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好几天过去,孙婉都没能离开东殿,始终有人看守她。
直到这一日,孙婉才明白过来晁玠那天的话。
“不见,就说她现在不方便。”
太监上前传话,说万七夕要见她,若是以往她还在冷宫那时,大概都不用通传,万七夕便能见到她。
可现在,自从那天过后,孙婉便没有离开过他的监视范围。
他太敏感聪明,从那天万七夕的愉悦神情中便能猜出之后可能发生的事情。
没有真凭实据,他可能也不好做反应,只能将她扣在身边。可孙婉是清楚今日万七夕是带了和她容貌一模一样的女人进宫换她出去的呀!
“皇上,婉婉没有什么朋友,您就叫婉婉见一见吧~”
豁出去硬着头皮,孙婉少有地冲他撒娇。
可她忘了,这个节骨眼儿,只会叫晁玠越发防范,“是吗?那便叫人过来吧。”
“皇上!”
孙婉怎么可能敢叫人来他眼皮子底下?
紧咬着下唇,烫红着脸,孙婉媚态十足,放下了尊严舍弃了所有,抱住他手臂轻晃,“皇上这里太庄严了,女人家都害怕,奴婢还是想回冷宫更自在一些。”
晁玠眯眼看她,越发觉得有意思。
与路沉相处,她有过这妖娆勾人一面吗?
下腹一紧,晁玠轻笑出声,“你这是恃宠而骄?”
孙婉知他不是真的生气,越发女儿家的娇羞脸红,“皇上不愿就算了。”
没有人知道她多紧张,她自己无所谓,可她不能连累为了她的大家。
一旦露馅,遭殃的不止路沉,还有羡王府,甚至还有万家和殷家。
区区一个女人而已,晁玠暂时还未达到没她不可的地步,不过他要警告她,“若是朕玩儿腻了,你大可以离宫出走,可现在朕还没有打算放你,你最好识趣一些。”
孙婉惊闻他赤裸威胁,面上微笑,“婉婉知道的。”
给心腹使了个眼色,晁玠便没再说什么,低头开始忙他的。
“请。”
心腹见她没动,出声提醒,孙婉这才迈步离开。
从东殿到冷宫,孙婉感觉走了好久好久。
她不敢赌被晁玠的心腹发现和她一模一样的女人会如何,她亦不敢冒险去叫他进冷宫。
“我刚才忘了带给羡王妃准备的礼物,你回去替我拿一下。”
心腹闻声,不为所动。
孙婉佯装看不出他的意思,又说了一句,“就在东殿放着,宫女知道放在哪里。”
心腹这才嘴皮子一动,孙婉刚要松口气,只听晁玠的心腹对她身后的其中一个宫女道,“你去。”
计划落空,孙婉盯着晁玠的心腹看了几眼。
心腹对着孙婉拱手,“若是不想去冷宫,现在回东殿也可。”
她在宫中名不正言不顺,就连晁玠身边的人都看不起她。
孙婉自嘲一笑,转身往冷宫走去。
到门口,没有看见人影,孙婉止步对晁玠心腹道,“你就站在这里。”
晁玠心腹没搭理她,孙婉扭头走了几步,却见她跟了进来。
与其说她恼火,不如说她是害怕。
“放肆!我说了,让你站在外面!”
晁玠心腹仍旧面色不改,“我只听命于皇上。”
孙婉正琢磨着该如何说服他,里头听见动静的万七夕小跑出来,喊了她。
孙婉蓦地心脏缩紧,都不敢扭头看人。
她害怕看到和自己一模一样面孔的女人,她怕晁玠的心腹当场开杀戒。
“婉婉,你去了哪里?叫我好等。”
万七夕上前拉住了孙婉的手,按下触碰到她冒着汗的手心,假意轻松浅笑,“我今日带了我们家小五过来给你看,赶紧进来呀!”
枕头和被子一同出来,一张陌生面孔的丫鬟手上抱着个小奶娃。
“你看!我们家小五!”
万七夕扯着孙婉往里去,压根就没在意晁玠的黑脸心腹。
孙婉整个人都在颤抖,身上是凉的,可她手心儿是冒着汗的。
进了屋,孙婉红了眼眶,忍不住抱住了万七夕。
万七夕顺着她后背,小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放心,我小心着呢!见你不在,便叫人将那姑娘悄悄带了出去。”
哪怕晁玠亲自来,也找不出问题。
孙婉承受的压力太大了,缓了好一阵子才过来,“路沉他还好吗?”
万七夕犹豫了下,“不骗你,不好。”
加上今日没有成功,怕是会更不好。
孙婉泪如雨下,“放弃吧,晁玠防我太严。”
万七夕知道身为当事人的她背负着什么,也晓得这次冒险失败,对她打击很大,“嗯,我会说服路沉的,你要好好的。”
先安慰她,等她冷静下来再打算。
孙婉点头,扭身瞧见了好奇看着她的小家伙。
小家伙打小就喜欢看漂亮姑娘,见好看姑娘在看他,哈喇子不受控顿时便流了下来。
万七夕那个没脸,“你别搭理他,他看见姑娘就走不动路。”
孙婉破涕为笑,心下总遗憾着没能给路沉生个孩子。
“七夕,你回去后,让路沉找个知冷知热的女人吧,再要个孩子。”
孙婉如今知道了,问题出在她的身上,是她不能生孩子,路沉是有机会做父亲的。
万七夕仍旧是顺着她,“好好好,都听你的,你说什么我便听什么。”
听了万七夕的承诺,孙婉反而难过了起来。
她怎么舍得?
她不想路沉找别的女人,可她现在又出不去,这辈子都不一定有机会离开。
万七夕伸手抱住她,无言安抚着。
是夜,孙婉没有回东殿,就留在冷宫。
晁玠破天荒没有找过来。
她早已经心如死灰,不在意这些。
晁玠那里,他却去宠幸了几个女人。
心腹将冷宫今日的对话说给了他,晁玠当真想知道,她就真的无人能替代了?路沉竟然敢冒不要命的险?还有晁祯,晁祯的夫人,当真都不怕他这个皇上?
“滚!”
不满丢开趴在他身上的女人,另一个穿着肚兜嘴角还挂着透明粘稠物的女人赶忙从床上滚下去,恭敬跪在地上。
“都给朕滚!”
晁玠很少有对女人发火的时候,这个夜里,他却破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