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林家的东西一点点被搬空，公安也再一次上门。
缩在角落里捂着手臂瑟瑟发抖的林有进，看到公安进来，脸上竟然露出急迫的欣喜。
“公安同志，我报案，林停妹不敬长辈，她打人，她把我的手给打断了！”说着话，林有进差一点哭出来。
公安再不来，他就要被打死了！
现在林有进才知道，那天姜黎是手下留了情，只是把他捆在椅子上，她要是想，连着他一块揍都很轻松。
说完，林有进小心地看了姜黎一眼，才把软软搭在身侧的手臂给公安看。
“你别恶人先告状！”贺小山气得要死。
他这回可是大开了眼界，林有德这个垃圾家暴，出轨就算了，林老太竟然把自己的亲孙子给卖掉，还骗舒阿姨说孩子夭折了！
不怪姜黎情绪失控。
换成是他，知道自己妈妈被这么欺负，不定能干出什么要命的事来。
林老太开始还不说，姜黎把林有进捧揍了一顿，林老太熬不住才把真相都说出来。
揍完人后，姜黎就一直站在窗边，看着窗外，贺小山想安慰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口，只能内心难受地陪站着。
这会林有进说这些话，贺小山冲回来，恨不得再揍林有进一回。
公安忙拦住他，“同志，别冲动，我们是接到群众报案来的，具体情况，我们会问清楚。”
贺小山被拦住的时候，姜黎动了。
她面色平静地往林有进走过去，林有进下意识就想往赵伶俐身后躲，“别动！”
姜黎这么一喊，林有进还真有点不敢动了。
就，被打过两回后形成的条件反射。
说实话，林有进这样子，看上去真有些可怜，公安还没来得及开口，姜黎已经走到林有进身边，按住肩膀一扭，就把他手臂给接上了。
当年学习散打的时候，师兄弟们没少教姜黎这样的制胜妙招。
林有进，“……？”
这叫他还怎么告状！
“公安叔叔，是我托楼上刘叔报的案，十五年前，林氏在市妇幼，伙同他人，卖掉了早我半分钟出生的哥哥。”姜黎平静地指着从公安进屋起，就没有抬过头的林老太。
姜黎没开口的时候，林老太心里始终还有一丝希冀的。
这下彻底绝望了。
“珍啊？”林老太泪流满面地看向林珍珍，祈求小女儿能想办法救救她，“妈不想去坐牢。”
林珍珍整个人都有些麻木。
大哥林有德出轨，林珍珍还真不觉得有什么，这不还是怪舒兰秋没本事，对她大哥太冷漠，舒兰秋错了大半。
但亲妈卖了孙子，林珍珍有点接受不了。
“妈，你怎么能干这种糊涂事呢？”林珍珍还记得当年舒兰秋得知长子夭折后悲伤绝望的样子。
如果不是怀里还有个孩子嗷嗷待哺，舒兰秋说不定就熬不过来了。
林老太的嘴微微嗫嚅着，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她心里也有些茫然，当年那个情况，有人拿着大把的钞票利诱，又有人在旁边劝着，她想着舒兰秋都能生龙凤胎，以后再生双胞胎也不难。
孩子嘛，本来就不值钱。
林老太可不止生了林卫红四个，她一共生了八个，林卫红之后，还有两个闺女，她老婆婆抱出去就没了，还有两个没养成夭折了，也没见她要死要活。
再生就是了。
当时那时间，她根本就来不及多思考，等回过神来，孩子别人早抱走了，口袋里只多出一沓钞票。
林老太也没想到舒兰秋把孩子看得那么重，听说孩子夭折，一下就得了失心疯，她当时心里也有些不大是滋味。
所以舒兰秋月子的时候，她照顾得还挺尽心尽力的。
她一个做婆婆的，都做到这个地步了，还想要她怎么样？要是舒兰秋听她的，再生一胎，不就圆满了？
“停妹啊，奶奶错了，你饶了奶奶好不好？奶奶一把年纪了，受不了多少罪了啊，奶奶保证，保证以后对你和你妈妈好……停妹啊……”林老太痛哭起来，扑上前扒住姜黎的手。
姜黎不为所动，抽出手臂，“你还是留着力气，去公安局里说明情况吧。”
林有德和林卫红被带走的时候，都没有上手铐，到了林老太这里，公安没有任何不忍地给她上了手铐。
公安押走林老太，姜黎也要跟过去。
她需要更多的线索，才能早日找到哥哥，两辈子，都不曾谋面的哥哥。
“小山哥，麻烦你去告诉我小舅一声，我可能要晚点才能回招待所。”姜黎面色苍白，但还是冲贺小山笑了笑。
从认识起，姜黎在贺小山心里就是古灵精怪的样子，不吃半点亏的那种。
他哪里见过她这样，闻言有些手足无措，想说他应该陪他去公安局，但姜黎又交代他办事，“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姜黎点头，贺小山才满心惆怅地目送她离开。
他们一行离开后，安静得有些过分的家属院也炸开了锅，林家人真的太不是东西了，舒兰秋离婚真是离对了！
想到他们跟林家人当了这么多年的邻居，大家心里都觉得晦气。
林家里头，只剩下赵伶俐和林珍珍。
怕林老太年纪大出点什么事，公安点名，让林有进陪在林老太身边。
林珍珍看着屋里屋外一地狼藉，脑子里一片空白，还是赵伶俐推了推她，“赶紧收拾吧，晚上总不能还睡这里。”
房子里哪还有什么像样的家具，就一张当年强塞到姜黎房间里的旧木床，刚刚姜黎跟林有进动手的时候，还把床给打塌了。
但赵伶俐这会心里也生不出什么怨气来。
换成是她，要是知道婆婆卖了她九死一生生下的孩子，她也能跟林家人拼命。
林珍珍回过神来，“我收拾房间，二嫂你去收拾客厅和厨房。”
这时候还跟她玩心眼，防着她呢？
赵伶俐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林珍珍，看得林珍珍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才默不作声地出了房间门。
林珍珍最好祈祷，以后没有用得上她二哥二嫂的一天。
想到这里，赵伶俐呸了一声，今天晚上林珍珍还得住她们家，再加上嫁娶的事，以后求着她的时候只多不少。
姑嫂两人收拾好东西，拖着大布包才下来，楼上就砸来烂菜叶和臭鸡蛋。
刚刚是邻居们没反应过来，现在可不得拿林家人出出气，林家可没有无辜的人，都是些黑心肝的玩意，一大家子欺负舒兰秋一个可怜人。
“赶紧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