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早已经烧得不成样子,墙壁上也是漆黑一片,房梁上的几根柱子倒是结实,依旧撑着房架。
容玉楼进了右手边的房间,里面已经长了不少杂草,这些草是生生的从大理石的缝隙中长出来的。
地面上灰烬众多,光线又暗,根本就看不清楚。容玉楼在地面上摸索,希望能找到玉佩。可是将屋子搜寻了个遍,什么也没找到。
她退出去,却不小心碰到一旁歪斜的门框,门框霎时倒下,身旁的黑衣人反应极快的将她护在怀里,门框重重的打在黑衣人身上。
一声闷哼传进容玉楼耳朵里,黑衣人忍着背上的疼意将身上的门框推到一边,放开了怀中的容玉楼。
“你没事吧?”容玉楼转过身看着他,眉心深皱起来,为什么要保护她?
难不成他们认识?
黑衣人腻了她一眼,却刚走一步便停了下来,抢过容玉楼手中的火折子,蹲下身,左脚退了一步。
又脏又黑的玉佩出现在地面上,玉佩残缺,应该是掉在地面上摔碎的。
男子捡起地上的玉佩,将它擦干净,确认无疑之后,放在自己怀里。
“兄台,这...这玉佩对我至关重要,能否给我?”容玉楼言语温和。
男子没理她,继续在屋子里找着。
“虽然你救了我两次,但是这玉佩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要不,我拿钱给你换?”容玉楼走在他身侧问道。
男子站定脚步,看着她,觉得可以交易。
容玉楼见他考虑,立马将发髻上的簪子拔下给他:“这是我的贴身之物,是我母亲在我出嫁前所赠,我现在身上没有银子,你就先拿着这个,待我回去后,我再拿银子给你。”
男子看着手中的发簪,觉得买卖划算,直接拿出怀里的玉佩扔给她。
容玉楼将玉佩紧紧握在手里,“多谢。”
屋外传来声音,黑衣人立马灭了手中的火折子,抓着容玉楼躲在暗处。
院子走进好几名隐卫军,手里的火把将院子照得明亮。
濮阳绝手里拿着长剑从院外进来,冷着声音:“给我搜!”
屋内,男子抓住容玉楼的胳膊退到一扇门口,气氛凝滞连呼吸都微微敛着。漆黑的房间中带着丝丝冷意,阴冷的感觉宛若一根根细针扎在人的脊背上。
火光渐渐的靠近,容玉楼眸色一寒,此时杀出去只有死路一条,该怎么办?
两人继续往房间中央退着,看着外面即将进来的隐卫军,脊背上渐渐的出了一层薄汗。
容玉楼靠在黧黑的墙壁上,却不小心触碰到一旁的石块,地面突然凹陷,两人快速的掉进黑洞之中。
黑衣人手快的捞过容玉楼,耳边的风呼呼的刮过,坠入地面时,黑衣人紧紧的护住容玉楼,给她当了肉垫。
稍微有些大的反作用力让男子的身子和容玉楼的身子碰挤压碰撞,两人同时疼出声,龇牙咧嘴。
幸好这挖的密道不深,不然肯定被摔死。
容玉楼趴在男子身上,呼出一口浊气,想不到这烧得不成样子的废弃宅院里还有密道机关。
身下的男子见她没起身,立马推开她,大掌撑着地面起来。男子的力道很大,容玉楼足足滚了几圈才停下。八壹中文網
小脸上有些不悦,她是细菌?竟然像垃圾一样的推开她!
