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隔着电话,南栀还是忍不住脸色一红,眼尾上弯,小声哼唧:“谁是你媳妇儿。”
“别乱叫。”
“那叫什么”,声音带了几丝玩味,“要不叫老婆?”
“......”
南栀语气仍然端着,没表现出明显的开心,手却不自觉地的卷着头发开始玩,“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周时屿的声音含着明显的笑意,“还有一些收尾工作,最迟一个星期,我一定回去。”
“哦”,沉默了一会儿,南栀忍不住问:“那个,你没受伤吧。”
周时屿声音低低的,“受伤了。”
南栀一下就急了,“哪受伤了?严重吗?”
他突然轻笑了声,惬意又自在,“心里受伤了,因为太想你。”
“......”
南栀嗔怒地喊他:“周时屿,你吓死我了。”
周时屿的声音忽然认真起来,“南栀,等我回去。”
那头忽然有人出声喊他:“周队,开会了。”
“我得走了。”
南栀轻嗯了声,“嗯。”
说完又忽然叫住他,“周时屿。”
“嗯?”
声音小小的,却带了几分甜意,“你要平平安安回来。”
周时屿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好。”
“不许受伤。”
“好。”
“平平安安回来见我。”
周时屿的声音里,笑意渐浓,“好。”
“然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顺顺利利和我结婚。”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回,“好。”
声音温柔又带着无尽的宠溺,“顺顺利利回去,和你结婚。”
这次扫d行动取得不小的成效,落网人数达五百多人,只有十几名毒贩逃了出去,其中还包括两名头目。
最后的收网行动,目标就是要把这几条漏网之鱼给抓回来。
他们收到消息,今晚这些人要从瑞丽跨越边境线直接进入金三角。
一旦到了金三角境内,逃进了茂密的热带雨林,就再难追了。
“我们一定要尽力,将他们堵在国门之内。”台上的总指挥,表情严肃,语气带着些沉重。
“若是留下了这些漏网之鱼,将来必定后患无穷。”
会开完,当晚他们就在瑞丽边境线一带进行了严密的布控。
除了陆路,当地海警也派出了海巡艇,配合陆路围捕。
周时屿和时沉都被安排到边境线附近,守株待兔。
两人靠在边境线的丛林里聊着天,500米开外,就是异国他乡。
“喂,周时屿,回去休假打算干什么?”刘局昨天给他们发贺电的时候就说了,回去每人休假半个月。
周时屿整理了下身上的装备,随口道:“结婚。”
时沉,“?”
“你至于这么着急?”
周时屿轻挑了下眉梢,视线往四周扫了圈,悠悠地开口:“至于。”
唇角上扬,“我着急,特别着急。”
总得持证上岗,才能安心。
时沉看着他一脸思春的模样,切了一声,“德行。”
说完不再理他,摘下脖子上的平安扣,仔细看,才发现上面刻了一个橙字。
想到温心橙的样子,手指轻柔地摩挲着手中的平安扣。
如果对象是温心橙。
他好像,也挺想,和她结婚的。
......
