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犹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眨眼已是一月后,正逢除夕夜。
镐京城中热闹非凡,大红色的灯笼挂满了整个大街小巷。偶尔各个街角传来炮竹声。墨黑的夜色下,城中被旖旎的红光笼罩,甚是喜庆。
闽越王府中,容玉楼一身大红色的襦裙着身,头戴金步摇,穿戴整齐准备进宫。今夜皇宫有家宴,朝臣并不在内。
她开门出去,院中的梅花香气甜润沁鼻,闻着甚是舒服。
龙越从长廊走来,见她细心打扮,嘴角噙着笑,自然的牵过她的手带着她出府。
“玉楼今晚好看么?”
“还好,但和本王相比要逊色一些。”
她笑出声,“王爷能不能夸玉楼的时候,别和自己做比较。”
“本王只是想让你每时每刻记得,除了本王肯要玉楼你这种姿色平常的女子,再没有其他男子肯要。”
“王爷说这话有信心么?”
“没有。”
“玉楼以前可是抢手货。若不是嫁给王爷,指不定多少英雄豪杰等着玉楼挑选。”
他停住脚步,手臂强制的将她捞入怀中,“这些英雄豪杰中包括本王么?”
“当然。”
深邃的眸子一沉,语气冷冽了些,“容玉楼,你胆子越发大了。”
他拽着她的手上车,让她坐在他身旁。
马车摇摇晃晃的进了宫,容玉楼眸子里印入他那张俊美又暗沉的脸。他本来就是严肃之人,身上又多是杀伐之气,暗沉着一张脸时,好像世人都欠他的钱。
龙越牵着她走入殿内,淡淡的龙涎香传来,香气绕鼻,很是好闻。殿内金碧辉煌,华贵富丽,房梁柱上雕刻的金色龙凤栩栩如生,隐约中又透着威严。
容玉楼坐在案几桌前,眸子扫过每一位皇子,见坐在人堆里一身暗灰色蟒袍的龙晋,清秀的小脸沉了沉。
不知为何,龙晋总让她觉得,他是正邪两立的人,为善为恶只需要一个契机。
他若做好人一定是个顶好的人。他若做坏人,一定十恶不赦。
龙晋的目光向她看来,她立马收回了眸子,垂下了眼帘。
龙傲从侧门而来,众人连忙起身行礼。
“今日家宴,无需多礼。”
他一身明黄色的龙袍,有些苍老的脸上颇具威仪,投足举手间彰显着天子的威严。众人坐下,见殿外走来身子翩翩的舞姬,琴声响起,舞姬应声而舞。
容玉楼拿着酒杯喝了一口,酒香纯冽,唇齿间满满的清香。
这该是上好的女儿红,一尝就能尝出来。对于酒她也算是行家,以前在酒桌上也没少喝白的。
龙越拿过她身前的酒壶放在他身边,“宴会上最好少贪杯。丢了丑,本王可不救你。”
“不喝就不喝。”
他给她夹菜,“来,吃麻辣鱼。”
她脸色微红,一双潋滟澄澈的眸子狠狠瞪他。
他嘴角带着些许弧度,“玉楼瞪我的样子是最美的。”
她心里又气又想笑,龙越总是在她很生气的时候又逗她开心。很磨人好不好?
他侧身看她,一双如琉璃般璀璨明亮的眸子生辉熠熠,不管旁人如何瞩目,都挡不了他的风采。
“怎么不说话?”
“王爷说的话比较好听。”
他轻笑,大手抓过她的手紧紧握着,许久没放开。他掌心虽粗糙带有薄茧但甚是暖和,她的手经常冰凉,大约是有些体寒的缘故。
身旁的众皇子向两人看来,脸上带着笑,心中诧异三哥还有这个时候。
容玉楼脸色红得发烫,见上方皇祖母的眼神也看过来,垂着眸子不敢看她。
龙越真是越发不注意场合。
她收回手,有些局促慌乱的夹菜塞嘴里。
“父皇,今日除夕,儿臣有事启奏。”龙晋起身出列,来到御案前行礼。
“晋儿有何事要奏?”龙傲放下手中的酒杯,脸上有些许疑惑。这个儿子不涉朝政,又潜心修道,会说出何事?
龙晋跪下身子,“儿臣钦慕中丞大人之女周素香已久,还请父皇赐婚成全儿臣。”
龙傲脸上意外,但转念一想,晋儿虽修道,但是人就难免有七情六欲,喜欢一个女子也不足为奇。
只是.....
“前日太子生母惠妃向朕递了折子,太子成婚日久但膝下并无一子半女,让朕感念皇孙稀薄。太子为中宫,以后要匡扶社稷,无子嗣无宗室安稳。惠妃拟了周澄圆大人的千金,此女端庄秀丽,让朕准奏许誉儿娶为侧妃。朕....不知晋儿你爱慕周澄圆的小女,所以....允了。”
龙晋眸中惊愕,好久才醒过神来。他重重的叩头,“求父皇收回成命,儿臣非周素香不娶。”龙誉站出列,跪下身子,“父皇,儿臣有太子妃足矣,皇嗣一事暂且不急,不如父皇收回成命,将周素香许给四弟。”
“胡闹!朕已经允了,你叫朕如何收回成命?”龙傲脸上大怒。
坐在龙傲左侧的惠妃起身,一身浅灰色的襦裙着身,有些圆润的脸上保养极好,眉头微挑,脸色严肃,“太子为中宫,周素香为太子侧妃的事已成定局。晋王殿下,你一个三品郡王,不涉朝政,不懂尊卑,不曾为南楚朝廷做出半分贡献,你有何资格在太子面前争抢一个女子?如今皇嗣的事为大,你娶一个王妃事小,无需再议。”
“惠妃娘娘,尊贵的女子千千万,可儿臣只要周素香一个。太子尊贵,以后三宫六院,多的是女子为他延绵子嗣,可儿臣不同,儿臣只要周素香。”
惠妃拂袖,“放肆!一个三品郡王还能在太子面前翻天不成?本宫今日告诉你,此事已定,若你非要如此,本宫定替你母妃好好教教你。”
“惠妃!本宫还在此,莫不成你一个小小的妃位还要爬到本宫头上来?你的儿子是太子自然了不起,可本宫的儿子也是龙子!你莫要欺人太甚!”
“贵妃娘娘,是你的儿子不识时务!”
“你的儿子是儿子,我的就不是了么?晋儿从出生之日起便乖巧懂事,从未求过陛下半分,如今只有这一个恳求,难道陛下也不允准么?”
“本宫先奏明皇上,凡事要讲先来后到。”
“可本宫只知道,凡事要将道理要讲情面。”
“够了!”太皇太后沉着脸,重重的拍了下身前的御案。
惠妃和高贵妃脸上一惊,煞白了脸色,立马跪在地上。
“儿媳知错。”
“儿媳知错。”
“今日家宴,该是合家欢乐的时候,你们俩倒好,当着陛下的面就吵起来,这朝堂和后宫到底是你们做主还是陛下做主?”
高贵妃脸上委屈,“太皇太后,若不是惠妃欺人太甚,儿媳何至如此?”
“太皇太后,儿媳没有啊。只是太子成亲好些年,未曾有子嗣,儿媳也是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