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鸣怔怔的望着沈廉,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让他霎时间灵台清明。
“我犯蠢了。”陆风鸣耷拉下脑袋,却没能藏起湿红的双眼:“我以为……”
“你不蠢。”时慕白笑了一声:“只是被感情蒙蔽了双眼,当局者迷罢了。”
陆风鸣:“……”
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更扎心了。
施珞瑜无奈的看了情绪低迷的陆风鸣一眼,开口将话题给揭了过去:“大表哥此番,可是有要事交代?”
一句话,果然转移了陆风鸣的注意力,抬头茫然的看看时慕白两人,又看看施珞瑜。
“不是什么大事。”既然施珞瑜主动问起,时慕白便直接说了:“就是想起来,你有位兄长在边关,后来调去了滏阳城?”
施珞瑜点头:“是,兄长如今在张将军麾下,是骁骑营的百夫长。”
“滏阳城紧邻漠北,你给你兄长去个信,让他盯紧平王,若有兴兵,直接拿下。”时慕白摩挲着椅子扶手:“但是得注意,若对方反不必顾忌,若打着别的旗号兴兵,也别落了把柄。”
“我明白了。”施珞瑜道:“大表哥放心,我一定转告兄长,让他务必阻断平王兴兵回京的一切可能。”
“那就劳你费心了。”时慕白起身告辞:“我和廉廉还得去一趟九峡寺,之后也会在九峡窟待上几天,此事劳你费心,我们就先告辞了。”
“大表哥何必这般见外?”施珞瑜笑着站起身道:“都不过是分内事罢了。”
“九峡窟可是个好地方。”九峡窟那地方陆风鸣就去过一次,至今念念不忘,一直想带施珞瑜去奈何没有机会,这会儿听时慕白提起,顿时心思就活络了起来,转头看向施珞瑜:“左右这武馆刚开张,应该没什么要紧事,要不咱们也去住几天?”
“这……”施珞瑜一脸为难:“九峡窟不是在潼柯县?”
陆风鸣点头:“这里到潼柯县,也没多远。”
施珞瑜仍旧犹豫,但看着陆风鸣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又不忍心拒绝让他失望。
“行吧。”考虑再三,施珞瑜还是点头应了下来:“你想去那咱们就去。”
陆风鸣脸上笑容顿时灿烂起来,转头望向时慕白两人。
“我们得先去一趟盐行处理点事。”时慕白想了想:“咱们未时三刻东南门汇合。”
“行。”施珞瑜应下来,和陆风鸣一起,将两人送出了门。
离开顺义武馆分馆,时慕白和沈廉两人便去了府城的几家盐行。不想刚到其中一家门口,迎面就差点和一辆马车撞上,还好车夫反应快避开了。
然而对方的马儿似乎受了惊,疯了一样横冲直撞停不下来。
沈廉从马车上下来还惊魂未定,虽然就算撞上,跟现代车祸的杀伤力不能比,但也挺吓人的。
心神尚未平复,谁知旁边一孩子就突然冲了出来,眼看就要丧生马蹄之下,沈廉惊呼一声,吓得瞪大了双眼,条件反射就要冲过去,有人却比他快了一步。
时慕白拔出匕首扔过去,直接没入风马脖颈,在距离孩子咫尺之遥,马儿嘶鸣一声栽倒在地,马车被带车翻,车夫和马车上的人,皆被甩出老远,重重摔在了地上。
沈廉:“……”
“去看看人怎么样。”时慕白吩咐车夫。
待车夫小跑上去,时慕白也带着沈廉走了过去。
然而让两人意外的是,走近了才发现,其中一个公子哥打扮的居然还是个熟人。柳尚清的妹子,那个娇纵跋扈又直率的柳依依。
人这会儿趴在地上已经晕了过去,车夫还好,已经被他们的车夫扶着坐了起来。
见柳依依倒在一边,脸色一变,慌忙扑了过去:“公子!公子您醒醒啊公子,您……”
“她没事,只是晕过去了。”时慕白方才就探过鼻息了,见状打断车夫的哭喊站起身道:“不过应该伤的不轻,附近有家医馆,赶紧送去看看。”
因为知道对方是女扮男装,几个大男人也不好上手,时慕白便在街上雇了名力气不错的大娘,让她背柳依依去医馆。
好嘛,明明都到了盐行,结果门都没进,就转道去了医馆。因为医馆没几步路,就没有再上马车,而是直接步行过去。
被救孩子的爹一把抱起儿子,也没有离开,跟在后头一个劲儿向时慕白道谢。到了医馆都没离开,从补丁衣裳里摸出铜板,颤颤巍巍的递给沈廉。
“小兄弟,你们是为了救我家丫丫才害这位公子受的伤,这药钱理应我们来出,不过我身上就这么些,我,我……”
“不用,人是我们伤的,我们会负责。”沈廉本来想说孩子没事就好,但想到受伤昏迷的柳依依,又硬生生将话咽了回去:“下次看好孩子,可别再这样了。”
虽说主要是马儿受惊失控造成的,但这孩子当时突然那么冲出来也太吓人了。沈廉现在想起来还心脏怦怦的。
孩子显然也吓得不轻,小脸煞白,现在都傻愣愣的还没有回神,也不知道哭。
沈廉叹了口气:“孩子好像吓的不轻,好好哄哄,可别给吓坏了。”
孩子爹连连应是。
“这里不用你们,赶紧带着孩子回去吧。”沈廉摸了摸孩子,给了块糖压惊。
孩子爹自是千恩万谢,却没有离开,守在医馆一直等到柳依依醒来,忙抱着孩子上去道歉。
柳依依晕的厉害,摆摆手让人离开了。但其实脑子嗡嗡的,除了聒噪,对方说了什么压根儿就没听见。
动一动,更是浑身都痛,尤其是左肩到手肘,痛得动都动不了。
大夫给摸了摸骨头:“没伤到骨头,应该只是摔狠了,养几天就没事了,倒是头上那个包严重些,搞不好会留下瘀血,我先用药给揉一下,手劲儿大比较疼,得忍着些。”
话音落下,大夫就上了手,医馆里当即响起柳依依震惊飞鸟的惨叫。
“啊——疼疼疼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