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花枳同意,接着又说:“卢雁白,程星颐都落网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去清水县拿回我们家的财产?”
“是呀。”
“那我收拾收拾,明天我就要启程了。还想请你再借我一些回程的钱。”
“我处理好之后,你可以给我报个账本,我把这段日子花你的连本带利还给你。还有柳大哥的钱,我来还就好了。”
她自顾自地说,没有发现卢雁白晴转多云的脸色。
见卢雁白一直没有搭话,花枳问道:“你怎么啦?难道是不愿意借我钱吗?”
卢雁白只是盯着她看,心里思量道她要走也是理所当然的,为什么自己会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呢?
“卢雁白?”花枳的手在他眼前晃晃,“你有听见我说话吗?”
卢雁白回神:“听见了,看你这样也找不到别人借,我借我借。”语气有点欠。
他怎么了?心情不好?刚刚不还说要去买衣裳吗?
花枳不明所以,解释道:“除了你,我的确没有人可以借。真的太麻烦你了!我会尽快还你的。”
她说的郑重,听在卢雁白耳中让他觉得疏离。
他不悦道:“干嘛这么生疏?刚刚不还说患难之交?不用客气,懂?”
“懂了!我觉得我已经很不客气了。”想了想,花枳又补了一句:“你都听见了?”
指的自然是刚刚他与秋月秋雨的谈话。
卢雁白嗯了一声。
“哦。”花枳觉得他好像不太想说话,用勺子搅着剩下的醒酒汤。
卢雁白觉得自己过了,不知道自己在恼些什么。
看她低眉顺眼的样子,卢雁白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良久。
“下午再去买衣裳吧。”
“不是说去买衣裳?”
两人默契地说出同一件事,目光交缠在一起。
花枳朝他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好的!”
卢雁白被她的笑感染,眉眼弯弯:“晚上顺便给你搞一个欢送宴好了。”
欢送宴?
“不用这么隆重吧……”她弱弱道。
“就我俩,一起吃个饭。”卢雁白打断她,强势道:“就这么决定了。”
“我俩不是天天一起吃饭吗?”花枳脱口而出。
自从他空闲下来,几乎一日三餐都是带着她到外面下馆子。
卢雁白没好气道:“这不一样。”心中想着这女人这么不解风情?
“就这样。”他拍板道,随后上下扫视她,缓缓开口:“换条颜色比较活泼的裙子,描眉画眼涂个口脂,打扮的漂亮一些,懂?”
花枳的目光顺着他看向自己,温吞道:“也没这个必要吧。”
“嗯?”他简单一个鼻音似乎带着不满与威胁。
花枳无奈摊手:“好吧,也的确很久没有打扮自己了。”
她顿了一下,嘟囔道:“我觉得我长得还可以吧,不打扮也好看。”
卢雁白见她答应,心情畅快,他站起来就走。
边走边道:“那就下午见。”
刚出听水小榭,卢雁白远远就看见李清荷和她的几个丫鬟。
她怎么又来了?
李清荷也看见了卢雁白,扬起笑脸,热情道:“小白。”
卢雁白没什么情绪,淡淡地点了点头:“你来干嘛?”语气不悦。
“你这孩子干嘛这么大恶意呢?”李清荷有丝委屈,随后还是和气道:“花枳是个好姑娘,我也与她投缘。”
卢雁白挑眉:“你想干嘛?有什么目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李清荷猜到卢雁白在想什么,她扬起头,正色道:“我想干嘛?我倒想问问你在干嘛?”
“我干嘛?”他觉得李清荷没事找事。
谁知李清荷反问他。
“我说小白,你是不知道外面的风言风语传成什么样了吗?”
他一愣:“你在说什么?”
李清荷叉起腰,义愤填膺:“你,卢雁白,容国公府二公子。每日与一上京不知名女子同进同出,举止亲近,你说外面会说什么?”
“说什么?”卢雁白皱眉,语气微沉。
“有人说你与那女子两情相悦,情深似海;还有人就说那女子恬不知耻,勾引你;更有人说那女子是你养在外面的外室。说法多着呢,你也没对女孩子有个说法。小白,你这样是不行的。”李清荷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居然会有这样的事吗?花枳没有听到什么吧。
卢雁白木讷道:“我不知道这些事。”
李清荷气没打一处来:“你是这上京的风云人物,你用膝盖想想都知道有什么后果吧。流言蜚语也是伤人的利器,你最好祈祷花枳没有受什么伤害!”
当初她以平民的身份嫁给卢璘就有人说她是野鸡变凤凰,更难听的话都有。
幸运的是,卢璘护着她,会用行动宣示她的地位。
时隔多年,私下里瞧不起她的人多的是。
如今花枳有这样的境遇,她希望卢雁白也可以做些什么。
卢雁白握紧拳头,嘴唇抿成一线,神色冷峻:“是我疏忽了,谢谢你提醒,我会解决的。”
看他的态度,李清荷稍微放下心来:“那就好。”
话锋一转,她道:“我还是想问问你对人家花枳是什么态度?什么感觉?喜不喜欢人家?”
什么感觉?卢雁白迷茫抬眸。
“你不会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吧!”李清荷震惊,意识到自己声音很大。她压低嗓音:“你自己好好想想,别耽误人家姑娘。”
什么态度?什么感觉?喜不喜欢?
还真没想过。
喜欢是什么样子的?
他飞身爬上一棵树,倚着树干,愣愣地看着天边。
其实,他也不太懂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若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那应该是做什么事都会莫名想着她,想到她就会想去见她。
这是一种什么心情呢?
他忽的想起舒哲荧的话。
“不见他的时候时常思念他,总是期待下一次见面;见到他的时候,感觉整个世界都亮了。呆在一起的时候,就算什么都不做也很开心。看见他快乐,你也会跟着快乐;看见他皱眉,觉得花草树木都在伤心。”
是这样吗?
沉思之际,有一人翩翩而来坐在了卢雁白旁边的树干。
他扭头一看,唤了句:“嫂子。”
舒哲荧莞尔一笑:“小白,看你这样,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啊,没。”他不假思索得掩饰,挪开目光,垂眼看着自己的腿,索性将双腿放下去悬在半空中,随意地荡着。
舒哲荧笑意更盛了:“还说没有,看你那苦恼样。让嫂子来猜猜,是因为花小姐?”
她语气轻柔,像羽毛一样拂过卢雁白心上。
虽然舒哲荧只比卢雁白长三岁,但他总能在舒哲荧身上感受到像母亲一样的关切。
卢雁白觉得有必要跟嫂子说说,兴许可以得到不一样的看法。
他嗯了一声,表明舒哲荧猜的没错:“二娘说外面有很多风言风语,她问我喜不喜欢花枳。”
“那你喜欢吗?”舒哲荧问。
卢雁白摇摇头:“我不确定。”
舒哲荧微勾嘴角:“我倒觉得你喜欢。”
“此话怎讲?”卢雁白疑惑。
“就是一种感觉吧。”舒哲荧如实回答,她从来没有见过卢雁白对哪个姑娘这么上心。
见卢雁白疑惑更甚,舒哲荧又道:“喜欢本来就是一种感觉呀,你自己感受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