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雁白没有发现她的异样,默默给她倒了一小杯。
她一饮而尽,自己又倒了一杯,又是一口闷,接着又一杯。
第四杯时,卢雁白摁住她的手:“你干嘛呢。”
她长睫微抬,眸中含了醉意,盯着卢雁白的脸,悠悠道:“我以前会喝酒的,高兴不高兴都喜欢小酌几杯。跟程星颐成亲之后,他说他不喜欢喝酒的姑娘我就没喝了。”
卢雁白松开她的手,她又一饮而尽,带着哭腔道:“我真傻,为他放弃自己喜欢的事情。”说完又灌了自己两杯。
“是挺傻的。”卢雁白赞同道,“下次别这么傻了,喜欢你的人会喜欢你所有的样子。”
“下次?没有下次了,我也应该没人要了。”她的吸了吸鼻子,嘴角下垂,看起来伤心极了。
卢雁白也不会安慰姑娘,他慌乱地递过手绢:“你这姑娘怎么情绪起起落落的?你可别哭哦。”
花枳没有接他的手帕,这次直接端起酒壶就往自己嘴里灌:“我还没哭呢。”
他从她手里夺走酒壶:“别喝了哈,这是我给自己点的。”
在酒的作用下,她的脸像红霞,眸中满是醉意。
“小气。”花枳没有去抢,单手撑着头坐着。她觉得眼前的世界在晃,她喃喃道:“卢雁白,我好像醉了。”
卢雁白将酒壶放到一边,没好气道:“对呀,酒鬼。”
她胡乱拍着自己的脸,眼睛轻闭,随后下巴重重磕在桌子上,她自己好像没感到疼:“我记得我的酒量很好呀。”
“花枳,你不开心吗?”
她没有动作,只沉沉地嗯了一声。
“为什么呀?因为程星颐?”卢雁白好奇问道。
花枳摇了一下头:“不是,他死不足惜。”
“那是为什么呢?”卢雁白柔声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感觉心里有很多东西堵着。卢雁白,我好难过呀。”
她像个无助的小孩,眼泪像掉了线的珍珠一样,一滴又一滴。
卢雁白忍不住伸手帮她拭去,泪水落在手上是暖而湿的。他轻轻拍她的背,轻声细语道:“没事儿,好日子在后头呢。”
“卢雁白,我没有家了,我不知道应该去哪。”
“卢雁白,我不想哭了,可是我忍不住。”
……
卢雁白难住了,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卢雁白,我好像很依赖你,这样不好。”
这时,卢雁白轻而坚定地说了句:“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花枳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只顾自己哭。
许久,她哭得累了,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疼,头疼的快要炸开。
花枳艰难睁开眼睛,入目是听水小榭房间的粉色床帐。
她记得她和卢雁白去了珍馐阁用膳来着,然后她喝了点酒,再然后……她用力回想。
脑海里奔涌而来的是她酒后的失态。
完了,丢脸丢大了。花枳懊恼坐起身,用手捶捶昏沉的脑袋。
她们吃饭的时候应该是午时,怎的天还没黑?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秋雨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小姐你醒了吗?”
“进来吧。”
秋雨秋月推门而进,各一个端着洗漱的物品,一个端着醒酒汤。
花枳坐在镜子前。镜中的人儿双眼微肿,俨然一副哭过的样子,自言自语道:“丢死人了。”
两个丫头嘴角含笑。秋雨没有秋月稳重,直接笑出了声。
经过几日的相处,花枳与两人早已打成一片。她问秋雨:“乖乖,你笑什么?”
“没……没有。”
她憋笑的样子映在镜中,花枳催促道:“快告诉我!”
秋月走过来帮她梳头,道:“她呀,她是在笑小姐你呀。”
“我?我怎么了?”花枳一脸茫然。
秋雨拧干毛巾递给花枳:“小姐你真的不记得了?”
“啊?记得什么?”花枳更加疑惑。
“昨日二公子带你回来的时候,你吐了他一身。哈哈哈哈,我还没有看过二公子那么无可奈何的样子呢!”秋雨笑得张狂,秋月瞪了她一眼,她迅速收了声。
对于吐了卢雁白一身这回事,花枳脑子里一片空白。
有吗?不是吧不是吧。花枳尴尬捂脸,然后眼神给到秋月,企图获得不一样的答案。
只见秋月重重点了点头。
花枳想死的心都有了。这段时间,吃人家的,住人家的,拿人家的,还吐人家一身……
“那你们二公子是不是很生气?”她怯怯问道。
秋雨想了一下,道:“那倒没有,只是很无奈,嗯……也很无助。”
一时不知说些什么,花枳选择洗漱。
换好衣服,喝醒酒汤的时候,秋雨的发问成功让她呛到。
只见秋雨缓缓挪到花枳身边,满脸好奇地问:“小姐,你是不是快和二公子成亲了?”
“什么?你哪听来的?”
“府里的人都这样说啊。我也觉得你们男俊女俏,很是登对。”说着她憨笑起来。
花枳觉得荒谬,她配卢雁白?有点离谱了。辩解道:“我和你们二公子只是患难之交。况且,我一个普通老百姓跟国公府的公子,八竿子都打不着吧。”
秋雨反驳道:“不会呀,二公子最不愿受这些门第拘束,而国公爷自己也娶了当初只是厨娘的二夫人做续弦呀。”
一直没有说话的秋月点点头:“若是小姐你和二公子真心相爱,肯定能成。”
想不到平时文文静静的秋月会这样说,花枳惊了:“秋月,你怎么也?”
“小姐不要被她的外表蒙骗,二公子的丫头都不会是孬种!”秋雨兴奋道。
“说得好!我院子里的人必须有种!”外面有掌声传来,卢雁白来了。
两个丫头扬起笑脸:“二公子。”
卢雁白颔首,转而吩咐道:“你们下去吧,我跟花枳说说话。”
秋月一副看破了的样子,秋雨则起哄道:“好嘞!你们肯定有很多话说。”
屋内静悄悄的,花枳不知道他来了多久,听见了多少。
“你知道国公府里关于我们的流言吗?”
“知道啊。”卢雁白不在乎道。
“你知道啊,那你怎么不制止一下?”花枳急忙道。
卢雁白微眯眼眸,无奈道:“嘴长在别人身上,我怎么制止。”顿了顿,“对了,我还要找你算账呢。”
“算账?”花枳想起秋雨说她吐了他一身。
卢雁白坐到她身边,一脸坏笑,开门见山道:“你吐了我一身,这账怎么算?”
这……花枳还真不知道。
半晌,她道:“要不,我给你洗干净?”
卢雁白没有说话,盯着她的脸出神:“眼睛肿了,丑了。”
花枳忍不住的翻个白眼,对于自己的容貌她还是有自信的:“哪里丑?”
发觉自己语气有丝过激,她干咳了一声,细声细气道:“哪里丑?”
卢雁白绽开笑容:“不丑不丑,更可爱了。”
没等花枳反应话里的内容,卢雁白道:“我新的发带没有衣服配,你陪我去挑一套就当赔罪了。”
他这么一说,花枳注意到他今日没有用发冠,而是用一根银色的发带束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