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会开到傍晚大队下工,又研究了半个小时的细则,才散。
出大队部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向国华和姜黎一道往家里走,舅甥俩上没聊会议上的事。
“大舅,你看,我优秀学员的证书。”姜黎嘿嘿从包里掏出个红本来。
蔬菜公司发的,姜黎没想到,不光发了证书,还发了两条毛巾,一个大茶缸子呢。
本来她内心稍稍有些嫌弃搞这些形式主义的总结大会的。
现在不光不嫌弃了,恨不得多出席几个才好,这可都是日常用得上的好东西,不要钱不要票的,多好。
大缸子印了字那不叫难看,那叫荣誉。
这证书就是个象征意义,没分量也不实用,但姜黎就是忍不住得瑟。
因为她知道,家里人都会替她高兴。
向国华拿着证书看了又看,心里骄傲着呢,嘴上却说,“戒骄戒躁,可不能轻易就志得意满啊。”
没等姜黎应声,向国华又说,“这证书拿回去,你外公和姨姥肯定很高兴。”
可不是高兴,姜外公比自己拿荣誉的时候还骄傲,看完就满屋子找吊杆,张罗着明天去钓鱼给姜黎吃,谁也拦不住。
向姨姥则是拉着姜黎一顿夸,“我们黎黎出息。”
舒兰秋过来看到证书也高兴,唯一遗憾的是,开口没有姜外公快,证书被姜外公高高兴兴地收了起来。
家里人都高兴,就姜槐序哼哼唧唧地,伸手摸了摸姜黎的红本本,语重心长地教育姜黎,“就取得一点小小的进步,可不能骄傲啊!”
这语气,与向国华的截然不同。
连大舅妈都笑姜槐序,说他是看家里人都夸姜黎,醋缸子打翻了。
眼看姜槐序为了自证要说大话,姜黎忙阻止他,“小舅,斟酌啊!你们单位那么多人呢,竞争那么大,说出去的话可就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的。”
姜槐序有些憋屈地住了嘴,这是大实话。
“你是不是看不起你小舅,觉得你小舅连个奖状都拿不到?”姜槐序扯着姜黎到一边嘀咕。
上下打量着姜黎的同时,姜槐序拿出两块钱出来,“喏,奖励。”
“那肯定不是,我小舅啥人呐,聪明学习能力强,运输队谁不夸你。”姜黎一边收钱,一边拍马屁。
姜槐序看姜黎拿着钱美滋滋的样子,都怀疑是不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还是那句话,不能骄傲,知道不?”姜槐序咳了咳,没有什么威严地强调。
说是这样说,第二天整个运输队就都知道姜黎表现出色,被蔬菜公司表彰的事儿了。八壹中文網
一传十,十传百,还有渐渐跟舒兰秋熟识起来的人来问。
“你们家姜黎,是不是得了市里表彰,要去京市了?”谣言传得简直离谱,舒兰秋都被问懵了。
左右问了才知道,谣言的源头在运输队。
舒兰秋赶紧解释,但这微末的解释根本没有什么用,人家还觉得她是太谦虚了,还有人开了条子,拿了钱票来,想请姜黎从京市带东西回。
姜黎,“……”
至于罪魁祸首的姜槐序,已经跟着陆令晁准备下一次长途运输了。
赶在出门前,姜槐序和姜黎去了趟市里,去医院找许南川吃饭,到的时候,许南川正在急诊给人换药。
“哎哟,这伤得够惨烈的啊。”刚走进去,姜槐序就转身退出来,还把姜黎的眼睛给捂住了。
诊室里一屋子伤员,一看就是被群殴了的那种。
又是赤膊,又是血淋淋的,姜槐序可不想脏了自己外甥女的眼,让姜黎在外头等着,自己进屋去跟许南川讲一声。
远远地站在走廊里等着,姜黎无意间瞟了一眼,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被护士收拾得嗷嗷直叫的那个,可不就是前些天压着陆令晁打的那个,这伤可比姜槐序严重多了。
“艹,姓陆的那小子等着,老子弄不死他。”
正打量的时候,旁边走廊的椅子上,还有三个伤员坐在那里骂娘,中间那个看不出什么外伤,但说话的时候捂着腹部。
旁边一左一右也对称,一个伤了手,一个伤了腿,都缠了绷带。
所以那天陆令晁说干翻三个,不是事后为了在姜黎面前挽回面子瞎掰的?看他们这伤,陆令晁确实是不亏。
姜黎若无其事地站在那里听着。
“张峰说姓陆的明天出车,往南方跑,说是下周能回,咱们到时候找张峰要准确消息,在路上堵他。”他们还提到了个略熟悉的名字。
中间那人冷哼,“张峰那孙子能安什么好心,他要什么好处。”
“张峰说不要好处,只要咱们别忘了教训同车的那小子就成,哥,我们堵还是不堵?”
“这是有私仇啊,堵!”
“干就干票大的,多找点人一起去,说不定还能截点货在手里。”
“……”
他们商量着,姜槐序也跟许南川打好招呼,从诊室出来,“南川说这些人伤得严重,还得忙一阵,咱们先去外头逛逛。”
眼看着同车那小子就站在几人面前,几人却无动于衷,姜黎扬了扬眉。
“姜黎,上次没好问,你陪着医院来的人是谁啊?”午饭在医院旁边吃的,许南川皱着眉头问姜黎。
目光隐隐担心,今天早上送来医院的这帮人骂骂咧咧的,多次提及一个名字,许南川来吃饭前去翻了病历档案,发现就是姜黎那天送来处理伤口那人的名字。
姜黎知不知道那个人有多睚眦必报,为人有多危险。
这事姜黎家里又知不知道?
姜槐序闻言眉头一皱,瞪眼看向姜黎,他怎么不知道姜黎什么时候陪人到过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