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七夕依然不答,像是已经睡着。
枕头索性丢开花绷子,气冲冲起身疾步走到万七夕跟前,使劲儿晃动了摇椅。
万七夕猛不防身体失重摇摆,脑中有些发晕,“快停下来!我要吐啦!”
枕头气不过,又看万七夕真的惊慌,这才弯腰用力扶住了大幅度摇摆的摇椅。
扶稳了摇椅,枕头余火未消,眸底满是心酸忧愁,“蒲贵人今天这是奉命上门炫耀的吗?”
皇上欺人太甚!
万七夕不那么想,“此言差矣,秀儿是来给本宫解闷儿的。”
起先她也有可能多想,可从蒲贵人的话语中,万七夕算是明白,皇上没指望她干什么大事。
“可是皇上昨天夜里……”
枕头剩下的话说不出口,眼中愤怒,“哪有这样赶巧的事?”
这宫里可没有侍寝后来皇后娘娘面前请安问礼的规矩。
万七夕翘起右腿压在左腿上,自顾颠儿了起来,“这要看你怎么想了。”
眼馋她?
没必要,她又不稀罕谁。
说是给她解闷儿的话,那倒是有可能。
原先她还想着是皇上让她给蒲贵人消遣,仔细琢磨,是她多虑。
后宫里的女人,一个个都那么惹人爱,皇上实在是艳福不浅。
“我能怎么想?娘娘说我还能怎么想?昨晚皇上刚在葡萄园过夜,她便一早前来,还说什么是皇上的旨意,我看她就是来恶心娘娘!假传圣旨!”
门外守着的小栓子没对枕头抱多大希望,只心道她可真敢想,她当假传圣旨是闹着玩儿的?
虽然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但是给蒲贵人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
屋内万七夕口气平平,甚至比平常更加闲适,“咱别那么狭隘行吗?大气一点!”
枕头脱口急道,“大气不了!”
万七夕见势,不吭声了,闭上了眼睛不想再和枕头浪费口舌。
这世道,本就男女差异过大,男人可以妻妾成群,可以抛头露面,可以驰骋疆场,可以行商卖货,可以自由自在做许多事情。女人却只能一生守一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生儿育女相夫教子,侍奉公婆,恪守妇道。
就她现在翘着二郎腿的姿态,放在外头被人看到,是要被……
“娘娘!”
黄嬷嬷无声进来,一声惊呼打断万七夕的思绪。
再看黄嬷嬷的眼色,万七夕当即便晓得了她要说什么。
果真,黄嬷嬷走近,匆忙上手拿开万七夕压在左腿的右腿,“怎能如此奔放?时下女子如此,是要被游街的!”
黄嬷嬷说的还是好听的,实际上是剥光了游街。
只因为她没有双腿并拢,没有好好坐着躺着,双腿间有了缝隙,便要被游街示众。
这就是她要遵从的命呀!
她想去一个完全没有这些规矩的地方,她想逃离这个牢笼。
枕头私下里是习惯了万七夕的举动,并不觉得有问题。
猛然被黄嬷嬷提醒,枕头忽而恼火儿,“嬷嬷进来怎么没有声音?”八壹中文網
还吓唬他们家小姐,又惹他们家小姐不高兴。
还当他们家小姐多乐意待在这个时刻被人注意的地方?
黄嬷嬷重新挂上笑脸,跟枕头赔不是。
军机处
羡帝一身便服随意坐在五贤王身侧,五贤王全神贯注倾心倾力对着桌上拇指大的小物件儿。
“你现在的办事效率可是不行了呀!”
集中精神的五贤王没接话,视线依旧紧盯着桌上那东西。
“这都多少天过去了?怎么还是原样?”
羡帝看来,桌上那东西就跟被他打回去的一模一样,丝毫未变。五贤王却是闻声抬头,对上羡帝不咸不淡的眼色,“要不皇上试试?”
外在看着没动,内里可是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
这是给皇后娘娘准备的,他不敢掉以轻心。
本以为做个简单的小暗器给皇后娘娘使就行了,谁知道皇上还要求蛮多,各种找毛病。
上回他找了缺陷,嫌不满意,这回他未完全做好,皇上便又坐不住寻了过来。
出自五贤王之手的暗器,羡帝不碰。
他知道他这个兄弟的能耐,“回头你别给她折腾那么复杂,要不然她又该扔了。”
他的皇后有个特点,当着他的面儿,乖巧听话的很,可一转身,她就将他抛之脑后,按照自己的想法过活起来。
五贤王正不知道往哪儿安这个暗器呢,他特别烦那种拎出来扎眼到不行,却还非说是暗器的玩样儿。
暗器就有个暗器的样子,别给人瞧出来。
“那我这东西回头装什么上面?”
皇上难得和他想法一致,要求了小一点,别那么惹眼,要适合女人家用。
他这能杀人亦能抓人的暗器,可是只有成年男子指甲盖大小,收起来很容易,唯一弊端便是也容易丢。
他要做到底,打算给安装到皇后娘娘每日都离不开,戴在身上又不显突兀的饰品上。
五贤王有想过镶嵌到头钗什么的上面,可保不齐皇后娘娘哪天看头钗不顺眼不再戴,直接丢弃了才可笑。
羡帝眼盯着这世上绝无仅有的最小暗器,思索片刻道,“你直接给她打一对儿戒指吧!”
五贤王投以不确定眼神儿,干脆不说话。
戒指?
时下不比从前,虽然贵族女子渐渐开始以戒指为饰物,可终究还是没有被大众所完全接受。
以前的戒指,是用于暗示女子不宜房事,故而指中之物才称之为‘戒’。
皇后娘娘虽说已和皇上成婚三年,可让她带着这么一个东西,不大合适吧?
爱美的女子谁会去戴一个过去另有隐意的物件儿?
“让你打你就打,回头我去跟她说。”
羡帝心中已有主意,斩钉截铁吩咐道。
自身安危重要,还是那些不切实际的老规矩更需在意?
五贤王一声‘是’之后,羡帝意味深长瞅了他两眼。
“最近日子过的不滋润?”
五贤王身体紧绷,顿时有些上不来气。
羡帝低笑出声,讨论公事般认真,“要不要再给你送个女人纾解?”
他后宫女人多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