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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第 23 章(1 / 1)

早上,我们拔麦子的一行人,沿着山坡小道向东山麦田走的时候,小香子见了我就说:“俺家那几只小猫崽儿,今儿一早掀开筐子一看,一个也没有啦。”

我说:“怎地啦?”

小香子:“叫你这只虎看了小猫崽,大猫生气,都把小崽叼走咬死了呗。”

我说:“嗨!真可惜,不知道猫还有这么一出儿。对不住,早知道就不去看它们啦。”

小香子:“不知者无罪。算了,别叫它们影响了今天拢麦子的心情。你看咱今儿干活的队伍壮大啦,又加了好几个青年。”

到了麦田的地边,我抬头望了一眼那蔚蓝的天空里,只悬挂着几小朵薄薄的白云,在阳光下好像纹丝不动。不用说,今天又是一个酷热的大热天。田间的麦子在夏风的吹拂下,颗颗向上直挺的麦穗悠闲的摇晃着,时而掀起阵阵滚动的金色麦浪连绵不断,它一直延伸到远处的树栏子边上。观赏这一麦收时节的景象,顿觉得心情豁然开朗。心想,这就是老农认为的丰收在望的好年景呀。

正当我在感兴趣的欣赏着这一切的时候,人们已开始一人两垄麦子,依次排开,准备开始拔麦子啦,我赶紧挤上前去,占了两垄麦子。

我在拔麦子时双腿微曲左腿稍前在弯下腰的同时,向前伸出的两手握紧麦子的下部,腿腰胳膊一起用力向上拔着。这连根拔起的麦子也未粘带多少泥土,感觉这活还算好干,顿时来了信心顺着麦垄一步步的向前接连拔了起来。这样闷头干了一阵子,看看周围,“噢噻”,发现自己还并未落后,反而干在了几个年轻社员的前面,心里算是有了一定的底气。

再往下继续的时候,我凭着年轻一杆子的劲头,始终保持和领着干活的白吉玉大哥一样的速度。时间长了,有时双手勒得有些僵直,一不小心双手没握紧,手从麦秆上滑出,顿时感到火辣辣的疼,当时想,如果双手起了泡,拔麦子将更加困难。我直起腰来,伸展活动手指的时候,看着身后在吃力拔着麦子的同学,心想他们一定是和我有同样的感受。特别是落在我身后的闫偌宜同学,那红红的脸蛋上,汗水也留了下来,这时已了没往日那活泼可爱的笑容,由衷生出怜悯之情,就弯下腰,隔几步帮她捎上一段,想尽力减轻一下她的体力消耗。自己虽然更累了,但心里是充满着愉悦与宽慰。

等拔完第一趟再第二趟排垄时,那闫偌宜还没追上来,心里虽然觉得遗憾,但也不能一直等着。回头看见和自己上下楼住着的,从小就和她一个班的李雪还在后面忙着。看她小小的个子,一脸疲惫的样子,就忍不住帮她捎带拔了一些。这样坚持了一会儿,身上的汗水也淌了下来,感到浑身衣服湿透。特别是那胳膊,被竖直的麦芒扎的已凸起了一道道红柳印,感到阵阵发痒刺痛,弄得心中一时烦躁。但又想自己起码要对得起那一天十个工分,不能因这点小事,让社员笑话城里的学生娇气,熊包,就一咬牙,弯下腰接着又拔了起来。

等我们一听到召乎休息声,就赶忙躲到地旁的树荫里一屁股坐下。回头望着大伙都没了平日里劳动休息时的说笑,全忙着擦着脸上的汗水,提领嘚瑟着衣襟在扇风凉快。不由得打心底里感慨,在这大热天拔麦子,可真不算是好活。“农民伯伯”真是辛苦啊!好在这只是一两天的活,很快会挨过去的。坐在那儿,使我不禁想到在城里的文艺宣传队,在舞台上演奏笛子独奏“麦收时节”时的情景。当时感觉是那么动听美好,想不到在实践中,是如此的流汗辛苦模样。

这时,我忽然记起了以前看过的电影纪录片里手持镰刀割麦子的情景。就向身边的社员问道:“咱们怎么不用镰刀,反而用手拔呢?”

社员小周说:“咱们不是拔完麦子后,马上翻耕种萝卜。不是俗话说“头伏萝卜二伏菜”么,西山那地儿马上要栽地瓜呢?要不咱们吃什么。咱东北比山东的节气晚十来天,收了地瓜再来种冬小麦,赶节气。懂了么?”

