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花枳兄长花秩去江宁的日子就要到了。花枳在房间里打包着行李,连翘更是忙上忙下,一会要带人参给姚皖晚补身子,一会又想起雪莲对身体好。
花枳笑道:“都带上吧。”
程星颐拿着一个盒子进来,递给花枳。
花枳问道:“这是什么?”打开一看,是一个精致的香囊,上面绣着皖晚最爱的梅花。
“听说孕妇的心情容易起伏,这个香囊带在身边凝神静气。”程星颐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倒着茶水。
“没想到你还挺细心。”花枳将盒子合上,递给连翘,让她打包进包袱里。
刘大鹏灰头土脸从卢雁白身边路过,走过他时还深深地叹了口气。
卢雁白将他叫住:“大鹏哥,怎么了?”
“老弟呀,你走了倒是逍遥,谁愿意伺候夫人啊!”刘大鹏苦不堪言。
“那个婆娘又使唤你去干嘛?”自从那件事后,卢雁白私底下就没有尊称程朱氏一声夫人。
“这不是少夫人要回娘家吗?夫人说要给少奶奶买些珍品带回娘家。”
“她有这么好心?”
“夫人好面子,做给别人看的。问题是她又要买布匹,又要买补品,也没有说要哪种,我一个粗人哪里懂这些。”刘大鹏犯愁,他哪里买过这些。
卢雁白拍拍他的肩膀:“你要是放心的话,交给我来办。”
“那可真是太好了!”他将一个钱袋子交给卢雁白,笑嘻嘻地走了。
掂量了一下,卢雁白觉得坑爹,这也没有多少银子啊买不了什么好东西。这婆娘好面子还抠,真的是……气煞我也!
卢雁白走在街上,心里盘算着怎么买最值。良久,他发现他也不通此道。
以前哪里考虑过银钱这种东西,想买就买。要不,找花枳借些路费回家吧。
这个念头一出现,卢雁白就打消了。自己这样太没有骨气了。不知道老爹有没有派人来找他,如果被请回去,倒也不失体面。
如果老爹不找他,那大哥也不会舍得他流落在外吧。
这样想着,卢雁白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何烁牵着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在卖布偶的摊位上停留。之前就听何烁讲过他妻子早亡,留下一个女儿相依为命。
他走上前打招呼:“嘿,何大哥!”,何烁予以回应:“卢兄弟。青青,这个是卢叔叔。”
青青朝卢雁白笑了笑:“爹爹乱说,明明是卢哥哥!”
小女孩粉雕玉琢,长得可爱极了,只是眉宇之间似乎染着病色,身材瘦削。“青青乖,青青真可爱。”卢雁白夸赞道。
青青听了可高兴了。何烁无奈道:“别老夸她,尾巴都翘到天上了。”虽是这么说,何烁脸上骄傲尽显。
“爹,人家本来就很可爱。”青青嗔怪道。
卢雁白趁机附和:“就是就是。”
闲聊了几句,卢雁白便与何烁告辞了。没走多远,卢雁白又看见一个熟悉的人。
程星颐穿着便服,走进了一间酒楼。奇怪,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县衙吗?
鬼使神差的,卢雁白跟着他进了酒楼。程星颐一进来就直奔二楼的厢房,走两步就回头看一下,鬼鬼祟祟的。
卢雁白愈发疑惑,在他走进厢房后,试图在门口偷听。但是走廊人来人往,他这样未免奇怪。
这青天白日的也不好爬上人家房顶,卢雁白只能走出酒楼。
卢雁白走后不久,一个蓄着大胡子的独眼男子走进了程星颐所在的厢房……
待卢雁白回到程宅,将东西交给了刘大鹏,刘大鹏连连道谢。
路过花园时,花枳与连翘正在桃树下忙活,看样子应该是在埋酒。
“小姐,这酒什么时候挖出来?”
“明年春天吧,明年春天桃花开的时候。”
“那我们可以边看花边喝酒了,多惬意呀。”
“最好炒点花生,再来个烤鸡!”
