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事姜黎是准备回去的时候再跟姜槐序说的,许南川问了,她就稍解释了两句。
听到对方是姜槐序的师傅,只是姜黎在路上偶然遇到的,许南川才放下心来。
“按理来说,这是你的私事,但那些人好逞凶斗勇,我实在是担心。”许南川见姜黎神色淡淡,又解释了一句。
姜黎回神,笑首道,“我知道的,没有多想。”
午饭刚吃完,许南川就匆匆回了医院,他现在跟着他们主任实习,每天都忙得脚打后脑勺,吃饭吃一半被叫走几乎是常态。
约好等下次许南川排休再见面,姜槐序和姜黎看着许南川走后,还在国营饭店坐了坐。
刚刚只说了陆令晁受伤的事,现在不等姜槐序再问,姜黎就把在医院听到的都告诉了姜槐序。
“这个张峰!”姜槐序气得要死,觉得是自己拖累了陆令晁。
那个张峰不敢再明着堵人,就开始搞这些背地里的手段,简直阴魂不散。
姜黎白了姜槐序一眼,见不得他把责任都揽自己身上。
到底谁拖累谁,这事还真得两说,她让姜槐序别自己琢磨,回去找陆令晁商量了再说。
“行,回去就说,不过小不点,小舅还有点私事要处理,要不你在这里等等我?”姜槐序突然谄媚着道。
他眼珠子一转,姜黎就知道他是打的什么主意。
肯定要要私下去找张峰,妄想着自己把事情摆平,但那个张峰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打发的人,明明是自己干黑心事在先,却恨了缠了姜槐序这么久。
但姜槐序的性格,也不是轻易就能被劝住的。刀
姜黎存心要叫姜槐序吃个教训,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等姜槐序一走,就远远地缀在他后头。
到底是要背着姜黎干亏心事,姜槐序刚出国营饭店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见姜黎乖乖坐在窗边那桌,心才安下来,扭头大步往张家去。
张峰是省城人,原本早些年是要下乡的,但他家里条件特殊,父亲因公牺牲了,除了外嫁的三个姐姐,只他一个独生子,受单位照顾,留了城。
本来是接替他父亲进单位车间工作的,但张峰嫌苦嫌累,又因为跟工友争风吃醋,后面干脆从单位出来了。
工作关系还是在单位,就是挂了个空职。
他家里日子倒是不难过,孤儿寡母两个,有当年他父亲留下的抚恤金,还有几个姐姐帮衬,张峰就是不想干正事,爱混。
姜槐序第一回跟张峰结怨,就打听过张峰的情况。
上次姜黎一威胁,又从张峰那里知道了更多,不过据姜黎分析,张峰这种被宠到大的人,自私自利得很,他未必在意自己的三个姐姐和母亲。
张家住的是楼房,进了小区,往里走,第三幛就是。
姜槐序运气不好,找上门一看铁将军把关,家里根本没人在,倒是姜黎看到张峰在家属院门口,正在纠缠一个漂亮姑娘。
“燕子,沪市梅花手表,我托朋友弄到的,你不是一直想要吗?我送你。”张峰追在姑娘的自行车旁边,一心想把手表塞过去。
但姑娘并不领情。
甚至有些烦他,“张峰,你可不可以不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我想要什么东西,我会自己买,不需要你送。”
说完,漂亮姑娘瞪了张峰一眼,骑上自行车离开。
看着姑娘离开,张峰踢了踢路上的落叶,也不知道他骂骂咧咧了句什么,再抬头,姜黎就俏生生地站在了他面前。
“被喜欢的人拒绝啦?”姜黎笑着问,刀子捅得又准又狠,深得姜槐序的真传。
张峰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发现陆令晁没在,脸上的警惕才褪去一些,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姜黎。
“真不知道是说你蠢,还是要说你初生牛犊不怕虎。”张峰不想回答姜黎的问题,只低头把手表收好。
总有一天,他这手表一定能送出去。
“那个姐姐看着挺正派的,跟你不是一路人啊。”姜黎也没接他的茬,两人自说自话。
但张峰还是被姜黎的话影响到了,脸色变得黑沉起来。
姜黎心里有了底,也没过分刺激张峰,“我今天过来,是想警告你,不要再想害我小舅,不然我一个人也能收拾了你。”
说完,不等张峰反应,姜黎扭头就走。
这回张峰是真骂了,但这是家属院门口,周围都是打小看着他长大的,他不好在这里跟姜黎动手,只能骂骂咧咧地往家里。
然后姜槐序就正好撞张峰的枪口上了。
扯着姜槐序到偏僻的地方,不等姜槐序开口,张峰就招呼上了。
刚混黑市的时候,张峰也是仅凭一身蛮力,但混了好几年,都被打出经验来,实践里出真知,竟也能跟姜槐序对上两招。
不过还是打不过姜槐序,很快就落了下风。
但张峰这时候把人领到这里来,也是有深意的,正打着,不远处传来懒散的脚步和说笑声。
姜槐序意识到不对,想要再跑已经来不及了。
“几次逮你不到,竟然还敢送上门来,老子怕陆令晁那疯子,难道还怕你?”张峰说着都笑了,跟围上来他两个兄弟道,“你们说他蠢不蠢。”
他两兄弟肯定应和张峰的话,一起嘲笑姜槐序蠢得没边。
“蠢是蠢,运气却不差。”张峰笑完,又说了句公道话。
姜槐序可比他晚几年才跟范哥那边认识,但张峰明显感觉到,范哥更照顾姜槐序,也更喜欢这么个蠢货。
张峰目光如毒蛇一般盯着姜槐序,今天他就教教这孙子怎么做人。
“今天栽到你手里,算我倒霉,但一码归一码,我们俩的恩怨,没必要牵扯到别人。”姜槐序躲避着,终于把话说了出来。
张峰不怀好意地笑,“有道理,就按你说的做,但你今天得叫峰哥我好好出出气。”
姜黎蹲在围墙上头看着,见张峰这话姜槐序都有点要信,忍不住想抚额。
当初他还有脸笑许南川傻好哄骗,殊不知自己才是个大傻子。
一个两个,怎么什么人说的话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