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
天空渐渐泛着鱼肚白,一缕橘红色的光从云层里探出。
梅园里的花草上还带着露珠,在阳光的反射下,发出璀璨明亮的光。
卧房内,容玉楼在榻上还睡得沉,但身旁的人早早起身,穿上朝服去上朝。
太阳一点点出来,容玉楼才从床榻上起了身。
小黎拿着水蓝色的长裙给她穿上,说是大约午时世子就来了。
“我现在后悔给龙越说要见大哥了。”
“郡主还是.....”
容玉楼走至梳妆镜前看着自己,“你现在也劝我和龙越保持距离么?”
“奴婢觉得这样可以让郡主心里好受一些。”
“我从一开始就错了,现在满盘皆输。”
梳好妆容后,容玉楼坐在院子里喝补汤,听着小黎说镐京城内的大事。
京郊大案她昨日听说了,未曾想今早又有人被掏了心。
“都说是狐狸精干的,死的人都是年轻的男子,《鬼怪·志异》上说了,狐狸精最爱吃成年男子的心。”
容玉楼脸上带着浅笑,“狐狸精可是无辜的。”
“郡主心里是怎么想的?”
容玉楼拿着身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有人装神弄鬼而已。”
“现在镐京城已经死了四个男子,廷尉台找了好些能人查案,也不知有线索没有。”
容玉楼纤细的手指抿着茶杯杯口,沉思了些许,“让酒香去打听打听,我现在有些好奇,也不知是谁想上位。”
“奴婢这就去告知酒香。”
时辰过得很快,转眼便是午时。
容玉楼微微的整理了一些提着裙子去门口接待容玉卿。
今日本是龙越生辰,可他并不想大办宴席,他本身也好静,所以府中也没有几人。
黑色烈马出现在视线里,容玉卿一身浅灰色长袍着身,身姿卓绝好似芝兰玉树,身上的气韵凛然,万千风华。
琥珀色的眸子甚至镇定,见容玉楼站在门口迎接,嘴角微微扬起。
来到门口翻身下马,将身上的佩剑取下递给身旁的贴身护卫。
容玉卿细细的打量容玉楼,好久才道:“长高了不少。”
“大哥,在你眼里玉楼是有多小。”
容玉卿将她拥入怀中,“见你是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大哥不用担心,玉楼一直都很好。”
两人进了王府,一路走至翠竹林。
“龙越待你还好么?”
“他脾气臭得紧,不理他。”
容玉卿脚步一停,脸色认真,“我一直知道闽越王不好对付,但是玉楼,你是容家唯一的希望。父亲戎马半生,难道临老了还要落得一个罪臣叛臣的下场么?”
“我知道的。”
容玉卿握住她的手,“我们兄妹难得见一次,该让我看看你住得好不好。”
“大哥,龙越并没有亏待我,玉楼怎么说也是北魏皇帝亲封的安容公主,他怎么敢亏待我。”
“我知道我幺妹本事大,没人能欺负得了你。”
两人来到梅园,院中红梅妖艳,灼灼盛开。
梅花的香气萦绕,整个院子满满的都是梅花的清香。
“这院子倒是雅致。”
容玉楼领着他进去,到住房时龙越的笔墨落入容玉卿眼底。
浓密的眉头稍稍蹙起,俊脸上有些许不悦,但一想两人拜过天地,龙越也是明媒正娶,住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合规矩的。
只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妹妹如今成了别人家的,心里的滋味并不好受。
高大挺拔的身子随意的坐在铺垫上,拿着龙越的杯具就开始倒茶。
“大哥,龙越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
容玉卿哼了一声,“我还就碰了,他要是生气让他来找我,我才不怕他。”
容玉楼点点头,反正她没碰。
“你们俩就住在这里?”
“这是我的侧院,他搬过来住的。”
“你是他的正妃你怎么住侧院?”容玉卿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茶杯,脸色渐渐的变冷。
“是我愿意住侧院的。”
“你还为他说话,鬼迷心窍!他有什么好!”
容玉卿站起身,拽着容玉楼出了房间,他的步子很快,一直到正厅。
“大哥,你放开我。”
容玉楼挣扎着,不小心撩开了袖子,容玉卿正好偏过头来看,见她右手臂上守宫砂还在,心中的怒火慢慢的消了些。
龙越真够意思的。
成婚两年竟没欺负他妹妹。
容玉楼收回手,拿袖子盖住守宫砂,双手撇在身后,“大哥坐吧,桌上的菜都是大哥爱吃的。”
“龙越是怕见我所以不敢出来?”
容玉楼坐在他身侧,“他事务繁忙,不知何时才会回来,我们先吃。”
“不等你丈夫先吃,不怕挨教训?”
容玉楼撅嘴,“我可从未怕过。”
小黎在一旁笑出声,但发现失了礼数,立马憋着不敢笑。
容玉楼转过身子瞪她,这丫头关键时候倒是会笑。
容玉卿拿着身前的酒杯喝了一口,心里了然,以往在王府的疯丫头如今被人管得服服帖帖。
院子里传来了声音,容玉楼起身去看,见龙越一身黑色蟒袍从外面进来。
头发随意的梳起,俊美无暇的脸庞微微敛着,深邃的眸子甚是镇定。
身姿卓昂,风华绝代。
身上的气韵沉沉的,抬眸见容玉楼看他,嘴角才有稍许的弧度。
走至正厅,龙越略有些犀利的眸子看向容玉卿,眉头蹙起,没出声。
容玉卿捏着手里的酒杯,镇静的眸子看向龙越,两人就这样对视起来。
相互较量,各不服输。
容玉楼在一旁不知该不该出声,索性选择乖巧的坐下,拿着酒杯径自倒了杯酒。
空气静静的,整个正厅也没人敢说话。
“闽越王久经战场,酒量应该不差,喝一杯?”
龙越走至容玉楼身旁坐下,“世子常年守在北魏北方,酒量应该也不差,不知能喝几杯?”
容玉卿将酒杯直接放在一旁,拿过酒碗放在龙越身前,给他倒了满满一碗。
“久闻南楚闽越王风采,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仪表堂堂,衣冠楚楚,人面兽心。”
龙越拿过酒碗一口气直接喝光,“不知本王哪里做得不对,让世子不高兴?”
“为何让我妹妹住侧院!”
“梅园景色宜人,院中红梅乃本王十二年前亲手栽种,玉楼性子静,住在梅园正合适。”
容玉卿狠狠的瞪他,又给他倒了一碗酒,“主卧和侧院能比?”
“本王也住在侧院。若世子不喜,本王明日就让下人将梅园的东西搬至主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