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的可不是这样!”邹浦禾不悦道,“我要的是让她家无人上门,冷清到关店!你看看她们现在,生意照样做,伙计和小厮也照常忙活,这与往日有什么区别?”
他砸了那么多银子,装潢出一个如此的门面,又亏钱做开业优惠,可不仅仅只是为了这样一个不温不火的效果!
不爽,可让他太不爽了!
邹浦禾一拍桌子:“你给我继续想办法!”
“东家,咱们这才开了几天而已,往后日子还长着呢,不急于一时……”
“就是因为咱们开业阵仗搞得这么大,都没把她家的气焰完全压下去,我才气呢!以后日子一长,咱们酒楼的新鲜劲过去了,她家又继续和我家平分秋色了!那我来来回回忙活这么一长,我图什么呢?”
邹浦禾一咬牙:“不行,我们还得想点别的招儿,总要把她家完完全全给打压下去才行!”
“可是咱们已经连着几天都打四折了,日日都是亏损,再这样做生意下去,咱们可吃不消啊……”
“又不是常年累月地打折,老子又不是救济穷人,”邹浦禾说,“只要这几日先把那小娘子的风头也压下去,我爽了就行了。所以,就冲着这几日,我翻箱底也得把银子都给花下去!等把她家逼得关店打烊了,哼哼,到时候我再提高菜品价钱,把之前亏损的都从客人身上给宰回来!”
于是,邹浦禾拍板:“让下人们吆喝下去,往后三日,我家免费吃!不要钱!”
*
这消息一出,满城都沸腾了。
不要钱吃饭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那就是上至富贵人家,下至满城街边的乞丐流浪汉,乃至外头逃难来的那些饥荒之人,都能进这家大酒楼里吃饱。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得很远,连鲜少出门的老弱妇孺都跃跃欲试着准备出门。
听闻这个消息,最着急的就是乌大娘了:“小娘子,对面那家是不是疯子!这么开一天,得亏损多少钱?更别提还是连开三日!”
乌大娘几乎都能想象到明日的画面了:对面的天下楼人流量爆满,挤得水泄不通,而她们家的酒楼则一个客人也没有,清冷清冷,虚度一天又一天。
每日开门都是流水的钱流水的花销,一日没有客人就是亏损一日的钱。眼下,别光说亏钱了,如此下去,连店里的伙计小厮们都要锐气大减,生了想走的心思。
这明摆着就是要挫她家酒楼的颜面嘛!
“要不然,咱们也豁出去了,也把价钱压低,吸引更多客人过来?”
顾白摇头,并不太赞同:“他家已经不要钱了,我们还能怎么低折扣?再低,能低得过他们?退一步,即便我们家也不要钱,那他家可以熬着银子跟我们硬熬下去,三日,五日,十日,一个月,我们能耗得过他们么?”
乌大娘一想也是:对方明摆着就是财力雄厚,不差钱。
“那我们怎么办啊,小娘子?”
面对众人的慌乱,顾白却依旧很沉稳。
“恶性竞争并没有什么意义,既然他们想花银子,就让他们花去吧,我们不妨静待一些时候,等他们的力气挥霍得差不多了再发力。”
*
翌日,天下楼还没有开业,门口就已经齐刷刷等了半条街的人。
伙计们被这个阵仗给吓了一跳,等他们开了门,外头的人更是一窝蜂涌了进去,齐刷刷在里头占座,场面堪比杀烧抢掠一般。
来的人都是一些衣着褴褛之人,平时吃不起这家大酒楼的。伙计们瞧着这阵仗,心里也有些看不起这拨来客,送菜也不是特别用心。
但即便如此,天下楼也依旧成为了今日城里排面最大的一家酒楼,客人踏破门槛,鞭炮响彻几条街,外头还在排队进去的客人已经从街头排到了巷子尾,为此堵住了一整街,惊动了官府。
衙门还派了捕快出来,专程在外头维护交通秩序,让马车和过路人通过。
今日凡在路上走的都会彼此问候一声:“今日去天下楼吃饭了吗?”
若是有要去什么去处需要经过那条街的,便会有人劝着说:“赶紧绕道吧,今日办什么事都别往那条道上走,泊船绕河都比挤那条街要快!”
从这些片段里,隐约就能知道天下楼的火爆程度究竟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