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卧里。
龙越一身素白衣衫,白发醒目清俊逸人,白衫轻盈宛若飞絮绵雪,微风徐来,将他的长衫掀起,好似墨画中的仙人。
他卓绝的身姿绝艳惑人,无边的风采宛若千军万马不可抵挡。他不管身在何处,出色的相貌,非凡的气韵,总是与旁人不同。
身子慵懒的靠在椅背,眼前一片黑暗,好似被黑墨蒙上了眼睛。
诸葛清拿着汤药放在他身前,“喝药吧。”
龙越拿过药碗一口饮尽,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让他轻微的蹙眉。
“我让扶青衣用他的人脉去找神医老人,闲散居的线人遍布四国,应该可以找到的。”
“生死有命,不用太过费心。”
“你就是太看得起自己,你能活二十五年确实了不起,但是别忘了你胸口的血昙只剩下最后一片花瓣。这最后一片花瓣能撑多久,还是一个未知数。”
“不是有你么?你能眼睁睁的看着我死?”
“我的能力有限,只能暂缓你身上的毒性。你身上的毒是你亲娘为了活命用强大的内力过继到你身上的。胎里全是毒,你的血也全是毒。依照我的解法是要你脱胎换骨的。这样解下来,你也早就死透了。”
龙越垂下眼帘,听诸葛清提起自己的亲娘,俊脸上带着冷意。
“你也别伤心,或许你娘并不想这么做,只是没有办法。身中昙花一现的人,只有这样的解毒方法,才能两个人都活下去。”
“幼冲之年生过一回梦魇,梦见过她美丽的样子,只是她神色痛苦,梦里相见也不过匆匆一瞥。”对于自己的亲娘,他并不是很想找她。
她是谁,她在何处,都不想知道。如果她想见他,自然会来。
也或许,不见面是最好的方式。
“你娘亲就没有留下什么东西给你?”龙越生得一副好相貌,自然他的爹娘容貌也不会差。
龙越从袖袍里拿出白莲玉佩,放在桌上。
玉佩只有拇指大小,但雕刻甚是精致,莲花还残留暗香,像是桃花的清香。
“这是一块香玉,长年被浸泡在桃花水中,所以莲花的香气被遮掩,变成了桃花的味道。像是故意为之。”诸葛清拿着玉佩细细端详。
“她是故意的,不想让我因为她身上独有的莲花香气而寻她。”
诸葛清将玉佩归还给,“既然不想你寻,那就不寻。”
龙越起身站在窗前,“传闻扶青衣与本王长得甚是相像,你觉得如何?”
“还行吧。看着气韵倒是挺相似。你不会以为扶青衣和你有什么关系吧?”这信息量有点大,他的脑子可转不过来。
“大概是没有的。”人生八九,难免有凑巧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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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玉楼站在湖边拿着鱼料喂鱼,二十条珍珠雨蜂拥而至,争夺食物。
湖水清澈,将珍珠雨银白色的鳞片看得清澈,这些鱼儿长得可爱讨喜,所以很少人舍得杀了做吃的。
墨鸳从长廊走来,在容玉楼身前行礼。
“进得去么?”容玉楼问。
“只有诸葛清、江离、江文能进去。我端着鱼汤才刚刚靠近主卧便被赶回去了。”
墨鸳神色惭愧,她不讨龙越喜欢,所以不管做什么都是没用的。
容玉楼放下鱼料,“看来我得亲自去试试,他若是重病不治也挺好。”
“主人想通了?”杀了闽越王才是最直接拿下南楚的方式。
“龙越战场英雄,天纵英才,他死了难免有些可惜。可是倒如今,我该反击。他毁掉我的每一步,我也该回报他才是。”无心方可没有任何阻碍。
大哥在出嫁前告诉她。要么忍,要么残忍。
现在.....
就是残忍的时候。
她转身去了厨房,亲自炖了汤还做了糕点,端去主卧。
江离拦着她,“王爷谁也不见。”
容玉楼眼眸含笑,“本宫做了些王爷爱吃的,只是想进去看看他的身体。”
“王爷正喝药,什么也吃不进去。”言外之意,是让容玉楼回去。
容玉楼嘴角带着浅笑,“皇祖母让本宫好好照顾王爷,如今王爷卧榻,我自然该去瞧瞧。”
江离有些为难,但王爷现在的模样,王妃实在是见不得。
屋内缓缓的传来琴声,悠扬婉转,宛若雪竹琳琅。
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江离,辇她走。”
“王妃听见了吧,王爷除了诸葛神医,谁也不会见。”
容玉楼转身回去,临走前将手里的鸡汤和糕点塞给了江离。
“王爷要是愿意吃,就端进去吧。”
江离看着手中的东西,开门进了主卧放在龙越身前,行礼转身退出去。
诸葛清看着桌上的鸡汤和糕点,嘴角噙着笑。
他不客气的拿了一块芙蓉糕准备塞在嘴里,却被龙越的声音阻止,“喝鸡汤,芙蓉糕放下。”
“别这么小气行不行?我就吃一块。”她知道容玉楼的手艺不错,就想尝尝。
龙越拨动琴弦,“本王眼盲心不盲,放下。”
诸葛清只好放下,拿过一旁油珠晶莹的鸡汤尝了一口,发觉还不错。味道恰到好处。
“还别说,虽然容玉楼样貌只是个清秀,但诗词作画是真不错,厨艺也好,人也聪慧。这样的女子可不多,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他有时觉得,容玉楼和龙越也挺配。
“她素来无心,我步步为营破坏她的谋算筹谋,如今怕是想着怎么杀我。”龙越嘴角噙着笑,他不心寒她要杀他,她向来生有利爪,还是磨不平的利爪,要让她收回利爪,只有她自己收回。
“杀你?她要杀你,你还忍得?”诸葛清不禁有些佩服龙越。
“南海生有葬海树和菩提藤,树藤往往同气而生,菩提藤想要更多的阳光,所以让自己更加强大,树藤便越来越粗。菩提树缠绕着葬海树,想毁掉它的树干,让他失去阳光和营养而死。葬海树天生强大,但怀存容忍之心。菩提树天生只能长那么大,树藤蔓不过它的树枝,也得不到更多的阳光,所以它渐渐明白,它只能依附葬海树活着。”
诸葛清靠着椅背,“你的意思,是想让容玉楼明白她根本就杀不了你,只能依附你。但是她那种聪慧的女人,怎么会心甘情愿败在你的手上?”
容玉楼看似温和娴静,但实则脾气不小,骨子里那股倔强和桀骜,比龙越的脾性好不了多少。
“依照我的见解,菩提藤会欣赏葬海树的强大,虽不能让她心生敬畏,但至少在她的心里会占很重的位置。”他所求不多,全心全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