苏卓从一旁走了过来,转了转头上的草帽子,“老大,那边来了两辆车,距离我们大约还有两公里,牌照看不清。”
周时屿正想说话,身上的对讲机适时响了起来,是当地的禁d支队支队长高恒。
“周队长,检查站传来消息,刚刚有两辆黑色轿车强行闯了关卡。”
“牌照是云axxxx、云exxxx,我们正在后面追,现在得马上组织警力拦住他们。”
“收到”,说完周时屿冲着苏卓使了个眼色,“拦住他们,动静小点。”
“是。”
两辆黑车上的人知道后面有人追,再加上本来就是一群亡命之徒,车子此时被他们开的飞快,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周时屿让苏卓设了两层关卡,又放了轮胎钉扎爆轮胎。
轮胎剧烈摩擦地面的声音,听的人一阵阵心慌。
周时屿和时沉利落地带着人冲过去,拿枪抵着车窗,“下车。”
过了一会儿,里面的人还没有动静。
周时屿皱了皱眉毛,冷声道:“砸窗。”
窗子被破,他带人先下了他们的枪,里面的人如砧板上的鱼肉,只能束手就擒。
扫了一眼蹲在地上的一圈人,周时屿才觉得不对劲儿,他见过那两个首领的照片,这一群人里面没有那两个首领。
敢情还和他们玩调虎离山。
真是不自量力。
“你们首领呢?”周时屿问。
没人应声。
周时屿也没恼,把抢收了才开口:“好,最先说的人,属于戴罪立功,将来量刑上会酌情考虑。”
及其有耐心地又问了一遍:“还是没人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所有人都低着头,还是无人应声。
他挑眉轻笑了声,“行,知情不报,全都罪加一等。”
语气重了些,“带走。”
一道带着些颤抖的声音传来,“他们...他们坐船跑了。”
周时屿回头和他视线对上,“好”,看向一旁的警察,“把他分开关,别和其他人关在一起。”
说完往码头走,边走边拿着对讲机说:“海巡艇到了么?”
那头很快回:“海巡艇920113号,正在金湾码头待命。”
“检查装备,五分钟后出发。”
“两名犯罪分子的首领想走水路越境,务必拦住他们。”
“是,收到。”
周时屿刚上车,看着麻溜坐上车后座的苏卓,皱了皱眉,“凑什么热闹,跟着高队他们回局里。”
苏卓立刻道:“不行,老大,我得跟你共进退。”
看了一眼悠闲地坐在副驾驶上的时沉,“那为什么时沉哥能跟着你一起去,你还搞小团伙?”
时沉往副驾驶上一靠,闲闲道:“带着他吧,这小子还挺机灵的。”
苏卓刚想感谢他,时沉又道:“要不他会,一直叨叨,回头还会怀疑我是不是和你有一腿。”
“......”
海巡艇上除了他们三个,就还有一小队海警。
因为海巡艇的马力要快过游艇,没过一会儿,就看见了犯罪分子用来逃跑用的游艇。
当地的海警开始拿着喇叭喊话,让他们放下武器。
可是游艇却不断在加速。
最后几人商定,从侧面包围游艇,然后登上游艇进行包围。
周时屿拿望远镜目测了下大概的距离,“他们手里肯定有武器,而且还不差。”
“大家上了游艇,注意找遮挡。”
“安全第一。”
“是。”
周时屿和时沉打头阵,海巡艇靠近游艇的一瞬间,借助火力掩护,飞身一跃,成功登上游艇,迅速找好掩体。
瘦高清俊的男人腰上绑着安全绳在空中纵身一跃,护目镜下那双眼睛异常沉着又冷静,没有一丝慌乱。
苏卓带着几名海警,紧随其后跃上游艇。
双方交火尤其激烈,枪声不绝于耳,游艇上的玻璃都被枪打碎。
子弹打到游艇的铁皮上,火花不断,发出兹拉兹拉的声音。
周时屿和时沉冲在最前面,脸上或多或少都被碎玻璃划伤了些。
时沉忍不住皱眉,“靠,你能不能小心点啊,毁容了回去还怎么结婚啊!”
周时屿在他身边靠着,两人背后有一个掩体。
“该小心点的是你,你本来长得就不行,这下更没法看了。”
他侧着身体往前慢慢走,忽地回头冲他笑,“我还打算找你当伴郎呢。”
“我呸”,时沉被气地直乐,“说谁长的不行呢。”
苏卓握着枪,大声对着里面的喊话,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收手吧,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周时屿小幅度起身,透过碎掉的窗户才发现里面有三个人,还有一个是他们的老熟人,刘立建。
他拿手蹭了下脸上被玻璃划开的伤口,视线和刘立建对上。
尽管处于劣势,刘立建的脸上还是浮起一丝挑衅的笑意。
时沉也看到了他,嗤笑一声:“真是想不到,那次没抓到他,他竟然跑到这干起这行当了。”
“也算是个能人了,不过一年,就当上了大d枭的心腹。”
火力压制下,游艇里的人很快就落了下风。
周时屿手里握着枪,一脚踹开舱门。
等到他们进去抓人的时候,却发现刘立建不见了。
一旁的海警在舱里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刘立建。
周时屿扫视了一圈,单手支着腰,问地上被制服的人:“刘立建人呢?”
