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头的抗议完全成了耳旁风，万七夕拽着孙婉便往选好的堆雪人地方走去。
“娘娘！”
枕头一如既往地不死心念叨，被子从旁轻拉了她一下，给她眼神儿示意。
枕头又急又气，“你看娘娘！”
被子没理会她，索性转身走人，听了皇后娘娘的话，去吃饭。
那边儿万七夕还在赶帮忙的人，“不用你们不用你们，本宫自己来！”
借他人之手完成，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拿着各种铲雪工具的宫女太监纷纷退去，站在不远处。
万七夕瞧着部分人眼神儿里还有些小失望，当即开口道，“你们若是想堆雪人，可以寻一处地方自己堆。”
没走多远的枕头听见，她好不容易消了点气，这会儿再次被点燃，“娘娘，都说了……”
这不是皇后宫！
可这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枕头也不好喊出来，急冲冲气呼呼快步走到了万七夕跟前低声气恼，“皇上回来瞧见，非生气不可！”
庄重点不好吗？
把皇上的地方当成戏耍之地，被那群大臣知晓，定不会轻饶了皇后娘娘。
万七夕顿时不干，反驳枕头，“皇上都没说什么，你急什么呀？”
连阻带推，万七夕把枕头往后赶，“吃饭去吃饭去，叫我自己待一会儿。”
旁边胆子大的帮着皇后娘娘，挡住了枕头，笑嘻嘻冲着枕头说话，“姐姐不必担心，奴婢们在这里伺候着娘娘，姐姐赶紧和被子姐姐歇一歇吧。”
万七夕已经跟侯夫人孙婉凑到了一块儿，枕头眼瞧着，那叫一个火大。
“不管啦不管啦！气死我啦！”
边往被子那边儿走，枕头边嚷嚷着。
雪地里，万七夕问着侯夫人，“你要不要进屋里先暖和一会儿再出来？”
都忘了她是大老远过来的。
“不用，我没那么娇弱。”
侯夫人当即便给了皇后娘娘回复，弯腰抓了一把雪，团在手里揉搓起来。
万七夕瞧着眼馋，她是打算用工具把雪集中起来再处理的。
“你母亲身体如何？都说了不用你每日来宫里，你可以多陪陪伯母哒！”
她仔细看了，孙婉面色还行，不像是家中有事。
生病虚弱，这是很正常的事情，用了药，治了病，少则几天多则数日便会康复。
万七夕很想得开，不过及时尽孝她也是很看重的。
进了宫之后，她是没这样的机会了。
她想家想的紧，尤其是自己不舒服时，委屈没人可说。
被皇后娘娘提及这个话题，孙婉有口难言。
她前日跟皇后娘娘招呼时，确实是得知她母亲身体抱恙，故而决定回万古山庄一趟。
谁知，母亲身体抱恙不过是个把她哄回家的借口。
瞧着她不好说话的样子，万七夕忽然担心起来，“怎么啦？发生什么事情了？”
侯夫人性子冷，她开始怀疑，是不是侯夫人掩饰的太好，她没看出她的其他情绪。
万七夕的关心做不得假，虽然只是简单一句话，可她出自真心。
侯夫人稍一抿嘴，状似无奈，“谢娘娘挂心，我母亲她其实就是想我了。”
后话不用解释，万七夕便晓得了怎么回事。
她自己明白过后，还凑到侯夫人跟前压低了声音询问，“是长定侯不让你回家吗？”
她在宫里不能轻易出去，可外面不至于也这样吧？
她还不是皇后那会儿，几乎成日里往娘家跑！
当时还是羡王的他不但不说，有时还和她一起跑，多快活自在呀！
往事不可回首。
当然，她也理解时下女子没有那般无拘无束。
但！
长定侯每日接送的一个人，该是对孙婉好的呀！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长定侯怕你回了娘家不再回侯府？”
她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手上没闲着，一小堆一小堆的雪往一个地方堆。
侯夫人将捏结实的雪团放到地上，顺着一个方向滚动，闻声轻笑了下。
“你这样太快啦！”
万七夕眼馋侯夫人的速度，几个眨眼的工夫，她已经团成了大雪球。
万七夕还打算先堆出来一双腿呢。
周围玩心起的宫女太监们在做各自的雪人。
门口守着的小栓子时不时冷冰冰看几眼，见一群人傻子似的高兴，实在是理解不了他们在乐什么。
“哼！你是不是也觉得皇后娘娘这样欠考虑？”
明显带着情绪的音调传入耳中，实际上枕头没有靠近他便知道她走了过来。
小栓子没有接她话，枕头自顾说着，“皇上也不管管，看看娘娘都成什么样了！”
万一被不轨之心的人说出去，闲言碎语铁定能唾沫星子淹死人！
人言可畏呐！
平日里小栓子就是个‘木头’，有事儿办事，没事不发表意见，大家都习惯了。
枕头说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不听，好不容易找到个适合发泄情绪的人，她站小栓子面前不走了。
被子踏踏实实吃了早饭出来，同情了被迫受罪的小栓子一下。
早上停歇的雪，这会儿又开始飘飘洒洒落下。
被子取了伞过去，“娘娘，进去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吧。”
相较于被子的实际行动，嚷嚷着不叫皇后娘娘领头堆雪人的枕头反倒站在屋檐下一动不动，带着点脾气，重重‘哼’了声。
被迫听她叨叨的小栓子依然无动于衷，权当身边站着会说话的百灵鸟。
雪地里，万七夕直冲被子笑，“不用不用！你也一块儿呀！”
被子的伞已经举到了万七夕头顶，视线落在皇后娘娘冻红的双手上，“娘娘，您就等雪不下了再来堆吧。您待在雪地里，大家伙儿谁都不敢散。”
万七夕嘴里哈着热气儿，“你不觉得下着雪的意境才更美吗？”
距离万七夕不远的侯夫人听见，盯着她面前没有成型的雪人愣了会儿。
早些年以前，路沉给她堆过一对儿雪人，是他自己和她。
头一次堆，样子很丑，可她特别喜欢。
那时路沉也说过这样的话。
偏头对着仍旧举着伞的被子，孙婉轻笑道，“这点雪无碍的，姑娘就纵着娘娘玩儿这一次吧。”
万七夕赶忙跑开，去别处铲雪，她身边的雪已经都被她给铲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