“噢,懂了。以前听说那六月天,碗大的饽饽一包肉,那是指这地方收割的节气人们馋的。”我笑着说。

午饭后,点里同学都躺倒了大炕上,缓解上午拔麦子所带来的疲劳。不知怎的,我刚觉着迷糊了一会儿,就听到做饭的胡一芳喊道:“起来起来,上工的钟声铛铛的敲了两次啦,都快起来吧。别睡了,快快。”我揉了揉那沉重的眼皮伸了伸酸透了的四肢下了炕。其他男同学有的伸伸懒腰,有的伸伸腿和胳膊,拖着疲惫的身子,和我一起走出了青年点。

当我们和社员们顶着屋后的烈日到了麦田,领着干活的白大哥对我们说:“下午,咱大伙都一起欢来干,今个要把这块地拔完,捆好。落在地里的麦穗,咱一块捡一捡,争取颗粒归仓不浪费。咱队里大车下午要来拉回家,明个咱还得干西山那块地,知道了吗?”“知道了。”大伙回答。“好,那就麻溜干吧!”说完他带头向地里走去。

在地里劳动的时候,我感到那悬在头顶上的日头,比上午的光更强烈,晒得更毒了。这时,我们已顾不得在烈日蒸烤下身上裹着的被汗水浸透的衣服,也顾不得那麦芒扎在身上凸起的道道红柳所带来的刺痛,大伙都在苦苦的支撑着。在过大晌午后,我们终于拔完了地里剩下的麦子,这下可松一口气了。休息的时候,白大哥对我们说:“今儿个大伙都出力了,干的不错,待会儿休息完了,咱再加把劲,把麦子打好捆,等那些大车来时,把它们拉回家,今儿这块地就算完事了。”

干活时,我们按照社员的要求和方法,把躺在地里的麦子一捆捆的捆好。我们弯着腰,打捆时把麦穗朝向一头,抽出一把麦子,学着社员这么一捆一扭再一别上,捆得结结实实。虽然天气还是那么热,我们却不能蹲也不能坐,同学们按照要求捆的认真紧实,一丝不苟。

要问他们这坚持的毅力来自哪里,它来自于我们从小接受那种爱国爱集体的培养精神,就连那时电影文艺也处处充斥着正能量,甚至我们儿时玩的战斗游戏也常呐喊着:为了新中国为了胜利同志们冲啊。就是假装牺牲倒下也不忘喊一声“永别啦,同志们”然后才英勇壮烈的倒下,展现那时孩童们天真无邪的想当英雄的模样。经过□□的洗礼和下乡的历练使他们更具毅力和蓬勃向上的朝气。看着地里一趟趟整齐的麦捆,再看那认真劳动的知识青年们,这一切不正代表着他们身上所体现出那从小养成的顽强毅力么!这也是他们在贫下中农的熏陶下不断进取茁壮成长的见证。

装车的时候,终于可挺起腰来,我们边挑着麦捆边伸展活动一下筋骨。当我们把钢叉捅进麦捆内,或端或挑举着把麦子捆甩到牛车上抽出的一瞬间产生有一种快感的享受。负责装车的接过麦子,顺势麻溜齐整地往车上放好,随着麦子越垛越高,那大车在田间摇摇晃晃地走着。就像个喝了酒的不倒翁。在享受着丰收的喜悦,拉着农民用勤劳的汗水浇灌出来的果实满载而归。

麦子收割完后,乘着晚饭的闲暇,我独步在溜达闲逛。当走到玉米地旁,一阵清凉的晚风吹来,觉得甚是凉爽惬意。看到路旁的一块大石头,我坐了下来。望一眼那地里的苞米,竟发现它窜长的有一人多高了。不由得感叹:“这真是有苗不愁长那。”想起家里的小弟,他眼看到了上学报名的时间了。他就像个闷葫芦调皮精,不知在家又惹出什么事来,叫爸妈操心。想起上次回家,他做的那件事来,我差点笑出声来。那是大哥回家骑车带人,路上叫警察逮个正着,结果不知怎的,警察晚上竟找上了门。小弟得知此事,就和院里的小朋友,拔了警察来时骑得自行车气门芯,待警察出来时发现车被放了气,觉得十分懊恼。第二天,又来到我家,我妈对警察怒怼说道:“你们还没完没了啦!”两个警察觉得无趣,谁知出来刚跨上车子,发现气门芯又被拔了,引得我小弟那伙小朋友看着他们一阵嬉笑,气的他俩愤愤的走了。想到此处,忽听得玉米地传来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我往地里瞅了一眼,也没发现有什么人,顿时感到一阵紧张立刻起身离开那儿。走到许广福家院前,顺手打开院门进到屋里后,发现周立征坐在那和许大爷聊天。我就把刚才遇到的事对他俩一讲。许大爷一听就笑了起来。他捋着那没几根毛的胡子说道:“我当是怎么一回事来,这几天天气热了,黑白温差大,这苞米也到了旺盛生长期,长得特别快。晚上夜深人静时,就能听到玉米地不断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那是咱们的玉米在拔节,忙着生长那!来到农村这么久了,应当了解到这点常识的吧。”我红着脸说:“懂了,看来我们要学的还真不少。”

周立征嘻嘻哈哈地说:“大发,平时你也是胆儿挺大的,今天是怎么了?”

我说:“去去去,你在黑灯瞎火的地方没试过,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说一大顿,还是咱们见识少呗!以后多听多看多了解,谁像你走夜路,总喜欢拽着人家衣服,好像总怕丢了似的。”

“又揭短,咱别再互相挖苦了,行不?”周立征脸也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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