其中一个人表情不满,说:“跳水跑了。”
周时屿扫了眼远处水里小幅度冒出的气泡,微微眯了眯眼,拿出对讲机命令道:“右前方四十五度,追。”
海巡艇得到命令,开始往前追。
不知道是刘立建水性太好,还是他们搜寻的方向不对,一直到岸上,海巡艇也没发现刘立建的身影。
周时屿上了岸,突然觉得不对劲,海巡艇的速度不可能赶不上人的速度。
脚步顿住,侧头喊了一声苏卓,“回游艇再搜一遍,注意安全。”
“是。”
话刚落,还不待苏卓转身。
游艇上狙击枪上的红点慢慢对准了周时屿的后背。
走在他后面的时沉,视线正好晃到了那抹红,但是因为有舱门做遮挡,只露出了一个枪口,他一时之间发现不了狙击手的具体位置。
刘立建突然大喊了一声,“周时屿,你去死吧”,俨然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几乎同时,时沉眉头一皱,朝着周时屿冲过去,用身体隔断了狙击枪和周时屿。
没有一丝犹豫,伴随子弹出膛,他的声音同时发出,“周时屿,小心。”
话落的一瞬间,子弹就透过防弹衣的上沿,打穿了时沉的身体。
血液瞬间就从胸膛喷涌而出,染红了衣服。
周时屿反应很快,看着不远处抱着狙击枪一脸狰狞恨意的刘立建,眼里淬了一层狠意,没有一丝犹豫犹豫,“找死。”
“砰砰砰...”,冲着刘立建就开了数枪,枪枪都打中了要害,枪枪都能要了他的命。
周时屿黑着脸,冲着身后喊:“医疗队,叫医疗队,快。”
时沉气息越来越微弱,喊他:“喂,别忙活了。”
“给我找手机。”
嘴角仍噙着笑,只是脸色越来越白,“我想和温心橙说两句话。”
周时屿扯了身上的衬衫利落地给他止血,手却也忍不住颤抖,“等你好了,你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
冲着身后再次喊:“医疗队,医疗队来了没?”
苏卓一下也抓了瞎,说话也断断续续地,“老大,已经在路上了。”
“马上就到。”
时沉笑得有气无力,嘴上确仍不饶人,“喂,爸爸刚给你挡了一枪,你就对我这么无情?”
最后他还是拿到了手机,给温心橙打了个电话。
温心橙也看到了新闻,这几天,不管什么样的陌生电话她都会接,生怕错过时沉的电话。
她此刻正忙着,看了眼手机上的陌生号码,接了起来,没好气道:“我不买保险,也不健身卡,更不装修房子,还有事吗?”
时沉听到她炸毛的声音,忽然就觉得很幸福,平常两人相处的点滴日常见缝插针地涌入,“橙橙,是我。”
虽然他刻意用了些力气,可温心橙还是听出了异样,心里咯噔一下,觉得有些心慌,“时沉,你怎么了?受伤了?怎么声音听起来这么没力气啊。”
“没有,就是有点累了。”
听他这么说,温心橙也没怀疑,“哦,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时沉疼的眉毛不自觉地皱在了一起,却还是忍着不让她听出异样,“想我了?”
“就...,一点点”,温心橙嘴硬道:“主要是冰箱里的虾都让我吃完了。”
“你不在,也没人给我做。”
时沉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涣散,怕有些话再不说,就再也没机会说。
他出声喊她:“橙橙。”
温心橙轻应了声,“嗯?”
“我很爱你。”
声音渐轻:“就算有一天,我不在了,这份爱意也永远不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