“对对对。”
她俩说着起劲,正拿起铲子填土时,何烁急匆匆走了过来。
“少夫人!”何烁远远就喊道。
花枳停下手里的东西,回头见他神色慌张,问道:“怎么了?”
“我想预支下个月的工钱。”向来直爽的男子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八壹中文網
“这个好说,不过你得跟我说是怎么回事。”花枳关切问道。
何烁不语,花枳道:“家里有事吗?”
“我女儿不足月就生了下来,自打出生以来一直身体不好,这病不能根治,只能一直吃药续命,小小年纪就成了一个药罐子。这些年,我赚的钱几乎都用来给女儿看病了,却一直不见好。”
花枳能感受到何烁的无奈,更有作为父亲的无能,她道:“你去账房找管家吧。”
“谢少夫人!”何烁充满感激地朝花枳鞠了一躬。
何烁走后,花枳对连翘说:“你走小道去账房,让管家给他三倍,他若是问起就说给护院涨了工钱。”
“小姐,你干嘛不直接给他呀。”连翘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你傻呀,直接给他他不会要的。”
“对吼,小姐真聪明。”
“少油嘴滑舌了,快去!”
连翘走后,花枳继续埋她的酒。春光灿烂,桃花灼灼,她今日恰好穿着粉色的衣裙,落英缤纷之间,仿若桃花仙子。
不远处的卢雁白才顿悟为什么青青身上有一股药味,原来如此。再者,他心里觉得暖暖的,就像这春日的阳光一般。
花枳忙完回头,恰好撞上他的目光。心下奇怪,这卢雁白怎么笑的灿烂,问道:“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今日的桃花十分灿烂,我来观赏观赏。”卢雁白道,“恰好又目睹了少夫人的善举。少夫人真是个好人。”
“不过举手之劳罢了,我又不缺钱。”花枳毫不在意地拨开落在她肩上的桃花,“倒是你,没有活干吗?”
“此言差矣,世界上不缺钱的人不少,却未必都会像你这样做。”
花枳被夸了,脸皮薄:“你要是没活干就折几枝开得最好的桃花送去给何烁的女儿吧。”
翌日一大早,花枳就回了花家。她早点回去,也是希望见哥哥一面,送哥哥一程。
一直送到城外的长亭,花枳与姚皖晚才停下。
花秩与姚皖晚依依惜别了好久,你侬我侬。
长亭边的柳树换上了嫩绿的新装,姚皖晚恋恋不舍地看着花秩逐渐远去的马车,直到马车成为一个小黑点。
花枳拍了拍她:“别看啦,哥哥很快就会回来的。”
“臭丫头,你不知道什么是思念吗?当初程星颐进京赶考,不知道谁一路送了二十里。”
“嫂子,你又说到我身上。”花枳嗔怪道,“对了,这个给你。”花枳掏出程星颐准备的那个香囊。
“好端端送我香囊干什么?”
“这不是怕有些人怀孕心烦气躁睡不好觉吗?”
两人说说笑笑之间回到了花家,花枳看着熟悉的家说不出的怀念:“真想家,还是住在家里舒服。”
姚皖晚笑道:“哪有人出嫁了还经常回娘家的。”
“我倒是觉得枳儿经常回来挺好的,我们也能聚聚。”程星颐从门外走进来,花枳看见他蹦跳着奔去,挽住了他的胳膊。
姚皖晚道:“你别把她宠坏了才好。”
“哪里会,我们来皖晚不也有伴?”
看来今天星颐心情很好,花枳整个人也如沐春风。
接着,程星颐提议道:“不如这段时间皖晚来程家小住?”
此言一出,花枳不明所以,姚皖晚也愣住了。
程星颐解释道:“你们看呀,皖晚来程家不仅有枳儿作伴,还有我呢。”目光如炬。
“这……我这家还要管呢。”姚皖晚迟疑。
“对呀,星颐你怎么想的?”
程星颐收回目光:“我只是在想皖晚怀孕了,自然应该紧张些。我应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语罢,姚皖晚释然:“我还没有那么娇弱。”
“我只是提议,提议罢了。”程星颐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