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州。
既然洛南川不做人,那卢雁白只能给他找点麻烦了。
他大摇大摆地走进古阿勒的酒楼,点了一桌子招牌菜却将菜说得一文不值。
“这肉太柴了。”
“这饼太硬了。”
“这奶酒不够香醇。”
……
他气焰嚣张,将整个酒楼的注意力吸引。
最后,卢雁白摔了一套名贵的酒具,点名要见老板。
在古阿勒的允许下,店小二带着卢雁白一行上了二楼。
地上铺着兽皮,墙上挂着动物的骨骸,整个透着不羁与野性。
古阿勒见是他,气不打一处来,闹事的人居然是他!怒道:“你还敢来我这?”
“我来找茬。”卢雁白嘴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姿态散漫。
“我看你是找死!”
古阿勒拳头挥动,身边的陈铭可不是好说话的,一出手就将他钳制住。
卢雁白露出善意的笑容:“聊聊?”
古阿勒挣脱不开陈铭,白了他一眼:“有什么好聊的。”
上下打量他几眼,卢雁白坐到了椅子上,哂笑一声:“初六那日醒来,你是不是精疲力尽,甚至火那里很痛?”
初六正是思雨留宿古阿勒府上的第二日。
“你怎么知道?”古阿勒回想了一下,狐疑道。
卢雁白玩味的目光落入古阿勒的眼中,他甚至看出了嘲讽。
古阿勒睁大眼睛,胡子像染了怒火般倒竖着:“老子问你话呢。”
卢雁白翘起二郎腿,慢悠悠地将头枕在脑后,不怀好意道:“陈铭,你来说。”
这事说过一次,第二次就简单多了。由于陈铭看不惯古阿勒的傻缺样,这第二次复述可谓是绘声绘色。
而且陈铭嗓音冷且平,莫名让人有信服之感。
卢雁白看见古阿勒的脸色一点一点沉了下去,像霜打的茄子,心里暗爽。
古阿勒的头上仿佛炸了个响雷,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而后又变得涨红。
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他敌视着卢雁白:“我凭什么相信你?”
卢雁白伸手勾了勾脑后的头发,轻哂一笑:“要不要我把那个断袖和妓女,甚至是那头猪带到你面前?”
古阿勒瞪着他,却没有再怀疑卢雁白的话。
怪不得,怪不得。
那日早上醒来,古阿勒腰酸背疼,但思雨却平静如水。
见他醒来,思雨只冷冷撂下两个字:“走了。”
当时,他心里想着思雨那娘们真是妖精,明明折腾了一夜,居然跟没事人一样。
万万没想到,真相是这样。
好几天过去了,那里还肿着。
“妈的,我要杀了那贱人。”古阿勒气急,不知哪来一股牛劲,挣脱了陈铭的桎梏。
卢雁白才不会任他冲动。
陈铭会意,三下五除二就将古阿勒摁在椅子上。
古阿勒不安地扭动着双腿,蹬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声音:“你放开老子!”
哗啦,茶水洒了古阿勒一身。
卢雁白将茶壶放回案上,神情严肃:“冷静下来了吗?”
这一浇让古阿勒一脸颓然。
细想之下,他觉得他作为男人的尊严没了。
不只是尊严,还有节操。
古阿勒没有再说话,卢雁白也没有催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踩在地上的兽皮毯上。
良久,古阿勒抓起桌上的茶杯,用力一捏。破碎的瓷片磕破他的手,那红色的暖流顺着杯渣掉在地上。
卢雁白的话适时响起,掷地有声:“洛南川身边的侍女都敢这样对你,古阿勒,你对洛南川已经没意义了。”
他的话刺激到了古阿勒。古阿勒额前的青筋暴起:“老子无可替代!”
“哦?”卢雁白漫不经心,“可是他跟我说不会一直屈服于你呢。人家呀,早就找好后路了。”
古阿勒手一甩,手上的瓷渣混着鲜血洒了一地,怒斥:“你放屁。老子知道他那么多腌臜事,他敢?”
“你知道他,他难道不知道你吗?”卢雁白反问,“我猜,除非鱼死网破,不然你搞不了他。”
卢雁白扯了一下嘴角,继续道:“这次,他将你的尊严踩在脚底下,下次会不会取你狗命?”
一语中的,古阿勒面如死灰。
良久,他悠悠问道:“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卢雁白抬了抬眉,直言不讳:“挑拨离间呀。洛南川对我不义,你对我不仁,我就给你们俩找不痛快。”
少年今日一身白衣,模样清俊,与身后的鹿头装饰碰撞在一起,甚是不搭。
他说的是真话。
想到这,古阿勒更加烦躁不安,没搭话。
卢雁白笑笑,起身:“陈铭,我们走。”
今日他在古阿勒这里如此招摇,洛南川肯定知道了吧。
不知道洛南川会怎么想,卢雁白只怕他什么都不想。
……
卢雁白跨进白府时,天空中飞来一洁白,他吹了个口哨,那白鸽稳稳落在他伸出的手上。
他不由得勾唇一笑,之之的消息。
可看过那纸条后,他笑不出来了。
他好像把他的姑娘从狼窝送到了虎穴。
偏偏他的姑娘胆子大,居然要趁机直接铲了人家大半年的部署。
“陈铭,你带几个人去清水县。”卢雁白缓缓开口,顿了顿,他补充道:“要快。”
陈铭蹙眉:“怎么了?”
“打架啊。”卢雁白说得直白,眸底压着戾气,将纸条递给他。
陈铭定睛一看:“我这就去。”
……
大家都是大晏的子民。
这句话点醒了林崇。他们要毁掉的不是普通的五谷,而是后患无穷的玛妲。
动手之前,花枳派何烁打探过了,淑莹花田里只有花农以及思姑娘那边留下的十来个守田人。
而且何烁说了,那十几个人武功不弱,却好酒。
这不是天助我也吗?
花枳派出八面玲珑的刘大嫂去给他们送加了点东西的酒,刘大嫂自然幸不辱命。
药倒守田人后,捕快们则麻利地将那些人捆进了监狱。
看花枳忙前忙后,活力满满的样子,林崇一直笑盈盈的,甚至贡献了一坛好酒。
破除障碍后,林崇召集了衙门所有捕快,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了花田。
花农们被聚在一起,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崇出现的时候,他们中有人大声问道:“大人把我们聚集在这里,是要做什么?”
下面哄闹起来。
林崇虽上任不久,但由于他当县丞时就颇有威望,当县令之后更是兢兢业业,公私分明,很受百姓爱戴。
他抬手,让大家稍安勿躁,大家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今日将大家召集于此是要告诉一个残酷的事实。”林崇说得沉重,“那就是你们所种的淑莹花实际上是玛妲花,是毒物。”