,也是朝廷与民休养生息的举措吧。”

窦婴想了一想,似乎也同意这个说法,又说:“但是,彼一时,彼一时。十多年过去了,如今匈奴虎视眈眈,关东诸侯图谋不轨,臣建议,不如恢复钩据司,起用良家子弟,针锋相对,有备无患。”

刘荣沉思起来,窦婴说的很有道理,现在这种形势之下,的确应该有钩据使者,这样一批人作为耳目,为朝廷效力。

想到此,他对窦婴说:“回到长安以后,先生不妨参照先例,详细计划,我也禀明皇上,获批以后再做安排。”

窦婴点点头,脸色露出喜色,兴奋溢于言表。

刘荣忍不住问道:“近日言语之中,常常听见先生提到钩据使者。请问先生,可是曾经做过钩据使者?”

窦婴沉声答道:“少主明鉴。十五年前,臣有幸做过。”

果不其然!刘荣心中想着,含笑说道:“难怪先生心思缜密,行事果断。”

窦婴忽然发出一声叹息,带着惭愧语气道:“十余年不曾再行钩据之事,以至于此番,竟然两次失手。”

“先生不必过于自责。今后钩据司若获准成立,就请先生掌持,必能再立奇功。”刘荣脱口而出。

窦婴大喜,不顾马车晃动,就要起身叩拜。

刘荣赶紧扶住,不令拜服。

再看一看窦婴,那双虎目之中,竟然隐隐约约有了晶莹的泪光。

……

这次返回长安,因为有了东瓯王城遭遇,刘荣为防再生不测,便换了一条路,西出广丰以后,绕道庐江东境,不走南阳,而是北上汝南、颍川,多行了六七日,由河南进入了关中地区。

相对于南方初寒而言,关中此时已入隆冬,看着白皑皑的山头,刘荣心情逐渐变得兴奋起来。

隆冬一个过,即是阳春。

转眼之间,自己到汉朝来,都已经有两年了!

乌孙驹赶着马车,马儿走在回长安的官道上,似乎也为熟悉的景象而兴奋,跑得格外欢腾。

不知不觉间,在日头落下之前,刘荣三人就由霸城门进入长安城,沿横街前行,一路缓行,接近掌灯时分,才来到东司马门外窦婴居所。

刘荣下车看看天色已晚,就对窦婴说:“今晚我在你家打扰一晚吧。”又扭头对乌孙驹说:“你将马车赶回你家,明天卯时二刻,来接我进宫。张县令所赠物件,统统交给你处理了!”

窦婴闻听,正求之不得,立即招呼门前等候的家仆过来,簇拥刘荣进到府中,乌孙驹则打马离去。

窦婴家不大,上下不过三十余口人,住临街两进两层宅,刘荣执意要住厢房,窦婴无奈,便也陪着住到隔壁。

回到长安,刘荣也彻底放松下来,与窦婴夫妇一同,简单吃过宵夜以后,就回房躺下,脑中稍微想了一阵事情,便沉沉睡去。一夜安眠,无梦。

鸡鸣刚过,便即起床,准备唤人打水洗漱,一推开房门,却见屋外廊下,早有两名宫女,端水等候,窦婴穿了件大棉袍,也站在一旁。

一见到刘荣,窦婴立即招呼:“今天天冷,殿下快进屋子里去!”随即带着宫女快步走了进来。

刘荣颇为感动,转身进屋,一边洗漱,一边对窦婴说:“我今日进宫,先生不必随我去了吧。”

“殿下,我早已告病休养,不必再进宫了。”窦婴恭敬地回道。

“恩。”刘荣将毛巾蘸蘸水,又绞了一把毛巾,笑道:“先生现在可以偷闲。新年过后,我肯定不会让你这么悠闲了。”

窦婴也笑了,“到时候,殿下尽管吩咐。”

刘荣放下毛巾,沉思起来。看到宫女端水离去以后,说道:“先生与晁错,同是忠臣,皆为不世之材,可以冰释前嫌,匡助汉室。”

窦婴默认,片刻以后,才用无可奈何的口气说道:“殿下,晁错与臣,并无私怨。只是他所行削藩诸事,臣是万万不能赞同。”

刘荣叹一口气,心中也清楚,晁错此前削藩,正是因为窦婴反对,所以没有实施,晁错对窦婴,也是恨之入骨。

据自己所知,晁错也正是因为急于削藩,而身死族灭,命该如此,也难能改变了!

想到此,他便不再多说什么,没有必要意图去改变历史的大轨迹,走好自己的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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