男子拿出火折子,密室里赫然被照亮。
他看着前方的石梯之上隐隐约约有白色的东西,眸子一凝,大步的过去。
容玉楼见他走,也跟上去。
一具骸骨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料残破泛黑,但细细的看去便知衣服是锦缎,贵族才能穿的料子。
乌黑的长发虽发髻散乱还满是灰尘,但上面的发饰保存完好。这具骸骨没有挣扎的迹象,看来死的时候很安详。
容玉楼蹲下身,将发髻上的凤钗看得清楚:“五尾金凤钗,是文嘉夫人。”
黑衣人见容玉楼确定,拿着火折子走近石梯两边的石壁,一寸寸的摸索,最后在石梯下面找到了一根粗壮的铁链子。
他重重的一拉,石梯前方封住道路的巨石赫然升起,拱形的洞口出现,洞口处杂草丛生将洞口完全遮掩。
容玉楼看着出口,忍不住夸赞:“厉害,不过你到底是来濮阳侯府干什么的?你对我想要的证据好像都不感兴趣。”
黑衣人看了她一眼,摸出怀里的镯子扔给她。
容玉楼立马接过,看着成色上好的玉镯,明白过来:“原来你是贼,怪不得你只对值钱的东西感兴趣。不过你不该来这西院,龙.....有个自大的男人说过,濮阳绝的卧房里可能藏有很多金子,你应该去那里看看。”
男子听她这样说,冷着眸子抢过她手里的镯子放在怀里,大步离开。高大的身影消失在洞口。
“生什么气?”明明给他建议竟然还不高兴。
容玉楼看着身前的骸骨,拜了三拜:“并非有意冒犯您,这都是为了帮您儿子,谅解谅解。”
她收拾好骸骨,出了洞口。
洞口外是一片树林,估计是城外十里的那片黄果树树林。
她飞身回了翠竹林,心里有些担心酒香,结果回到出发地点的时候,酒香也正在那儿等着她。
“郡主,你回来了,担心死奴婢了。”酒香看着她走来,脸上高兴。
“你怎么回来的?”容玉楼意外,她本想着将骸骨藏起来再去濮阳侯府救她的。
“有个黑衣人点了我的穴道将我送回这里的。”酒香也觉得奇怪,黑衣人也不是郡主的血滴子。
“那看来有人在保护你,不过是谁不得而知。”容玉楼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她将骸骨和玉佩给了酒香:“这些东西我们不方便保管,还是给文远比较好。或许这些年他心里一直放不下的,正是她母亲的遗骨。”
“好。”
两人飞身回去,容玉楼回的是太子府,而酒香去的是文远家。
一日后,上午。
容玉楼着一身桃红色襦裙出了太子府,身旁跟着的是一身绿色罗裙的酒香。
龙越一身雪白色长衫站在马车前,俊美的脸上带着冷意,尤其深邃的眸子,带着寒厉的光。
薄唇微微的抿着,身上冷冽的气势宛若刺骨的寒霜,若是靠近脊背会忍不住发寒。
容玉楼知道他不高兴,但脸上依旧带着笑意的迎上去:“见过王爷。”
“上车。”龙越冰冷的眸子划过她的脸颊,语气严肃,转身上了马车。
容玉楼提着裙子上去,坐在他对面。
她看着他的神色,眸中含着笑意,没想到龙越还真的会来接她回府。
“不知王爷这两日过得好不好?”
“没有王妃的日子,自然过得好。”
容玉楼努嘴:“那王爷为何来接玉楼?”
“若不是皇祖母,你觉得你有这么大面子?”龙越咬牙,今日上朝被皇祖母叫进仁寿宫说教了一番,让他亲自去接容玉楼回府。
他心里所想的是,容玉楼一辈子不回王府都没关系,住在太子府也挺好,可奈何她有皇祖母撑腰。
“玉楼能得王爷亲自来接,真是三生有幸。”容玉楼脸上高兴。
龙越天之骄子,连上天都要嫉妒的人,如今却向她低头,心里自然爽快。
只是面子是有了,可是回府可能就惨了。
马车行驶起来,到王府的时候,龙越首先下了马车,直接进了王府也没管她。
容玉楼被酒香扶着下马车,走进王府大门。她在酒香耳边问:“龙越的脸色是不是想杀人?”
“不止,想吃了郡主。”王爷的脸色黑成锅底,俨然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容玉楼战战兢兢的进去,到大厅的时候,站在龙越身前,脸上讪讪笑:“今天的天气......真好。”
龙越转身看着她,冷着脸捏着她的手直到嘎吱作响,“你胆子不小!私自出府,还敢等着本王来接你!自己不知道滚回来?”
容玉楼疼出声,挣脱龙越的桎梏,揉着手腕,言语温和:“姐姐说了,玉楼不能一直低头,王爷也要低头才行。”
“你一直低头?你何时低过头?”龙越瞪着她,她宁愿跪一整晚也不肯求饶,这叫低头过?
“王爷不能这么说,平日里王爷生性古怪,玉楼一直谦让王爷。”容玉楼又开始睁大眼睛说瞎话。
“一直谦让本王?”龙越觉得自己心口卡着一口老血吐不出。
“是啊。”
“滚。”
“.......”
“给本王滚远点!”龙越怒吼。
“玉楼这就滚。”她微微行礼,转身出了正厅。
走至长廊的时候,容玉楼忍不住笑出声,龙越的脸都被她气绿了,总算是扳回一成。
容玉楼心情爽朗开心的时候,完全不知有一人正身受绞痛,全身宛若碎骨般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